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怎麽騙人啊!”青兒憤憤不平的叉腰質問孟少使。
師父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居然換回一個假貨?這也太荒唐了吧?
“孟少使,你還在笑!”虎太一氣不打一處來,敢戲弄前輩……這要麽是對方瘋了,要麽就是對方傻了!
“唯有讓前輩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才是真理,才會心服口服。”
孟少使絲毫不在乎虎太一和青兒的斥責,他笑吟吟的看向刁顏,慢條斯理的道出。
“心服口服?”
刁顏雙眸眯起,越加冷冽了些:“呵,我又怎知,不是你們串通一氣?”
“前輩大可去問問,是與不是,很快就會有定論。”
孟少使一點都不慌,句句屬實,問心無愧。
刁顏沉默了,
他皺眉中,抬起手裡的吊墜,冷冷道:“那這,又是什麽?”
“這是陣眼,”孟少使不急不緩的開口。
把刁顏聽得又是一愣,五指不自覺的微微握拳。
破曉更是大怒的一把提起孟少使的衣領,怒不可竭道:“你是不是活膩了?”
面對破曉的咆哮,孟少使依舊坦然不懼,面帶微笑:“這真的是陣眼,但卻是小陣眼。”
“什麽小陣眼?”刁顏沉著氣,言辭冷漠。
“小陣眼,可以延年益壽。集其九顆,就能組成大陣眼,以達到流逝歲月的逆轉效果!”
孟少使掙脫了破曉的手,理了理衣衫,帶著掌控全局的氣勢和顏悅色道。
“居然是這樣……”虎太一有點慚愧,關於這些,他一概不知。
“集齊九顆?”
“隻一顆小陣眼都讓結嬰巔峰所不舍,能集齊九顆者,莫不是最差都得化塵修士?”
“沒錯。”孟少使智珠在握的微微點頭。
“沒錯?”
“若一顆大陣眼都如此艱難,軒兵大軍又如何集齊九十九顆布下大陣?”
“滄海陣眼,在過去是很多的,但自4800年前那一戰後,幾乎絕跡!”
“至少,在大梵王朝近乎絕跡了,所剩無幾。”
“如今這些,大多來自於王朝外的交易。”
“滄海陣眼固然絕倫,但遠不及二階長生近在眼前。”
孟少使自始至終都臉上帶笑,像一位翩翩公子,談吐有度。
尤其是最後一句,猶如畫龍點睛,神來之筆。又像是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迎接這句話所做的必要鋪墊。
“說完了?”
刁顏也笑了,笑的比孟少使還燦爛。
“說完了。”
“打。”
刁顏朝破曉揮揮手,轉過身去負手而立。
破曉早就等不急了,掄起鐵拳,就一陣劈頭蓋臉的砸孟少使身上。
打的孟少使一頭霧水,剛想避開,就被碧月攔去去路。
“前輩!前輩!”
孟少使的喊叫很快被破曉的鐵拳所淹沒,在被碧月用水龍禁錮了後,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十個呼吸,已然鼻青臉腫,跪在地上吐血不止。
“前輩!你為何!”
話語未落,又吃了破曉一拳,疼的眼冒金星。
又過了數息,刁顏才抬起手示意破曉停下。
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勉強撐著身體,滿臉是血的孟少使微微一笑。
“前輩你……”
孟少使幾乎是顫抖的從嘴角擠出此話,滿滿的敢怒不敢言味道。
“我不管你是對還是錯,是有理還是沒理,下不為例。”
“這一次,是破曉揍你,若還有下一次,本仙會直接送你上西天。”
刁顏撂下這番話後,一抖衣袖,從容離去。
“哼,活該!”
青兒呸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們都陸陸續續的走了,唯獨留著孟少使在這大草原的盡頭奄奄一息似的躺在地上。
他大口的喘氣,艱難的取出幾枚丹藥囫圇吞棗的服下,懊悔不已。
他大意了,他浪過頭了。
他以為自己和刁顏是合作關系,但事實證明,在實力面前,從不會有平等之說。
這些道理他作為疾風門的少主,曾經的第一天驕,豈會不懂。
只是…只是沒想到……
他還是太高看自己了,他以為刁顏對於長生果極為渴求,他以為在這件事上自己可以佔據絕對主導。
他自嘲苦笑,搖了搖頭。
休息了一會後,趕忙爬起來,追上刁顏的步伐。
大約兩分鍾過後。
不遠處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他來到孟少使適才躺下的草叢前看了幾眼,又看了看刁顏遠去的方向,炯炯有神的雙眸裡閃過一絲精芒:“這一次,老夫絕不會再失手!”
他自然就是白染,
如果說山裡,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那麽到了這外界,他勢必可以翻起滔天巨浪!
畢竟玉萱的家族,就在前方!
…………
“好困啊師父,”青兒走走停停,大眼睛有些迷糊了。
確實昨日玩的太累,此刻熬不住了。
“你不是有那個縱天雲麽,拿出來用呀。”
刁顏發現青兒還真的傻fufu的,那麽一個大寶貝都沒見用過幾次。
“啊?”
青兒迷糊的擾擾頭,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哦哦,那個啊,對哎!”
她趕忙取出來小瓶子,然後拔開木塞,一大團白雲就飄了出來。
“哇好舒服!”
青兒爬了上去,感覺人都要陷進去似的,樂的直笑。
“林姑娘,還有阿梅,也上去歇歇好了。”
刁顏看得出來,這兩位都屬於疲憊狀態的。相比之下,他和幾位徒兒就精神抖擻的很。
“謝謝師祖!”
“謝謝~”林詩兒笑了笑,她對於刁顏,似乎有一種格外的親切。
“快來呀阿梅還有林姐姐!”青兒站在白霧上,伸手一個一個拉上來。
白雲很大,做上三個人也不嫌擠。
看著青兒舒舒服服的躺在白雲上,刁顏安心了。
此刻問起臉上還帶著淤青的孟少使:“前面,還有多久才到你所說的天目城?”
“很遠~”
孟少使道了錯,態度上卑微很多。
“罷了,先找一地方歇歇腳好了。”刁顏也看出來了,那天目城,到底是大梵王朝三大城池之一,怎會近在咫尺呢。
他們飛了起來,一路呼嘯疾馳,也不知飛了幾千裡。
終於瞧見一家掛著兩盞紅燈籠的客棧。
這一路來,城池沒有見著,倒是看見一些依山傍水的樓台亭閣,聽孟少使的話說。
這裡靠近大世界的盡頭,路過大片都是森林,盤踞著不少家族,比較靜雅。
由此,城池很少。
看著青兒困的發出哼哼聲,刁顏柔柔的一笑,就在此處落腳好了。
這客棧不大,倒是挺新的,似乎開業不久。
裡頭很乾淨,似乎經常清掃,讓刁顏挺滿意。
青兒已經閉上了眼睛,像隻蜷縮的小兔子,呆萌呆萌,可愛極了。
刁顏輕輕抱起,來到客棧裡最好的天字號間,給小丫頭蓋上被子,待玫瑰進來這才離去。
整個二樓,都被他們包了。
其實看著掌櫃欣喜若狂的臉色也瞧出來客源異常的冷清。
畢竟如他們這樣的境遇,還是少之又少的。
掌櫃是一個半老徐娘,雖然臉上帶笑很熱情。
但許是面相問題,有點凶巴巴的味道。
店小二是一個圓臉胖子,面相和女子挺像,像親戚,若不是笑起來也有點凶樣,總之不好看。
刁顏隨意掃了兩眼,沒有過多在意。畢竟長相由天生,都是爹媽給的。
慶幸的是,這個世界更多的是力量,顏值並非絕對。
而要在上一世看臉的世界,怕是客棧都做不下去,不過演壞人倒是不錯。
大世界就是不一樣,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都有縱海境。
縱海談不上多高,但要知曉這不過是一個尋常客棧罷了。
以生意人的角度來說,委實不差了。
其實說起來也正常,他這一路來,所感受到氣息,很多都是結嬰。
似沒幾個結嬰,都難以在這片大地上立足似的。
他要了些食物,還有酒。
進來的時候聞到掌櫃在喝酒,酒香很足,想來是好酒。
如此就不能錯過。
破曉虎太一都湊上來點了兩壺,果真是同道中人啊。
店小二開心壞了,似乎對於這種認同感極為舒服。
很快,酒菜都上來了,唯獨青兒房間很安靜。
刁顏一個人在屋子裡吃吃喝喝,隨手抓起一本書。
書名叫:《人為什麽要活著》……
嘖,書名挺有逼格的啊。
他翻開書籍,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人像。
一個憂鬱的少年,穿著粗糙的灰色麻衣,頭髮微卷亂糟糟,目光無神,面容呆滯,很迷茫,很麻木。
色澤也是黯淡無光,大抵以灰色為主旋律,加上藍,紫,以及青色。
使得整個畫面都讓人感覺一種濃鬱的憂傷,很富有渲染力。
落款二字:無名。
這畫像怎一看似很猙獰,筆法凌亂毫無章法,但其實也不然。
也就是風格狂放不羈,用色大膽不拘一格。
色彩狂野,視覺衝擊極強。
很像西方新藝術象征主義裡的野獸派味道。
這讓刁顏很驚訝,怎麽說自己也學過幾年油畫,也拿大獎的。
但比起這位無名,反而落了下風。
這就讓他很感興趣了,他翻了翻書頁,發現無論是字跡還是畫作,都狂的沒邊,天賦極高。
但相同的,字跡裡也濃鬱至極,稱之為悲傷,稱之為哀傷都不為過。
他嘶的倒吸涼氣,感覺這個無名幾乎是天才啊,讓他在腦海裡瞬間冒出一個名字來:
梵高!
文森特·威廉·梵·高!
梵高雖然是後印象派大師,但早年卻受野獸派畫風影響。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兩都很憂鬱,都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獨一無二。
這讓刁顏如獲至寶啊,翻來覆去看了又看,越發覺得這位無名大師的造詣之高。
大世界果真就是大世界,一個小客棧裡的一本書籍,都能遇上大畫家。
還真是臥虎藏龍,無限可能呢。
有趣有趣,他想認識認識這位大畫家。
他吃光了酒菜喝飽了酒,夜已經很深了。
支開門發現樓下安靜,想必也入睡了吧。
不急不急,等明早起來,問一問。
但他不覺得這些人認識,不過但凡可以打聽出一個大致來歷就行了。
他泡了一個澡。
熱氣氤氳,迎著客棧後面的山林,以及那倒映著漫天繁星的湖泊,別有一番意境。
刁顏半躺在裡頭,醉意上湧,有點不想起來。
別說這酒勁還挺大的,後勁足啊。
屋子裡燃著檀香,很好聞,眼皮子漸漸閉合,昏昏欲睡。
屋裡陷入靜逸,窗戶不知何時閉上,許是被風吹的,今夜風大是真的。
二樓五間屋子裡都漸漸了無聲息,安安靜靜的融於夜色當中。
白染一路跟來,
嘛,也不算一路。
不過是要趕去天目城罷了。
他飛了又飛,在失去了刁顏的蹤跡後微微皺眉。
他自打地窟之行,也算脫胎換骨晉升遊天達到遊天中期了。
與這些人的差距是有,但也談不上太大。
怎麽忽然沒了蹤跡了呢。
難不成…難不成被發現了?
白染打了一個激靈,頓時魂不守舍的左右看去。他上一次趁亂逃出幾乎是九死一生,為了完成復仇計劃一直東躲西藏。
如今眼看著要成了,可不能失之毫厘啊。
他尋不見人,加快速度飛了一會趕忙落下。
一個人在天上太扎眼了。
他有點慌了,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段路後,發現一切如常。
“不會的吧,那個小畜生連大妖王都輕而易舉的斬殺,倘若發現了我,還不直接取了項上人頭?”
白染自言自語的安撫一番,越發覺得言之有理,頓時松懈了下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還真的是掉智商啊。
他搖了搖頭,感覺自己恐懼過甚了,變傻了好像。
“小畜生,等著吧,老夫這次就算是死,也得拉你一起下黃泉!”
白染喋喋不休的咒罵著,早就做好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就等一切就緒!
他走著走著,忽然一愣。
微微扭了下脖子,看向路邊。
這裡算是九川森林出口了,旁邊一塊地上聚集著五六白慘慘的荒墳,立著幾根白幡很是荒涼。
這不算什麽,畢竟森林外就有不少凡人聚集的鄉鎮了。
但問題是,
這中間大塊荒墳上,居然畫著兩個紅紅的燈籠。
似乎剛剛畫上去不久,嶄新的很。
“哪家野孩子這麽胡鬧?”白染皺了皺眉頭,罵了一句缺德,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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