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只是嚇嚇她的奶奶和大伯母,因為對付這種撒潑耍橫,欺軟怕硬的人,就不能跟她們心軟講道理。
重活一世,她知道什麽都沒有比命更重要。
什麽都沒有活著好。
這一世,她要好好活著,不會為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張翠芬本身就不是善茬子,你說是他兒子推你下河的,這不是說她兒子不好嗎?她能樂意聽嗎?”
褚雲萍擔心的是女兒今天頂撞了張翠芬,可這女人本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就這麽輕易算了的。
說不定以後會找各種理由來找她女兒的麻煩。
蘇微雨拿著茶缸子喝了一大口水,抹掉嘴邊的水珠,“不樂意是她的事情,我可不管她高不高興,她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件事,我必須要查清楚的。”
“你怎麽查?都是家裡的事情,差不多就行了。”
褚雲萍想不通,為何女兒醒來後,怎麽便的如此倔強了?
“這不是說算了就算了的事情,小小年紀膽子就這麽大,那以後他要是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呢?”
前世,沒少受這熊孩子的氣。
一想到自己妹妹被蘇傳寶欺負的樣子,蘇微雨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
“那你以後不會躲著他……”
“躲著他?我為什麽要躲著他?”蘇微雨打斷了她媽媽的話,“再說,這也不是我躲著他就可以避免的,這孩子就是壞水多,要是不讓他嘗點苦頭,他以後還會變本加厲的。”
褚雲萍歎息了一聲,“反正我說不過你,你要查就查,不過,你可別胡來,傳寶被你的奶奶嬌慣壞了,到時候被他在反咬一口,你還不是要被你奶奶罵嗎?”
褚雲萍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農村的風氣就是這樣,男孩子就是家裡的天。
重男輕女也不是隻他們一家,幾千年的傳統觀念,即便女兒看不慣,也不是蘇微雨說改就能改的。
“沒事,我心裡有數,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媽,你放心吧,他要是不惹我,我當然也不會去招惹他了。”
蘇微雨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這天真熱,衣服都汗濕透了,而這布料又不透氣,衣服全都貼在身上了。
“那你怎調查啊?那孩子不承認,這事情就更沒法說了。”
褚雲萍坐在床上縫補衣服,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女兒說話。
蘇微雨可是沒有一點害怕,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不承認也沒有用,我會讓蘇傳寶親口承認的。”
十五歲的記憶,那年發生的事情,蘇微雨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親眼所見,又怎麽會假的了?
突然間,蘇微雨想起來一件事,便去問她媽媽,“媽,你還記得救我的那個人嗎?”
當時蘇微雨記得,那人還跟自己說了幾句話,只是她被嚇壞了,蹲在岸邊瞄了他一眼,便不敢說話了。
所以,對救她的陸北辰也沒有多少印象。
褚雲萍想了想,“那怎能忘呢?救你的是咱村東頭老陸家的兒子北辰。”
“多虧了他,要不然你……”
又觸到了傷心事,褚麗萍眼眶微紅,又想哭了。
她是後怕啊。
這要是女兒出了什麽事,她今後可怎麽活啊?
蘇微雨走過去,看她媽媽低頭抹眼淚,心裡也難受,鼻子一酸,“媽,你別難過,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以後我會注意,不會讓你擔心了。”
褚雲萍抬頭看著女兒,
一張俏臉洋溢著笑容,頓時也溫暖了她的心。 女兒說起這事情,還真給她提了一個醒,“小雨,人家救了你,你是應該去看看的,當面跟人家陸北辰說聲謝謝。”
蘇微雨點點頭說道,“是應該去謝謝,要不是他,我可能真的淹死了。”
前世的蘇微雨是旱鴨子,不會游泳,差點掉河裡淹死,後來她還是學會了游泳。
褚雲萍急脾氣,立馬就扔下衣服,“你現在就去你陸大爺家看看,在拿點我剛從地裡挖的紅薯。”
而後褚雲萍到另外一個屋裡拿了一個竹筐,到大門口裝了一些紅薯。
又覺得紅薯少了,又裝了幾個菜瓜,一小捆大蔥,拿出去給蘇微雨,“也沒有什麽新鮮蔬菜,這都是剛從地裡摘的,也算是點心意。”
畢竟這年頭,誰家過的都不太好。
蘇微雨拿著媽媽裝滿了一竹筐的菜出了院子。
此時是下午一點多,太陽炙烤著乾裂的大地,村口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柳樹下趴著一條小黃狗。
平時這裡會有很多村名三五成群的在這裡乘涼,只是此時並沒有人,大家都躲在屋裡,躲避這毒辣的太陽。
空氣悶熱,沒有一絲風,蘇微雨卻並不感覺到一點熱。
重獲新生, 她感覺這一切都那麽美好,就連這毒辣的日頭似乎也不那麽熱了。
太陽照在身上,樹上的知了叫的越發歡了,此時的蘇微雨心潮起伏不平。
十五歲,多麽好的年紀。
這是她童年記憶中最美好的年華。
正是青春年少,如那花蕊剛剛綻放,一切都剛剛好。
她一手挎著竹筐,朝著村東頭的走去。
兩家離的也不遠,走了一裡地,一間土坯房就在眼前了。
那應該就是陸大爺家了。
大門開著,她朝院子裡望了一眼,敲了一下敞開的大門,沒有人應,她猶豫了一下就進來了。
蘇微雨四下看了看,小院不大,有兩間房,院子西側有一塊正方形的菜地,種的是辣椒和茄子。
院子裡還有一口水井,南牆的地上嗮著很多草藥,靠近窗子的地方堆滿了一些廢舊的木料。
都是陸全海打家具剩下的邊角料。
在大門口的右側是用土坯壘砌來的豬圈,裡面養了兩頭肥豬。
陸全海正在屋裡打盹,迷糊中聽到有人敲門,還詫異呢,這大中午的這麽熱,誰會來呢?
穿鞋下地朝著院子外面喊了一聲,“誰啊?”
陸全海從堂屋一出來,看到站在院子當中的女孩子,一下就認出來了,“原來是小雨啊。”
陸全海四十九歲,地道的莊稼漢,憨厚本分,陸大娘兩年前得病去世了,他一直也沒有再娶。
家裡有八畝地,每年打的糧食除了上交之外,剩下的也勉強夠維持一家四口人的吃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