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看著幾人神情,冷笑道:“你們都是家中重點培養的子弟,不然也不會爭來前往涼王麾下歷練的機會,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啊,需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就恐怕你們再回首的時候,已經是枯骨身了!”江雨說完轉身就走。
“等……等一下。”趙思誠忽然聲音顫抖地喊道。
“你有什麼事?”江雨已經走出了幾步,這才回過頭納悶地道。
“我……”趙思誠此刻的心中說不上的複雜,他趙家雖然自父親趙挺之去世之後,依然留在汴梁而且還有聖眷,但他知道這聖眷卻不久了,因為趙家能不倒全靠自己的母家郭氏大族,靠自己的外公郭緊,而自己的外公也病入膏肓了,估計將不久於人世。
他這次前往涼王麾下歷練,說實話,完全是外公的面子,單靠他大哥那個雖然品級高但沒有實權的官職,是根本做不到的。
他家三兄弟,除了大哥趙存誠之外,他們兄弟二人還沒有入仕,但也就在這一二年間,如果他二人一旦進入官場那還好說點,但是他現在卻出了這麼一宗事情,一旦這事情真的捅到御史台,哪怕就是被眼前這書生構陷的,恐怕自己也前程盡毀了,不但如此,可能還會連累自己的大哥和三弟。
他家不是蔡黨,而御史中丞王甫絕對不會錯過這個斬草除根的機會!
“這位兄台,此事,此事……我們知道錯了,你看可還有迴旋的餘地?”趙思誠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來的,實在是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捱過這次事情,以後報仇的機會有都是啊。
一旁的單姓公子哥和矮冬瓜都沒吭聲,顯然也是在心中認了,都揣著和趙思誠一樣的想法。
“噢?知錯了?”江雨笑了起來,然後慢悠悠地道:“大家都有功名在身,其實知不知錯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來解決這件事情。”
怎麼解決?趙思誠聞言一臉的茫然,他哪裡知道怎麼解決啊,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情啊!
“怎麼?你們不想解決?”江雨看趙思誠不說話,頓時臉色一沉,哼道:“再餓他們一天,然後我寫信去汴梁御史台!”
“別,兄台不要啊!”趙思誠立刻喊道,額頭上的汗水瞬間便滑落下來。
“我們拿錢行不行?”這時候矮冬瓜忽然聲嘶力竭地道。
“拿錢?你們當我是什麼人!”江雨面色一冷,然後道:“你們能拿出多少錢?”
三人原本看江雨表情都是一愣,心想這人看來不要錢,但隨後聽到江雨的下一句話,都不由心中大罵起來。
“我們每人拿一千兩,你看怎麼樣?”拿錢是矮冬瓜提出來的,此刻自然也是他開口問詢。
“你們在打發叫花子嗎!”江雨怒道:“來人,給他們的繩索緊上一道!”
黃虎軍立刻撲了上去,將那長繩索多上了一個扣子,趙思誠三人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被勒疼了起來。
“啊啊啊,松一些,松一些啊!”矮冬瓜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張兄,我們走吧,這幾人沒有誠意啊!”江雨不理他們的鬼哭狼嚎,而是長嘆一聲,又向門前走去。
“別走啊……你說要多少錢,我們就拿多少啊!”矮冬瓜嚎叫道。
“每人一萬兩銀子!”江雨頭也不回地道。
“我們身上沒有那麼多錢啊!”矮冬瓜還好些,他爹是三司副使,算是個大肥差,那單姓公子哥的爹是吏部侍郎,也算是個要害官職,這兩人都家底豐厚,倒是趙思誠聞言不覺眼前一黑。
一萬兩紋銀,這年頭一個封疆大吏的月俸除了一筆糧食之外,也就是一百兩紋銀的樣子,這一萬兩紋銀哪怕對於四品以上的官員,也絕對是個天大數目。
雖然趙思誠的父親趙挺之曾經做過丞相,但趙挺之本身是寒門出身,沒有祖上余財繼承,一生為官雖然說不上清廉似水,但也絕不是大貪大占,去世前家中雖也留有不少錢,但這幾年因為哥三個四處打點關係,已經花去不少,而且還被郭家那邊占了不少,所以真正的金銀實際上沒剩太多,還有的就都是房屋字畫田契之類的了,但這些都是不能變賣的,這些都是趙家立身的根本!
一萬兩銀子對於現在的趙家來說,絕對算上是一筆天文數字了,趙家沒有生意買賣,眼下進項全靠一些田產,哥三個花銷又大,一向是入不敷出的樣子,想來現在家中的現錢恐怕連三千兩都沒有。
“我……我家裡也沒有這些錢。”趙思誠耷拉著腦袋,囁嚅地道。
“嘿嘿,一個說身上沒有,一個說家裡也沒有,你們當我好唬的嗎!”江雨冷冷地道:“沒有錢就都別走了。”
“我可以回家給你取啊。”矮冬瓜立刻道。
“我也能回家取。”單姓公子哥也道。
江雨瞧了瞧二人,又看了眼臉色蒼白的趙思誠,道:“我沒空和你們回家,而且,你們不去涼州了?”
一提到涼州,幾人的臉上又變了顏色,他們這次是要去找涼王啊,如果中途回了家,這也不行啊!
“你們三個先給我寫張欠條吧!”江雨冷笑道:“身上銀兩值錢的東西全都留下,算做利息,每人給我寫一萬兩的欠條來。”
仿佛抓到了落水後的一根稻草,三人聞言瞬間大喜起來。
“我寫,我現在就寫!”矮冬瓜急忙道。
江雨斜睨了他一眼,道:“光寫欠條可不行,把這次你們做的錯事寫下來,然後簽字畫押!”
“啊!”三人聞言立刻面上一苦,如果只寫了欠條還沒什麼,以後賴賬的方法有都是,何況一離開這慶州他們也就根本不怕江雨,就算將來江雨追到汴梁去要賬,汴梁是他們的地盤,太多的辦法報仇啊。
但是一但寫這次事情經過,還要簽字畫押的話,那就不好辦了,這等於是授人以柄,將把柄給在江雨的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