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雪原本以為父親的出現多少有些轉機,雖然父親修為不夠,可好歹是一城之主,是朝廷命官!
可眼看父親居然後退了,還有那小鬼居然自稱本仙?
她徹底傻了眼,怔怔出神。
而對於蓮花城的百姓來說,眼看一介尋常少年,居然逼迫的許城主不停後退,立時嘩然一片,臉上布滿驚愕。
“發生了什麽?”
“那小鬼是誰?自稱仙?”
“好大的口氣,想來定是哪位大族少主吧?”
“還別說,看到平日裡張牙舞爪的許飛雪被欺負的魂不守舍,很爽啊有沒有?”
“哈哈哈,還真是呢,這個無法無天的丫頭,不知欺辱過多少人,如今終於碰上釘子了,痛快。”
“難受噢,這一次怕是許城主都要遭殃。”一個頭髮棕黃色的長臉青年悶悶不樂,手中把玩著酒杯從酒樓窗沿處看去。
“嘖,我說張公子,你又在裝,許家倒霉,你保不住心裡樂開花了啊哈哈。”
“放屁,放你娘的狗屁。”
“我張家和許家世代交好,豈是你這種小人可以挑撥離間的?”
諸如此類的聲音此起彼伏,落在許飛雪的耳中五味雜陳,她已經後悔了,但後悔有用麽。
明知沒用,還是後悔,真是諷刺啊。
“你知道嗎?”
“本仙並沒有興趣見你,但不得不說。”
“你這個寶貝女兒,很讓本仙討厭。說簡單點,就是賤。”
刁顏輕撫衣袖,來到許飛雪身邊,用劍仞挑起那花容失色不住顫抖的臉。
後者心驚膽戰,絲毫不敢反抗。
包括許冠鴻,亦是心跳加快,呼吸急促。有心攔下,卻不敢去攔。
關於武侯接二連三派去滅殺這位上仙的事他雖然不清楚,但手底的探子多少窺見一二,再加上黑水山脈裡從妖族嘴裡偷聽到的零碎消息。
都充分的證明,這上仙強大的可怕,尤其是那幾位徒兒,各個如神。
他深深知曉,自己一旦出手,也不過就是飛蛾撲火罷了。
與此同時,但見刁顏手一抖,鮮血飛濺出來,赫然弄瞎了許飛雪的一隻右眼。
疼痛像潮水上湧,慘叫卻不敢發出太多,生怕步自己那丫鬟的後塵。
“還算有點骨氣。”
“自斷一臂一腿,滾!”
刁顏不打算殺了對方,他要讓對方活著,然後目睹他們的歡聲笑語。
他要讓對方知道,自己適才的行為是多麽的愚蠢。
許飛雪捂著右眼框,痛不欲生,她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這種結局,比死還痛苦……
許冠鴻心如死灰,第一次近在咫尺的距離,這麽的遙遠。
他也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一直慣著女兒,為什麽從不管教,養出這般囂張跋扈的性子,惹下滔天禍端。
可是事已至此,再後悔無用,他現在,他現在隻想救救女兒。
哪怕以死謝罪!
如何想如何做,此刻揮出一劍,落在咽喉出大喝:“小女不懂事,還請上仙開恩,要罰,就罰老夫吧!”
話畢,直接雙膝跪下。
“罰你?當然要罰。”
“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
刁顏冷笑起來,本來他沒有這個興趣,但現在嘛,反而有了。
“不是一碼事?為什麽?”
“為什麽?”
“這句話應該本仙來問才是!”
此言一出,
赫然讓四周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許冠鴻,更是一頭霧水。
“本仙滅了血妖,只因為他不長眼。”
“與你們又有何乾,與你又有何乾?”
“派死囚試探本仙也就罷了,對於未知的不安,人之常情。”
“但你,居然向太子告之?或者說,因為你,讓太子和武侯那個蠢貨接連不斷的打擾本仙。”
“不僅僅是打擾,更開始不死不休的刺殺。”
“本仙是太好欺負了,還是看起來太好欺負了?”
“本仙在白鶴山上與世無爭得罪誰了?”
“本仙與你們沒有任何恩怨矛盾卻頻頻被打擾,圖什麽?恩?”
“你來告訴告訴本仙,這些都是為什麽?”
刁顏越想越是覺得這老東西可惡,尤其想到青兒的受傷。而今青兒又被老東西的女兒羞辱,還真是冤家路窄呢?
一口氣說出近十句話,說得是四周鴉雀無聲,人人驚訝,人人詫異。
讓許冠鴻的臉色一變再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從未想過這些因果,也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的根源,源於自己……
只是,他所作所為又豈非不是為蓮花城百姓著想?又豈非不是為官本職?
若說有錯,何談他之。
若說有錯, 難道不是太子殿下和武侯爭權奪利的產物?
只是,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作為下官,終將是被犧牲的籌碼。
說出去傳到太子和武侯耳中,自己這腦袋怕是不保。
不說出去,卻要眼看女兒成為殘廢……
許冠鴻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選擇了前者。
作為城主,為官為民,他做到了極致。
任何風吹草動,都毫不余力的謹慎再謹慎,只因他是越國人,是越國修士!
但事已至此,應盡的責任都做到了,如今,他隻想做一個好父親。
許飛雪怔怔出神,看著父親,淚眼朦朧。
刁顏聽完了,周圍百姓都聽完了,似乎挺有道理。
“師父……”青兒拉了拉刁顏衣角,像是想說什麽,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也罷,念你愛民如子,你的過錯,本仙免了。”
“但她,”刁顏摸了摸青兒滑滑嫩嫩的小臉蛋,看向許飛雪,搖了搖頭:“照舊。”
他討厭別人欺負自己的徒兒,尤其是單純善良的青兒。
“不…不要,懲罰我吧,讓老夫才承擔她的罪孽吧!”許冠鴻高呼中,對著刁顏連連磕頭。
聲音很大,砰砰直響。
很快就磕破了皮,流出了鮮血。
許飛雪看在眼裡,心如刀割,更是無地自容,恨不得就此消失。
“要麽你們一起死,要麽斷你女兒一臂一腿。”
“兩條路,你自己選。”
刁顏說完後,捋了捋頭髮,拉著青兒的小手,揚長而去,再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