“也只能先這樣試試了。”陸北辰也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了。
只是這第一單的大生意,找誰做呢?
蘇微雨腦海中想到了她的好朋友吳雅欣。
吳雅欣聽了之後滿口應承,還說要把她哥也拉進來。
這要是把吳雅欣的兩個哥哥拉進來,吳家兄妹三個人可以挖一百多斤,那可就解決大問題了。
吳雅欣回去跟他哥商量,讓蘇微雨在家等消息。
“小雨。”吳雅欣在院牆頭上喊蘇微雨。
蘇微雨正在修剪棗樹的枝叉,她放下剪刀便朝著院牆走過去。
“你跟你哥說了嗎?”蘇微雨問。
“說了。”吳雅欣抿著嘴,猶豫了一下說道,“不行,我哥……不同意。”
其實這個結果,蘇微雨並未覺得意外。
在這個年代,一般人還沒有做生意的意識。
他們中很大一部分人的思想都被捆住了手腳,而對於一輩子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來說,似乎只有從地裡刨食才會讓他們感到安心。
就如吳雅欣的二哥吳衛剛一樣,他一直到七十年代末,還在家裡種地。
直到八幾年才出去打工,一開始在工地做小工,後來跟著一個包工頭後面學裝修。
幹了五年後,攢了錢,自己又有了經驗,開了一家小的裝飾公司。
十年的時間,就發展成為了一家在帝都都有些名氣的裝修公司,在城市裡買了房子,買了車,還找了一個城市裡的姑娘,聽說日子過的也是不錯的。
“小雨,我哥膽小……”
“你哥可不膽小,他只是心裡有些忐忑,拿不定主意。”
蘇微雨不能說他哥是他們老吳家,第一個出去打工,也是第一個發家致富的人。
只是吳衛剛這人整天油嘴滑舌的,給人的感覺好像不靠譜似的。
“那你哥說為啥了嗎?”
吳雅欣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哥他說……不太相信你有錢能收蘿藦。”
這也不怪,大灣村還從來沒有社員在村裡收草藥的,她這是頭一份。
只是這熟人要是不願意,那要動員其它社員就更難了。
吳雅欣不想打擊蘇微雨,便笑說:“我哥那人,你還不知道嗎?自以為是,天天就知道在家裡空想,他不乾,你找別人去。”
“我去跟你哥談,假若實在是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
說服熟人總比說服其他社員要容易,只要她足夠誠意,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本是賺錢的事情,總能轉過彎來吧?
蘇微雨轉身去了吳家,一進院子就看到地上站著一個穿著開襠褲的小男孩,那是吳雅欣的小侄子吳家良,四歲,還流著鼻涕,手裡拿著一把木頭手槍,邁著不太穩當的步子滿院子跑。
吳大娘再灶火上和她兒媳婦做飯。
吳雅欣帶著蘇微雨進了裡面的廂房,就看到吳衛剛躺在木板床上,望著棚頂發呆呢。
屋裡很小,光線也不足,四壁空空,只有地上放著一個木頭墩子,再沒有其它任何東西了。
“哥,小雨來了,你到底挖還是不挖?”吳雅欣上前去拉吳衛剛。
“我都說不幹了,說的也很清楚,這有什麽好商量的?你們兩個小孩就別鬧了。”吳衛剛不耐煩的坐起來了,看了眼門口的蘇微雨搖搖頭說,“你一個十五歲的學生,什麽都不懂,還收什麽蘿藦,開玩笑呢吧?”
蘇微雨並沒有生氣,還是自己身份問題,
年紀小,給人的印象就是沒有經驗,不靠譜,如果不是太熟悉,人家是沒有必要陪她玩的。 她站在門口,輕聲說道:“衛剛哥,你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吳衛剛耐著性子看了眼蘇微雨說:“小雨,你就是說出花來,我也不能乾。”
蘇微雨坐在了木頭墩上,輕聲細語的說道:“衛剛哥,假若聽我說完了,你也不想乾,那我就不勉強你。”
吳衛剛坐在床上,晃蕩著他的兩條大長腿,看著蘇微雨說道:“小雨,你怎麽想起收蘿藦了呢?”
蘇微雨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的一角,淺淺一笑道:“眼下也沒有啥做的,現在我們分家了,光靠地裡出的那點糧食,也不夠吃,就想乾點啥副業增加家庭收入。”
蘇微雨說的都是實情,兩家鄰居,她家的情況,吳家也是知道的。
吳衛剛眉頭微怵,說:“按說這是好事,沒有不做的道理,在地裡累死累活出一天工隻賺八分錢,這要是一天挖幾十斤,那就是幾塊錢啊。”
而後吳衛剛話鋒一轉道:“可是,人家鎮上一毛收,你四毛收,你不知道價格嗎?你的價格足足比鎮上多三毛錢,那你還賺什麽錢呢?我看你沒等賺到錢,就開始賠錢了。”
這丫頭是窮怕了,想錢想瘋了吧?
自然這話都是在吳衛剛心裡想想,這小女娃的膽子還真不小嘞。
蘇微雨不急不緩的說道:“我能收,自然有辦法解決,我賺不賺錢不是大問題,但是你們挖蘿藦的錢,我是一分不會少給你們的。”
吳衛剛驚詫了,目光盯著蘇微雨上下打量,心裡嘀咕開了:這小丫頭,說話鏗鏘有力,一點都不像一個女孩子般較弱,這股做事的勁頭,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學生啊。
收回思緒的吳衛剛淡淡一笑道:“我也不是打擊你,你一個中學生,哪裡有錢收蘿藦?”吳衛剛也不繞彎,他就是不信蘇微雨能拿出錢來。
“哥,小雨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說過謊?”而後吳雅欣看著蘇微雨說道,“小雨,我去挖,我把蘿藦賣給你。”在一旁聽不下去的吳雅欣,數落起了她哥哥。
“吳老三,你小孩子懂啥?去帶孩子去。”吳衛剛兩眼一瞪虎著臉說。
“就好像你懂的比我多似的。”吳雅欣跟她哥哥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開了。
“我當然比你懂的多了,我是你哥,我走過的路,比你……”
“好了,又來了,你不就比我大五歲嗎?動不動就把大哥那套教訓你的詞來說我,我才不聽呢。”吳雅欣捂著耳朵,一邊朝著她哥哥吐舌頭。
“雅欣,你還要去補課,一天也挖不了多少,再說,衛剛哥的顧慮也沒有錯啊,蘿藦挖了,我要是沒錢收,那還不如上地賺工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