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做了什麽?
求上仙殺武侯,
在王宮親眼見證武侯的慘死。
並且還在武侯死後感到歡愉感到開心感到歡呼雀躍!
這是人乾的事麽?
這是一個親生骨肉所做的事麽!
誠然,她過去一直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但這個借口,彌補不了此刻碎成兩半的心。
“此話不假,但一人之言,不可全信。”
刁顏發話了,但理智告訴他,薑千秋的話,十有八九是真得!
但他沒有說出來,也不能說。
從林詩兒的故鄉紫花村推斷,一個窮村僻壤的小地方。
何以與尊貴非凡的太子殿下掛上勾?
記得林詩兒曾言,是太子一日夜裡在山上打獵,偶遇這紫紅色的茉莉花海,賞心悅目中遇見了當時才十歲的她。
好一個浪漫的一見鍾情?又或是灰姑娘的故事。
在那之後的兩年裡,林詩兒的父母接連離世,成為朋友的太子這才把她接走。
以此擺脫賤籍,一躍成為風葉城的上等人。
只看依據的話,倒也合情合理說的通。
但經過長時間的了解,她發現林詩兒的氣質裡,和尋常的山溝女孩不一樣,有一種得天獨厚的味道。
如若這事兒沒有發生,他也沒有在意。但發生了後,再細細觀摩林詩兒的長相,確實並非山村裡走出來的女孩。
關於這個事情,本可以找紫花村村民打聽打聽,可惜都死光了……
死光了!
他眉頭皺的更緊了,感覺這紫花村被屠……貌似並非表面上這麽簡單。
畢竟這時間上,也太巧合了不是?
林詩兒剛負氣離開,家鄉就沒了。
雖然還有天刀幫,但當事人都已經死了……
真想查也非難事。
可刁顏不想查。
絕大部分情況下,真相被人苦苦追尋,哪怕傾家蕩產豁出性命,也只要一個答案。
但有時候,譬如此刻。
真相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讓一個人徹底瘋掉,還是徹底毀掉?
刁顏根本就不想知道什麽真相,相反,他想要找一些鐵證,證明林詩兒的父親不是武侯。
讓林詩兒不再悲傷,不再自暴自棄去尋死。
可惜,關於知曉這件事的核心成員,幾乎都死光了。
查無可查……
同樣也有不少疑點,
若真是武侯之女,怎麽可能在想見時毫無察覺?怎麽可能感受不出血濃於水的氣息?怎麽可能多年來一無所獲呢……
“不要勸我,我不是小孩!”
“我能感受的到,他死前那一刻是瘋狂的,也是理智的,真誠的。35xs”
“我的直覺不會錯,不會錯……”林詩兒瘋瘋癲癲的大喊大叫,若非衣著得體,就是和市井裡的瘋婆子沒有任何區別。
她推開一切想要安撫自己的人,眼看自爆不信自刎不行,當下想咬舌自盡。
幸好碧月眼疾手快,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林詩兒連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但似乎火上澆油掙扎的更劇烈些。
似乎打算折騰三天三夜也不罷休,那些對於死的決意,
似可焚山煮海。 青兒不忍,破曉更是心疼。
刁顏深吸一口氣,召來陳南天和鬼山“抹除記憶的丹藥可有?”
他的聲音不大,哪怕特意說小,也被林詩兒巧妙的捕捉到,以此帶來更大的掙扎反應。
“不…我不——!”
便是小嘴被堵,還是能發出大致聲音。
似乎知曉刁顏要做什麽,拚了命的抵觸,拚了命的後退。
小臉哭成了花,分外惹人憐愛。
直至看到陳南天摸索半天取出一枚青黑色的丹藥,更是瘋狂搖頭,從喉嚨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整張俏臉都扭曲了起來,一雙美眸暴睜到血絲彌漫,像看到比死還要恐怖的事兒。
“這是失魂丹,”
“上仙您確定麽?這種丹藥可沒什麽解藥的……”
陳南天作為天月閣的閣主,什麽丹藥沒有見過。
但說實話,抹除記憶的丹藥他有,但這種要求他則聞所未聞。
無論如何,對於自己的朋友下手,這都太過…太過……
哎,作為下屬,
他沒有膽子,也沒有資格去過問。
“沒有解藥才好,”刁顏平靜的開口,平靜的接過。
碧月和玫瑰都於心不忍,但又知曉非這樣不可,如果想保命的話。
破曉的心最為絞痛,他看著師父伸出手來,猶豫再三下忽然一把抓住刁顏的小手腕……
刁顏微微一怔,看向破曉,他明白破曉的糾結的心思,但他還是義正言辭的質問起
“你是想她開開心心的活下去,還是希望她從此時時刻刻的尋死?”
這一番話,像一塊大石頭,狠狠的砸進平靜的湖裡,砸進破曉的心裡。
他愣住了,
他或許已然想過,
但他一定給不出答案。
刁顏輕輕撇過破曉那松動的手,遞向林詩兒嘴邊。
他看到了恐懼,看到了怨恨,還看到了林詩兒眼裡的苦苦哀求。
“無論你今生多麽恨我,無論你怒罵詛咒我千萬遍,本仙都要救下你的命!”
刁顏面色坦然,帶著濃濃的決意,帶著誰也無法改變的決定,親自把丹藥,給塞進林詩兒的嘴裡。
隨後運轉修為,一掌輕拍送丹藥直接下肚。
這個女子
這個癡情的女子
這個……這個一度讓他感到可笑的女子。
他過去斥責對方,現在又無比的同情,無比的憐憫。
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啊,她的一生,都活在謊言和欺騙裡。
她的存在,只是薑千秋為成就大業上準備的工具。
什麽青梅竹馬,什麽一見鍾情。
都是假的,統統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他適才還震撼於薑千秋化為丹藥的淒慘,相比之下,薑千秋所謀劃的一切,只有之過而無不急。
這或許,
就是惡有惡報吧。
但見林詩兒服了失魂丹後,漸漸呼吸平滑,眼皮合上,睡了過去。
“這…這是怎麽了?”破曉趕忙問道。
“沒事,她會安安靜靜的睡一覺,當醒來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陳南天恭維的笑了笑,以示破曉安心。
碧月這才松懈下來,散去了林詩兒身上的水衣。
青兒自始至終沒有說上幾句話,似乎都不知道怎麽開口,看著林姐姐那麽痛苦,自己也都眼圈紅紅掉眼淚了。
而今看著林姐姐安然入睡,這才好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