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錯了隊?”
“哈哈哈,誠如上仙所言,上仙的煩惱,是因為在下的匯報實情。”
“那麽,我許府的災難,不也是太子殿下造成的麽?”
“若不是因為太子勢弱,又豈會找上仙?”
“若不是太子找上仙,又豈會被武侯大人盯上?”
“若不是武侯大人的偏執,上仙又豈會以功為守?”
“若不是太子和武侯的爭權奪利,又豈會把我許府卷入?”
許冠鴻一下子說了這麽多,氣有點喘不上。
他自從目睹了上仙和太子在蓮花城見面後,看著上仙搖頭中大笑離去,就越加落寞。
他不怪太子,也不怪武侯。
只是,明知太子無力,依附太子真的是明智之舉麽?
他雖是小官,卻也是鎮守邊疆的一員大將。
眼看獨女已經廢了,已然無法繼承他的家業。
他必須得考慮,考慮為家族選擇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
再跟著太子?
圖什麽?
等著家道中落?甚至被未來的武王抹殺個乾乾淨淨?
畢竟,他已經當街告之了百姓們,太子與武侯爭權奪利的影響。
以太子性格,自然不會殺他。
但武侯呢?
所以,再跟著太子,無異於等死。
實際上這種心思早就有了,而這一次,便是讓他下定決心的導火線!
刁顏聽完了,並且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沒錯,太子確實弱勢,選擇拋棄,也不失為一種明哲保身。”
“可惜啊,你遇到的是本仙。”
許冠鴻沒有再說話,隻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寶貝女兒。
他是那麽的無力,那麽的後悔,後悔這一次本可以避免的慘劇。
“殺了我,殺了我吧!”
淒慘的哀嚎從許飛雪的嘴裡發出,她的眼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了。
她已經不渴望活下去了,沒錯,她已經生無可念,真正的生無可念。
這樣的殘廢,活著,簡直就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送她上路吧,畢竟今夜的錯,不全在她身上。”
刁顏剛剛說完,青兒就一劍貫穿了許飛雪的心口,結束了這段痛不欲生的折磨。
“不…不!”
許冠鴻仰天長嘯,兩眼淚水流滿臉頰,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蒼,是一個外人。
面對眼前種種,他越來越後悔了。
他是前天的下午趕到了蓮花城,甚至可以說,他親眼目的了刁顏在南街羞辱許府父女二人的一幕。
原本想著先試探一番找找機會,沒曾想,竟是天賜良機。
此後,他藏匿在許府上,聽了一宿許冠鴻和許飛雪的談話。
實際上這個談話並不讓他滿意,因為無論是許城主還是許千金,都沒有太多想要報復的心思。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這麽一個大好機會,從指尖溜走。
在第二天也就是昨日的清晨,他毅然選擇了向許飛雪攤牌。
說到底,對方的無助是成為了廢人,活著亦是受苦。
而他的籌碼,就是可以通過上乘的機關術,給對方重塑手腳,雖然無法回到過去,但日常生活還是輕輕松松的。
至少,可以站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誘惑太大了。
對於一個從山巔跌落深淵的富家千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此後一拍即合,
又拉攏起許城主,畢竟這件事,於情於理都得讓對方知曉。 讓他感到意外的事,許城主沒有想太久,就同意了。
直到今天中午他才知曉,許城主想依附武侯!
原本這一切,都讓他開心的很。可現在,這一切都像燙手的山芋,斬不斷理還亂。
“本仙曾給過你機會。”
同一時間,在蒼思緒萬千的時候,刁顏緩緩開口。
許冠鴻愣了一下,目光略有呆滯:“什麽機會?”
“給過你避免這一切的機會。”
“在本仙答應去府上的時候,曾說過三個字。許城主,你還有印象麽?”
“三個字?”
許冠鴻更愣了,他現在的腦海裡,除了後悔,還是後悔。
別說什麽三個字,就是剛剛發生了什麽,他都有點記不清了。
他坐在地上,目光裡愈加呆滯了一些。
“本仙幫你回憶回憶好了。”
“那是臨近傍晚的時候,在老耿家茶鋪裡,靠窗。”
“你帶著兩個手下,邀請本仙去許府吃踐行宴。”
“本仙最終在征求了徒兒們的意見後同意了。”
“本仙站起了身,一口飲下杯中茶水。”
“說道:那就去吧,去玩玩。”
刁顏慢條斯理的給許冠鴻一句一句的回憶起當初的一幕,很耐心,還很細心。
“去玩玩?去玩玩?!”
許冠鴻記起來了,如此細致的描述,再不記得,那就真的腦子壞了。
他緩緩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念叨著這三個字,眼皮下,盡是困惑。
“你早就知道?”
“你一開始就知道?”
“這不可能,老夫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你當然沒有露出馬腳,但你的行為有破綻,而且是破綻百出。”
“什麽?”
“有接風洗塵的說法,但如果你真的心生愧疚的話,為什麽不早早的補上?非等本仙離開的時候再提?”
“你說你第一天沒空,那第二天呢?就算你第二天也沒空,那為什麽第三天就有空呢?”
刁顏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等許冠鴻反駁,他接著開口:
“不是你第三天有空,而是這一天本仙要走。”
“換句話說,假設本仙在蓮花城裡待一個月,你還是會在本仙走的那一天來邀請。”
“這是你第一個破綻。”
“還有第二個破綻?”許冠鴻驚了。
“第二個本仙還沒想好。”刁顏剛說完,就發現嚴肅的氣氛裡稍稍變化了一下。
尤其是青兒和蒼還有許冠鴻,都一愣一愣的。
“咳咳,總之嘛。”
“本仙給過你機會,但你不珍惜啊。”
“退一步說,你這個鴻門宴的理由很棒,但你沒有發揮好。”
“記得吸取教訓,下一次,哦不,是下輩子,下輩子不能再犯呐。”
刁顏語重心長的教導著,嘖了一下,嘴角盡是惋惜。
“話真是多,”玫瑰嘀咕一句。
刁顏佯裝沒聽到,他看著青兒舉起劍,又加了一句:
“知道本仙為什麽挨你女兒這一刀麽?”
他先是看向許冠鴻,話鋒一轉,又看向青兒自問自答:“這是因為為師想給你上一課。”
青兒握著劍的手,不自覺的一顫,面對師父,面對這個像大哥哥一樣的師父,越加心裡難受了。
“為師想讓你看看,人心是多麽的險惡,有時候善良,會帶給自己殺身之禍。”
“明白了麽?”
刁顏的雙眸透徹泛光,目不轉睛的看著青兒。
“明白了,徒兒明白了。”
青兒愧疚的用力的點了點頭,手起劍落,送許冠鴻下去和女兒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