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皇的身形比較瘦削,留著短髯,這與歷代皇帝是有所不同的,歷代皇帝大多都是富態的。
許皇見李綱三人進來,並沒有停筆,而是寫完了筆下的一張橫幅,這才道:“三位愛卿來了,都坐吧。”
這時有太監搬來錦墩,三人坐下後,許皇又道:“想來會試的卷子都審完了吧,三位愛卿辛苦了。”
三人急忙道:“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子的本分。”
許皇點了點頭道:“這次會試舉子的學問如何?”
李綱看了錢千道和王甫一眼後,沉聲道:“回陛下的話,這次會試舉子的才學,高過三年前的那次。”
“如此……”許皇想了想,忽然道:“聽說這次會試是各地才子前來趕考最多的一次,可當真嗎?”
李綱道:“臣詢問過國子監祭酒洪大人,確實如此,有很多地方上的才子都於今年一起參加趕考,可以稱得上是群英薈萃。”
許皇笑道:“那寫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江潤生來了嗎?”
李綱急忙道:“此子來了,而且他的考卷臣也帶來了。”
許皇看了眼李綱適才呈上的十套考卷,道:“可是會試前十?”
李綱道:“正是。”
許皇道:“會元卻是哪名舉子?”
李綱道:“臣汗顏,臣在江潤生,楊秋毫,於浩三人的考卷之間猶豫不定,正斟酌間,皇上的旨意就到了,所以還是請萬歲親自定奪吧。”
許皇笑道:“愛卿啊,以你的學問還要斟酌不定嗎?你且說說看吧。”
李綱沉思了一下道:“第一套考卷江潤生全答全對了。”
“又全答全對了嗎?這可開了我大許的會試先河了。”許皇眼睛一亮說道:“我聽說他的鄉試第一套卷子就全答全對,沒想到會試居然也能如此。”
李綱道:“皇上聖明,正是如此,那楊秋毫和於浩大概隻答上八成半的樣子,此處不及江潤生,但已經是所有舉子中的佼佼者了。”
“看來此人博學強記自古罕見啊。”許皇歎道:“詩詞呢?不是又有了什麽驚世之作了吧?”
許皇是個極有藝術天賦的人,愛文娛,愛體育,愛詩詞書畫,如果不當皇帝,將是一個有極大成就的書法家,畫家,音樂家,甚至體育運動的先行者。
但是,他唯一沒有的就是治國之能,雖然談不上有多昏聵,但總是庸碌寡斷,作為帝王,若是天下太平還好,如果天下大亂,這將是極其致命的。
他今晚招李綱三人來,並不是對會考的舉子感興趣,也不是想看看會試究竟選拔了什麽樣的人才,只是單純的想看詩詞書法,想看看這排名靠前的舉子詩詞書法如何,至於其他的,他並不感興趣。
李綱聞言不禁心中暗歎,但也只能走上前去,道:“萬歲,卷子條封並沒有打開,剛才臣所說的,都是憑我們的猜測,臣現在就把江潤生,楊秋毫還有於浩的考卷找出來給陛下一看。”
李綱走到禦書案前, 找出了三套考卷,放到許皇前面。
許皇笑道:“李愛卿不必這般謹慎,既然朕在,那就將條封打開吧。”
許皇發話,錢千道和王甫也急忙站起來,走到禦書案前開卷子條封。
果不其然,李綱之前挑出來的三張卷子正是江雨三人的。
許皇看著這三張卷子想了想,道:“楊秋毫和於浩的詩,朕沒有見過,想來總不如這江潤生的驚豔,罷了,罷了,那江雨的詩詞就留到最後再看吧。”
李綱三人自然不便說什麽,也都沒有再回去坐下,而是站在禦書案前陪著許皇觀詩。
許皇花了片刻時間先看完楊秋毫的詩詞卷子,隨後輕輕放下,搖頭道:“很是一般,不過還有進步的可能,但是若說此人可以稱上江南第一才子,卻是有些過了。”
李綱三人不言語,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這位宣和皇帝對詩詞文章可在行的很,並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治國雖然平庸,但是論起詩詞文章來,絕對是個行家裡手。
許皇接著拿起了於浩的考卷,看了片刻後放下,道:“這舉子詩詞太過激奮,真論起高下來,恐怕還不如那楊秋毫。”
此刻他的前面只剩下江雨的一份考卷,許皇看著考卷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道:“莫要讓朕失望,不然朕可要敗興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