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哲茂不解道:“攝政，現在蜀郡之事，還有什麽疑點嗎?”
“卿家身在局中，心系蜀郡百姓，沒有考慮周全我能夠理解。在我看來，此次蜀郡之事疑點重重。方振宇是變法派想盡辦法才將其舉薦成了蜀郡郡守，若說此人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實在是讓人難以信服。現在的情況是人人皆知蜀郡堤壩是被其挖開，才導致淹了一小半蜀郡，導致百姓流離失所。可是到底是誰給了他的膽子，敢明目張膽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事呢?”
想了想，巴哲茂眉頭緊皺道:“攝政所言甚是，是屬下被蜀郡消息打亂了思路，氣急攻心才沒有認真揣摩。現在細細想來，這事的確疑點重重。”
周懷點點頭，道:“所以此事我們還不能早下定論，一切，等調查清楚了再說。還有就是，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發生，你可明白。”
巴哲茂苦笑的點點頭，拱手道:“是屬下莽撞了，還望攝政恕罪。”
周懷不在意道:“無礙，我只是不想今日之事被他人知曉，然後再生什麽事端罷了。”
巴哲茂默默的點點頭。
不一會，巴哲茂離開了禦書房，只剩下秦衛侍立在周懷身旁。
看著敲著桌子眉頭緊皺的郡馬，秦衛不解道:“攝政為何煩心?”
周懷表情凝重道:“我總感覺，似乎有一雙我看不到的手，在推動著蜀郡一事。秦衛，你派人調查一下，是誰給巴哲茂寫的信。還有，若是蜀郡被淹，除了方振宇，又是誰獲利最大！”
秦衛應諾。
想了想，秦衛道:“郡馬，回京之後，屬下就奉命開始調查。結果發現蜀郡之事發生之時，朝廷那些大員並無異動。也就是在朝廷得知蜀郡之事之後，有些官員才開始互相串聯起來。據查，這些人恐怕準備在十日後的早朝上直接發難。”
之所以將早朝定到了十日後，因為周懷要等巴蜀的兩個當事人返回長安，這樣才能把事情說得清。否則，朝堂上的互相攻訐幾乎是可以預見之事。
周懷點點頭，道:“這樣看來，蜀郡之事這些人有可能也是事後才知道。不過，還是得細細調查才行。”
秦衛悄聲道:“郡馬，我們需不需要做些什麽?”
想了想，周懷微微搖搖頭，道:“還是靜觀其變吧，此案雖然疑點重重，但是毫無疑問，方振宇的確是嫌疑最大之人。我們若是貿然行事，只會變得變動，就由他們兩派蹦躂吧。”
畢竟，最終的決斷，還是得看衛王府的。所以周懷根本不怕事情會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秦衛皺皺眉，不解道:“郡馬，方振宇真的那麽重要?”
周懷點了點頭，道:“蜀郡之事，已經涉及到變法派的根基了。變法的目的是什麽?富國強軍。可是現在呢?守舊派們會說，就是因為方振宇大肆推行新法，才導致天怒人怨，百姓流離失所。一旦讓守舊派們形成大勢，再利用輿論鼓動鼓動百姓。你說說，這變法，還能再推行下去嗎?”
秦衛小心翼翼道:“那郡馬為何還是要想辦法查明真相?萬一，真是方振宇所為呢?”
畢竟，這變法，可是周懷一開始就大力支持的事情。
周懷敲了敲桌子，道:“因為這事給我敲響了警鍾。凡事欲速則不達，而對我來說，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若是新法真的被有些變法派執行成了惡法，那我們就得早點把這顆毒瘤除去。所以，無論最終結果如何，

這事，哪怕只是為了蜀郡的百姓，我都管定了！”
秦衛默默地點了點頭。
十日後，秦川殿早朝。許久未露面的攝政周懷今日也來到了朝會，不過眾人的注意力卻並不在攝政身上。
因為經過十多日的發酵，流言早就傳的滿天飛。同時，這段時間各派系的官員串聯的更加頻繁。所有人都知道，今日的朝會，必然會變得異常驚心動魄！
攝政剛宣布開朝後，吏部尚書方瑞明率先站出大聲道:“臣參奏蜀郡郡守方振宇激起民變！此人在主政蜀郡期間，推行惡法，踐踏損壞百姓良田無數。更加喪心病狂的是，此人竟然敢私自挖開堤壩，致使三分之一的蜀郡皆被洪水淹沒！雖災民得到了提前轉移，但是因家園被毀， 大部分災民仍然流離失所，導致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蜀郡百姓忍無可忍之下，奮起反抗，這就是蜀郡暴動的由來，還望攝政明察！”
話音一落，朝堂上立馬出現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雖然大家都知道今日朝會會很精彩，但是沒想到方瑞明的火力那麽猛，直接就往方振宇頭上蓋帽子。
杜希文忍不住站出來怒道:“方尚書莫要血口噴人！方振宇身為郡守，絕對不敢做出這等事端。定是當地連降大雨，使得官府反應不及，才導致堤壩被毀，良田被淹。還望攝政明察。”
禮部尚書應玉辰冷笑一聲，出列道:“杜執政，那本官就想問問了，既然官府反應不及，那方振宇又是怎麽將那麽多災民提前轉移的?可見方振宇必然是事先就知道了此事，但是卻又不敢為禍太甚，怕遭來報應，才如此行事的吧。”
杜希文反駁道:“不錯，方振宇的確是提前得知了此事，但是絕對不是像諸位同僚想的那樣！攝政，方振宇來信所說，是一個老農跑到郡守衙門告知與他，說是蜀郡即將連下暴雨，以現有的堤壩強度，恐怕抵擋不住。於是，方振宇這才趕忙派人去調查，確認確實如老農所說之後，這才提前做出了轉移災民的舉動。”
不光是方瑞明等人在準備，杜希文也在準備。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自從十日之前方振宇的來信到達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書信送到長安。
雖然心中有些奇怪，而且心中對方振宇說的理由也不太認同。但是杜希文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