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就見歐陽文斌自顧自道:“因為呂先生你是郡馬的人，而郡主相信郡馬，所以哪怕你做了那麽多不利於郡主之事，郡主也把你當成自己人。同理，雖然我設計了郡馬，但是我一直忠於的是暗閣，是郡主，所以郡馬也把我當成了自己人。”
　　呂清謀不語，他當然聽出了歐陽文斌的意思。不錯，郡主的手下是郡主的手下，郡馬的手下是郡馬的手下。最起碼，在下面的人看來就是如此。
　　但是在郡主跟郡馬眼中，他們無論是誰的手下，都是衛王府的手下。原因只有一個，因為郡馬跟郡主，向來都是一條心！
　　當然，前提是那些下屬做的不要太過分。就好比呂清謀，雖然做的事情一直是給郡主添堵，但是卻從來沒想過危害郡主的生命。否則，周懷絕對容不下他！
　　狠狠的灌下一口酒，呂清謀忽然冷冷一笑，緩緩道:“主上與郡主之間的感情，我自始至終都知道！不過，別說以前之事我不後悔，就算日後再回到長安，我也還是會繼續這麽做！”
　　聞言，歐陽文斌不由挑了挑眉，道:“看來，郡馬的苦心，呂先生您還沒明白。”
　　“我當然明白。”呂清謀卻淡笑一聲，道:“主上將我貶到這，無非就是想讓我反省反省。否則，以我們主上的雷厲風行，若是真的不想用我，又怎會將我丟在這礙眼?但是，雖說現在主上跟郡主一條心，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想來，你也聽說過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這句話。”
　　聽到這話，夏修文不由默然不語。他聽懂了呂清謀的意思。這個家夥，自始至終都知道他所做的事根本就不合主上的心意，卻非要去幹，不得不說很頭鐵。
　　而呂清謀說的最後一句話，卻讓歐陽文斌有些不以為然。所謂日久見人心，通過那麽長時間的觀察，他相信郡馬的為人。否則，也不會徹底暴露老國公最後的後手。
　　當然，歐陽文斌還有一個心思，就是隨著郡馬對暗閣的控制越來越緊密，老國公的後手終究有藏不住的一天。與其那時候讓郡馬心生不滿，不如早早坦白，最起碼能夠稍稍減少郡馬心中的怨氣。
　　畢竟，誰被人算計，心裡都不會痛快。所以，雖然也被貶到了皇陵，但是歐陽文斌反而是松了口氣。
　　見歐陽文斌有些不以為意，呂清謀抿了一口酒。
　　這個人，雖然本事不小，可惜還是太過年輕。呂清謀自問自己走南闖北不知多少年，什麽事情沒有遇到過?
　　親人間的背叛，朋友間的算計他看得多了，所以雖然主上跟郡主有可能會走到最後，但是也只是有可能罷了。
　　身為周懷的謀臣，他自認要想主上所不能想，急主上所不能急！
　　就算是主上最終都沒有那個心思，但是他還要不斷地拉幫結派，以在關鍵的時候能夠幫上自家主上一把！
　　無他，人窮志短，事到臨頭方恨沒有事先做好準備。呂清謀，是絕對不可能把希望放在郡主的身上！
　　“老當益壯，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所以，歐陽小子，咱們以後交手的日子還長著呢。”
　　聞言，歐陽文斌不由抽了抽嘴，隨後默默的給呂清謀斟滿了酒。
　　好吧，他承認，這個呂清謀的意志，的確非常人所能比。
　　“咚咚咚！”
　　忽然，木門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讓呂清謀不由皺了皺眉，看了歐陽文斌一眼。
　　歐陽文斌則是挑了挑眉，攤攤手道:“別看我，我就是一個人來的。”
　　點了點頭，不過呂清謀相信，來人必定是衛王府的人。畢竟，他也知道，自家主上在陵園周圍布下了很多人來保護自己。否則，自己又怎麽可能安心在這裡掃墓?
　　當初，他得罪的世家實在是太多了
　　“進來吧。”
　　果然，話音剛落，就見秦衛從門外走了進來。
　　面無表情的看了歐陽文斌一眼，隨即秦衛就移開了目光。
　　自從從郡馬那裡得知，這個歐陽文斌是暗閣的人後，秦衛真感覺有點無地自容。
　　身為暗閣名義上的負責人，秦衛竟然不知道自己下面有這樣一個人物！
　　不對......是還有這樣一個組織！
　　而且秦衛隱隱還有點感覺，暗閣恐怕還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同時，在那一天秦衛才知道，為什麽暗閣在北狄的布置那麽的弱。
　　原來是當年老國公赴死之前，刻意做的安排！
　　他竟然將對付北狄人的暗閣分部，大半轉而用來試探郡馬周懷！
　　拳拳愛孫女之心， 日月可鑒。
　　不過，雖然對歐陽文斌這家夥有些不爽，秦衛卻並不對當年老國公的布置有所不滿。
　　畢竟，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若是郡主跟郡馬發生衝突，他會站在哪一邊。而他，雖然受到周懷的全身心信任，但是畢竟自小在國公府長大......
　　所以，他對呂清謀的感官也非常的不好。
　　若不是這個家夥站出來挑食，那用得著自己如此糾結，會在郡馬面前丟了那麽一個大臉！
　　不過，此時他身懷郡馬的命令，還不是跟這個家夥計較的時候。當然，他的心裡隱隱有所期待，就是這個家夥最好不要識時務。
　　“呂大人，郡馬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可願意作答?”
　　聞言，呂清謀淡笑一聲，拱手道:“還請秦大人告知。”
　　點了點頭，秦衛的臉色猛地一肅，緩緩道:“你可知錯?”
　　聽到這話，呂清謀微微一愣，隨即面無表情，只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一旁的歐陽文斌，則是心中歎了口氣。
　　他也沒想到郡馬會派人來問這個問題，不過想來呂先生的脾氣那麽剛，絕對不會就這麽認錯。
　　但是從秦衛這個問題是，歐陽文斌可以確定，自家郡馬心中的怒氣根本還沒有消掉。否則，直接將呂清謀調回去就是。而呂清謀若是不認錯，結果已經可以預測。
　　恐怕他已經離不開秦家陵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