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柴玉成對馮飛揚的性子也多有不滿。而且馮飛揚畢竟不是他的嫡系,不是從一開始就跟隨與他,乃是巴蜀本地人,他打心眼裡不信任他。
更何況上一次,馮飛揚不顧他的反對擅自出兵漢中,雖然結果是好的,但是猜疑就像種子一樣,已經在他心底申根發芽。
不過,現在馮飛揚手握重兵,又駐扎在漢中防備著衛國。哪怕他心中再有不滿,也只能強壓在心底。
所以,雖然陳清懷進的讒言很有效,但是柴玉成最起碼還知道顧全大局,並沒有對馮飛揚動手的意思。
“主上,看來這個柴玉成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屬下以為,我們應當再添一把火。”
聞言,周懷看著夏修文,道:“你有何良策?”
“柴玉成此人,疑心較重,對於馮飛揚他並不如何信任,所以馮飛揚的家眷全都被遷到了成都居住,相當於是他手上的人質。同時,他還新提拔了一名叫段澤勇的大將,一直在成都附近練兵,但是要想形成真正的作戰能力,恐怕還需一段時間,所以這也是柴玉成現在不願意對馮飛揚動手的重要原因。而屬下以為,馮飛揚家眷這一點,當可以被我等利用!”
挑了挑眉,周懷坐直了身子,緩緩道:“說來看看。”
隨著夏修文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讓周懷眼睛眯了眯。
不得不說,這個夏修文還真是夠毒的。
首先,暗閣派出大量人手潛入巴蜀,散播馮飛揚已經跟衛國暗中聯合,欲要在漢中暗中起事的消息。同時,因陽平關守將也是馮飛揚的人,所以他已經暗中做好了準備,準備趁柴玉成不備,隨時突入漢中,拿下成都!
其次,當流言傳的沸沸揚揚,等柴玉成也變得將信將疑的時候。暗閣雖然不會掐斷馮飛揚與成都之間的往來,但是卻掐斷所有馮飛揚與成都家人之間的書信往來。隨後,偽造馮飛揚的書信給他的家眷,派人將成都的馮家人接出成都!
最後,柴玉成大驚之下,必然會第一時間派出追兵追回這些家眷,而暗閣要做的事,就是讓那些馮家人全部“無意”之中死於追兵之手!如此一來,馮飛揚就算是不反他也得反!
不得不說,此計相當毒辣!馮家人只要從成都城逃了,以柴玉成的性子必然會認定馮飛揚要反。而一旦馮家人全都死在了柴玉成手上,那麽結果不言而喻!
對柴玉成來說,那些家眷之死跟他脫不了乾系,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再對馮飛揚報以幻想。而馮飛揚在得到消息之後,就算懷疑其中有隱情,但是為了給家人報仇也好,為了自保也罷,他也不得不起兵報仇!
本來,周懷隻想借柴玉成的手殺了馮飛揚,讓他自毀長城。而現在,若是夏修文的計策能夠順利實施,無疑能讓漢中與蜀地也乾起來。那對衛國來說,無疑更加有利!
於是,在斟酌利弊之後,周懷就將這件事交給了夏修文與秦衛。而夏修文出門之後,第一時間竟然是去找了呂清謀!
“想不到,你會來找我。”
呂清謀淡淡一笑,坐在主座上巍然不動,連一杯茶水都沒讓下人給夏修文上。
而夏修文則是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的坐在下面的椅子上。
說起來,兩人同為周懷手下謀臣,一開始還有所交集。後來隨著雙方擺明車馬正面對抗,就再也沒有私下見過面。
“呂先生從陵園回來後,相當於鳳凰涅槃,在下本就應當前來看看。不過,最近實在是公務繁忙,實在是不得閑,還望呂先生恕罪。”
呂清謀嗤笑一聲,心中不置可否,嘴上淡淡道:“你真的以為你贏了?呵呵,東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以後的路還長著呢,誰能笑道最後還未可知。”
聞言,夏修文點了點頭,歎道:“呂先生壯志未減,在下心中甚慰。”
聽到這話,呂清謀的眼角不由抽了抽。
你還甚慰?!
但是不得不說,夏修文真的是呂清謀見過最會算計的年輕人,就連歐陽文斌都差上那麽一籌。
所以,在一開始他才被夏修文逼得寸步不得前進,最終自己招攬的那些官員自己先忍不住,惹怒了主上,最終才導致自己慘敗。
但是以往這樣自己就得向他低頭?
壓下心中的火氣,呂清謀直奔主題道:“說吧,你來找我有何事?”
見呂清謀有些不耐煩了,夏修文笑了笑,也不再廢話,說道:“在下的確有事來拜托呂先生。而且在下以為, 此事呂先生絕對不會推辭。“
“哦?何事?”
呂清謀淡淡接口道,心裡卻微微嘲諷。
不會推辭?呵,他都已經想好了無數個推托之詞!
“在下正為主上謀劃巴蜀之事,想來呂先生您也知道。在下來不為其他,正是請求呂先生幫在下模仿馮飛揚的筆跡,寫上一些家書以備用。”
話音剛落,夏修文就從懷中掏出幾份馮飛揚寫過的書稿,放在了呂清謀的桌上。
在定下巴蜀之策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收集馮飛揚的相關書稿。沒想到,現在還真的用上了。
而聽到這話的呂清謀卻不由,微微一愣,隨即不由沉默了下來。
雖說他被主上從陵園接了回來,也官複原職。但是他手上的權力無疑是大打折扣,而且至今自家主上除了召他回來那一次以外,至今都沒有再找他單獨議過事。
這說明,自家主上心裡要麽還有隔閡,要麽覺得他呂清謀已經沒有多麽重要,這對呂清謀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信號。
當然,跟歐陽文斌相比,呂清謀算是幸運得多。歐陽文斌剛剛回到長安沒多久,就被郡主親自攆到了安定城,沒有一段時間恐怕很難回來。
而夏修文這麽做,真的只是看中他那能夠模仿別人筆跡的能力?當然不可能。若真的是如此,他直接讓主上下令就是,沒必要自己前來。
所以,他這是想來緩和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