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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邊月》第66章 輪流坐莊
  “周先生!”此時,謝燕並未稱呼周翼為主事,而是換成了先生,似乎別有所指。
  可就在周翼正欲開口辯解,謝燕卻再次抬手止住了周翼的話頭,繼續開口說道。
  “剛剛謝某對先生所言,並非虛妄,我等皆為漢民,乃是常山真定人氏,此次正欲攜帶族人南遷,故路經此地,今聞先生之口音,應從江南而來,這才想向先生打聽江南之消息,至於先生的身份,謝某並無窺探之意。”
  事實正如謝燕所說,此時的謝燕雖然對周翼及他的商隊身份存疑,但並沒有興趣去探究他們的秘密,謝燕真正想知道的,乃是江南近況。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候通隨行之後,謝燕便向候通打聽過,可候通身為淮軍校尉,長期居於軍中,同時淮軍駐守江北壽春,關於真正的江南,他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候通卻讓謝燕知道了一點,那就是現在南方那個大晉帝國,對待南下遺民,似乎並不友好。
  朝廷的態度,自然指引朝政的方向,這讓謝燕心中隱有不安,如今遇上一個身份存疑的商隊,不正是一個打聽江南朝廷消息的好機會?謝燕又怎能放過!
  “你們是南遷遺民?”周翼眉梢一揚。
  就憑謝燕與那群驍勇之士的長相,以及謝燕的談吐,周翼對於謝燕漢人的身份,沒有什麽可懷疑的,只是對於謝燕口中南遷之事,卻還是有些不敢確定。
  “不錯,不消片刻,謝某的族人,便會途徑此地,屆時先生一觀便知。”
  謝燕都這般說了,周翼心中戒備也稍稍得到緩解,反正一會便能見個真章,也不虞這少年說謊欺瞞。
  也許是感受到了謝燕的真誠,周翼也是微微一笑,說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小郎君既是南遷,可為何會與趙國精騎同行?”
  “呵呵,先生既是南人,卻在這北地行走自如,難道會沒有一個朋友?謝某家族久居北地,又怎麽可能沒有一二知己?”
  “哈哈,小郎君倒是長袖善舞,佩服佩服!”
  “那裡那裡,倒是先生卻是海內存知已,天涯若比鄰,厲害厲害!”
  明地裡看似相互吹捧,二人言語之中卻暗藏著機鋒,不過此時的謝燕卻有些等不及了,因為他不知道申鍾會什麽時候回來,萬一被申鍾看出一絲端倪,又恐生出什麽事端來。
  自從謝燕對於周翼身份起疑,便再也沒有開口詢問他們的目的地,但這支商隊至今任然運送著江南絲綢,想來還會繼續向北,而謝燕一行卻是向南而行,此地又為山道之中,自然不可能停留太久,所以留給謝燕的時間並不多,謝燕決定不再等了。
  可是,此時的謝燕可能自己還沒有察覺到,剛剛信手拈來的一句,卻讓周翼瞪大了眼睛,這些對於謝燕來說,幾乎算是融進基因中的詩句,但對於周翼而言,卻不亞於晴空一記霹靂。
  周翼驚呆當場,而渾然無感的謝燕卻開門見山起來。
  “既然,燕解了先生之危,如今便想得先生指點一二,還請先生不吝賜教!”謝燕此言看似是在挾恩圖報,但時間確實有些緊張,謝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被驚到了的周翼,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再次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謝燕後,也不知是被這個相貌俊偉少年郎的武技文采所折服,還是對於謝燕言語中的焦急之意,有一絲明悟,於是臉色一正,開口言道:“小郎君不知想知何事?”
  “如今羯趙對我江南之地,甚有覬覦之意,所以謝某聽聞,當今朝廷對於南遷之民,審核之策,也頗為嚴苛,奈何謝某族人人數較多,急需覓得一處安身之地,也不知有何良策,還請先生教我!”
  “這個……”
  周翼聽謝燕問的是這樣一個問題,不由眉頭一緊,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先生!時間緊迫,待會趙國軍伍一旦歸來,恐會有所不便,還請先生不要耽擱!”謝燕催促道。
  周翼看著謝燕的表情不似作偽,正欲開口之時,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道清脆悅耳之聲。
  “燕哥哥!”
  聞聲,幾人轉頭看去,只見三人兩馬,正向著他們走來,來者當然不是別人,正是趙月、候通與那婦人,不過嚴格的說起來,應該算是四人兩馬,因為候通背後,還背著個小不點。
  就在謝燕乾坤一擊,飛矛刺死小眼賊人之後,趙月便止住戰馬,留了下來,向那跌倒在地的婦人伸出援手,畢竟趙月是個女孩子,這樣的事,也只有她來做。
  不過,趙月卻將候通也留了下來,也不知是不是當初趙月火辣脾氣,給候通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面對趙月時,候通似乎比對謝燕更為恭謹。
  背孩子是個體力活,趙月留下候通,自然就是乾這事的,所以在趙月一聲令下, 堂堂大晉帝國的校尉,搖身變成了超級奶爸。
  “咦?小娘子,你這是……”周翼衝著來人喊道。
  周翼口中的小娘子,自然不會是趙月,雖然趙月一身男裝打扮,但在場之人,又有誰會認不出她是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呢,當然候通背後的那個小家夥除外。
  “周主事,剛剛奴家險些落入賊手,多虧這些壯士,還有這位小娘子搭救,這才……”那位婦人向著周翼斂衽一禮,開口解釋著。
  將把婦人交於周翼之處,趙月也就沒再理會,而是拉了拉謝燕的衣袖,開口問道:“燕哥哥,豐爺爺他們已經到了坳口之處,現在可以過了吧?”
  “山谷之地,非久留之所,讓豐爺爺他們加速通過!”
  如今匪眾基本剿滅,至於匪首尚在申鍾追擊之中,即便剩余逃走的殘匪,料想也不會對尚有堡勇守護的族人造成什麽威脅。
  “候通,你去通知豐爺爺他們,讓他們快速過谷。”趙月衝著候通一擺小手。
  “好勒!”候通應到,轉身將背後的小孩交於婦人之手後,翻身上馬,向著那處坳口飛馬而去。
  這邊事了,那邊的事還沒完呢,就在候通剛剛離去,謝燕再次找上了周翼。
  “周先生……”
  聽到謝燕招呼自己,周翼也是微微一笑撇開那婦人,面對謝燕,半側過身去,右臂抬起,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後,開口言道:“小郎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周翼坐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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