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放開傅師叔!”凜聲暴喝,源自於令狐天的雷霆之威。
再接一聲怒叱“出鞘!”
青金劍虹瞬間自眉心破府而出,光芒射眼奪目,出時迅如疾電,聲勢大發後成百丈青虹,鋒芒直掃焦良身軀。
焦良心急,想抓著傅月寒一同遠遁,卻不料青虹速度極快,霓虹劍息遠遠鋪開,不慎沾染後,渾身頓時僵硬如枯木,精血元氣竟在明顯流逝。
僅僅只是劍光附帶的氣息便如此恐怖,焦良不敢設想,若是被那飛劍本體所斬,那時的死相會有多可怕。
千鈞一發之際,焦良急忙咬破舌尖,強運護體元罡,一身法寶盡出。飛劍、巨鍾、羅傘……毫不吝嗇的往外砸,隻為抵擋那藏於霓虹之中的青金飛劍。
焦良為求自保,自然無法再拎著傅月寒強行抽取神魂。
而傅月寒胸口被洞穿一劍後,又被外力強行破開紫府,已是神魂受損,徹底昏死了過去。不省人事的她,自高空跌落,眼看就要香消玉殞。
關鍵時刻,鴻雁驚啼,急忙扇動羽翼召喚清風,凌空托住了傅月寒下墜的身軀。
“丫頭,帶傅師叔去藥廬。”
青鳥通曉人意,載著傅月寒遠離戰局,使令狐天不再心存顧忌。
方才若不是恐防焦良會拿傅月寒去擋劍,令狐天早就一劍給他個攔腰分屍了。
輪回峰上,芮鴻暢舍棄了四陰丁火陣,回到原先滿布水屬性靈物的聚靈法陣之中。
時逢臘月之末,冬季水性陰寒,為旺水泄金之格局。
最後的十二道神雷,正是金雷劫當中的庚金神雷。
受季節所製,庚金氣勢轉弱,這也是為何芮鴻暢一直等到這年的冬末才願突破的原因。
冬去春來,天地生機正待複蘇,水長木勢,能助其抗衡庚金!
雖金克木,但試問小刀如何能夠砍斷參天大樹?
天時、地利、人和,芮鴻暢一一兼顧其中,若不是實在難料這日有外道入侵,那麽現如今,所有太一門弟子,都會昂首仰望那青靈木龍纏鬥庚金白虎的奇景!
來到第三個坎,芮鴻暢方才祭出本命飛劍,不息一切的瘋狂調動氣海靈力,竟是與那天雷所化的白虎在隔空爭鬥,難分難解,鬥得旗鼓相當!
在鬥爭之際,芮鴻暢不斷吸收遊離在外的雷火,在自身能夠承受的范圍內,借助天劫的氣息去淬煉他體內的金丹。
每成功吸收一分天劫之息,暫時凝聚在紫府之內的金丹,就會多上一道璀璨亮麗的丹紋!
一生二,二生三,直到成就九九之數,雙眼頓時射出耀眼金光,直視天府大道之玄妙!
直到光芒盡數內斂之後,那粒凝聚出八十一道丹紋的金丹,便開始出走紫府,繞了一周天的氣府竅穴之後,最終穩穩停在了腹中丹田之上!
自此,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
雷雲漸散,芮鴻暢緩緩自高空降落,當他落地之後,眼神中已是狂喜之色難以自抑,仰天狂嘯道“哈哈哈……丹成一品!本座已成上品金丹!”
雷鳴消退後,芮鴻暢的那聲狂嘯,已成這方天地最洪亮之聲,聲音飄揚百裡,無人不因此而心神震撼!
古往今來,丹成一品者,只要不過早隕落,假以時日,無一不是一方之霸主,直指通天大道!
下一刻,芮鴻暢沒來由的,想起了燕青衣那張臨終托付時的病容。
然而,他卻沒有丁點的憂傷神色,唯有鬱結盡散後的振奮不已,握拳沉聲道“燕師兄,你可安息了!因為,本座將會是太一門繼往開來,最強大的木法修士,沒有之一!”
說罷,芮鴻暢召回飛劍,豪氣衝天地道“護法四劍,隨本座殺盡妖人!”
芮鴻暢的本命飛劍名為“霜河”,乃是一柄與其功法屬性相生的水系飛劍。匯聚四海寒晶所製,劍身晶瑩通透,可大可小,可蘊養於體內竅穴之中。
奪空而出時,劍光湛藍,晶芒耀眼,一半實質,一半光彩凝聚,百步之內寒氣攝人!
輪回峰附近,被令狐天以青金飛劍,打得一身法寶七零八落的秦、焦二人,首當其衝的,成為了芮鴻暢第一個開刀的目標。
“妖人!領教本座的太虛神劍!”
芮鴻暢禦動霜河劍,配合玄妙法指,頓時激射出兩道湛藍劍光,晶芒一掠,便是兩顆敵首拋空。
此番奇功,芮鴻暢有取巧之嫌疑,以至於令狐天向他點頭致意的時候,他沒來由的自尊心作祟,竟板著臉遠遁而去了。
只是令狐天的心思沒有那麽重,遁出劍遁,亦同樣趕往天劍廣場!
來到天劍廣場後,芮鴻暢憤怒到了極點,已達須發無風鼓動的盛怒之狀。
自天劍廣場蔓延開的十裡方圓內,找不到任何一棟完好無損的建築也就罷了,但犧牲掉的弟子人數實在是太多了。
那是一個芮鴻暢不敢去保守估算的可怕數字,甚至無需數字支撐,他就敢肯定,經此一役,太一門的發展可謂是倒退了十年。
幾乎又回到了當初太一門遷徙到月輪山時,那個一窮二白的模樣。
自己好不容易才結成了夢寐以求的上品金丹,正應該是大展宏圖,太一門隨之蒸蒸日上的時候!
“為什麽非得是在這個時候?偏偏挑這個時候……”
芮鴻暢自牙縫裡擠出謾罵,似自言自語,更像是質問大道多生磨難,天道不公。
既是一腔怒火,便盡數傾注到飛劍之中,霜河劍光芒大作,像極了自九天之上,扯下的一匹銀河,流光奔騰,怒濤之中,是億萬冰沙!
隨之而來的,還有拖著百丈青虹的青金飛劍。
兩劍相合相襯,勢如雙龍出海,殺得來犯之敵,肝膽盡裂。
原本氣焰囂張的入侵者們,在試圖反抗後,反倒在兩三個回合內,便被雙劍給斬殺了剩余最強的三名金丹強者,方才徹底知曉勢不可擋,紛紛作鳥獸四散!
萬分該死的敵人撤退了,卻留下了漫山的破敗景象。
芮鴻暢越想越是目眥欲裂,怒道“本座已成上品金丹,我太一門今日,便以妖人之血,立威於天下!諸弟子聽令,速速隨本座追殺敵人,除惡務盡!”
說罷, 禦劍動身,但劍光尚未遁出,一人卻攔住了去路。
是令狐天,只見他抱拳躬身,神色凝重地道“窮寇莫追,還請掌門三思!當務之急,應當是盡快安排人手,重新布下結界,鞏固山門,以防敵人反撲才是啊!”
芮鴻暢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道“混帳!令狐天,別以為你拒敵有功,就可以在本座面前如此放肆!本座的話,就是鐵律,豈可隨意收回!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掌門?”
“這……”令狐天瞠目愕然,他怎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片肺腑忠言,竟被芮鴻暢如此看待。
當然,讓令狐天更意想不到的事,還在後頭。
只見,芮鴻暢再次黑著臉怒道“現在本座給你兩條路,要麽隨本座去全殲來犯之敵,立威於天下,震懾四方宵小;要麽就滾回你的洞府裡去,本座已成上品金丹,太一門不是非得依仗你令狐天不可!”
說罷,芮鴻暢不等令狐天給出答覆,便已是率領著護法四劍,以及一眾殘余的精銳弟子,直追敵人逃亡的軌跡!
令狐天深感無奈地望向天空,胸中一口鬱氣卻久久難以吐出,臉上的表情更是無比之苦澀,“師父,我應該怎麽做?或者說,我還能怎麽做?我真的很累了……”
顯然,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有答覆的問題。
令狐天,亦隨之遠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