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方延川變臉變得讓苟泗猝不及防，當下還哪裡敢反駁，趕忙否認。臉上豆大的汗珠順臉滑落，苟泗連擦都不敢擦。

　　強取豪奪這頂帽子可實在有點大，大到萬通也不頂不住的地步，更不要說自己這個屁都不是的小人物了。

　　當今皇上朱佑樘，那可是雄才大略的人物。雖然才十七歲，雖然才剛繼任大偉，但是目前在朝堂上初露崢嶸，誰又敢捋其胡須?方延川抓的就是這個心思，就看你萬通敢不敢接了。

　　“小人……小人……小人願意賠償伯爺的損失。”

　　“伯爺我沒損失，有損失的是這琉璃廠。”

　　“是是是，小人說錯話了，小人願意賠償這琉璃廠的損失……”

　　苟泗陪著笑，在自己的嘴上拍了兩巴掌。不怨方延川不開心呢，實在是自己有些懵了，這種事情，心裡面知道就好了，怎麽能說出來呢?說出來誰會承認啊。

　　方延川微微一笑，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向苟泗問道:“那你要怎麽賠償呢?”

　　“呃……小人……小人願意出一百貫錢，把這琉璃廠的損失……”

　　“呸，一百貫錢，打發叫花子呢?”

　　還沒等苟泗話音落下，方延川一口噴在了苟泗的臉上。臉上也不是和藹可親了，看的出來要是苟泗不給個滿意的答覆，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苟泗的眼裡冒出了一絲不甘，但是很快的又熄滅了。他能怎麽辦，形勢不如人，他也很絕望，他也不敢問啊。

　　苟泗又提出了好幾個方案，都把賠償金額都提到了一千貫錢的地步了，方延川還是不滿意，整的苟泗都快暈倒了，隻好光棍的問道:“那伯爺您說吧，這琉璃廠的損失，我出多少合適。”

　　這就對了嘛，方延川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千兒八百貫錢的能有什麽用，方延川想要的，可遠遠不止這些東西。既然人家送到門口了，方延川覺得，自己要是不狠狠的咬一口，人家可是會不開心的。

　　也得虧苟泗不知道方延川的想法，要不然肯定會大喊:我開心，我很開心，你不要壓榨我了。

　　“既然你讓我說，那我自然不會偏向誰。我只是給你算一算，這琉璃廠打碎的這些琉璃，怎麽說也得值八百貫錢吧，對不對?”

　　對你妹呀，就這些東西，有一百貫錢都能買你幾十份了好嘛。

　　苟泗內心大喊，但是嘴上卻笑嘻嘻的說道:“值，絕對值！小人這就回去讓人準備好送過來！”

　　反正才是八百，比起自己提到一千貫錢可是少了不少呢，既然方延川這個大傻子要少不要多，他自然也樂得開心省錢，肯定不會去提醒他的。

　　方延川見苟泗喜滋滋的，像個大傻子似的，就也沒管他，繼續說道:“你今天耽誤了琉璃廠的工匠一天，這些工匠每天的生產，怎麽也得值五百貫錢吧。”

　　“嘎……”苟泗正還開心呢，這會兒就像是吃了個死蒼蠅似的，感覺好惡心，頓時喪著一張臉，道:“伯爺，這……會不會多了點?”

　　“多個屁，難道你認為伯爺我偏袒琉璃廠了?”方延川眼睛一豎，大有不管不顧的意思。

　　“沒……沒有，小人知錯。”

　　“這還差不多，那你有異議嗎?”方延川吐了口氣，看著苟泗搖頭表示無異議之後，繼續說道:“沒有異議那咱們就繼續……”

　　繼續……苟泗感覺自己腦瓜子裡嗡嗡的，

這方延川吃人不吐骨頭啊，都一千八百貫錢了，竟然還有繼續?　　“這些工匠被你們打了吧，是不是得算醫藥費和誤工費，少說也得一千貫錢吧。”

　　“……”

　　“還有，沈管事和工匠受到你們的驚嚇，這個精神損失也得補償吧……”

　　“……”

　　苟泗現在感覺腦殼疼，他現在完全不像跟方延川說話。這TM還口口聲聲的說公道，還說不偏向誰?這麽點功夫，方延川都給算了六七千貫錢了，就這個破琉璃廠和這些工匠，都買下怎麽也不值這些錢吧。

　　“嗯，我給你大概算了一下，八千貫錢，這個事情應該就能了了。”方延川一股腦的算了算，最終一錘定音，看著苟泗說道。

　　“噗~”苟泗快吐血了，八千貫啊，那又不是八百貫，自己就是砸鍋賣鐵也湊不上那麽多啊。所以他隻好弱弱的問道:“伯……伯爺，打個折吧。”

　　“這好說啊！打骨折怎麽樣?”方延川陰惻惻的， 趕來老子的玻璃廠鬧事，老子就讓你賠的傾家蕩產。

　　“伯爺……伯爺不要開玩笑了。”

　　“啪~”方延川反手給了苟泗一個耳光，大聲的訓斥道:“老子跟你開玩笑了?”

　　絲毫不講情面，絲毫不講道理。方延川從‘和藹可親’到‘面目猙獰’隻用了一秒鍾的時間。

　　朋友來了有酒肉，豺狼來了有獵槍。方延川覺得這句話是正確的，你本來就是來找事的，現在服軟了我就得慣著你?

　　“伯爺……小人沒那麽多的錢啊……”苟泗的肥臉一陣青一陣白，眼裡冒著火光。他很想上去把方延川踩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但是他不敢。他只能忍著，哪怕回去之後再找萬通，讓萬通替他出頭，但那也是之後了，現在，他就是條龍也得在這盤著。

　　“沒錢……沒錢怎麽辦呢?”方延川似笑非笑，想了想道:“本伯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樣吧，給你個機會，你只要老實的回答我幾個問題，那三千貫錢，就伯爺我替你出了。”

　　“伯爺請講……”苟泗現在恨不得多長兩張嘴，嘴唇上下一碰就能賣三千貫錢，這買賣自然是能做的。

　　“聽你說萬通是你妹夫?”

　　“是，小人的妹妹嫁給了萬大人做妾。去年我那妹子爭氣，給萬大人生了個大胖小子，所以萬大人對我不薄。”

　　“嗯。”方延川點了點頭，不管爭不爭氣不重要，只要萬通跟他有往來就好。所以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萬通身邊有一個行為舉止都特別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