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顏似乎做了一場夢,如今,夢醒了。
這個地方,這個看似陌生的地方。
他忽然知道是哪裡了,這個寂靜無聲的洞窟,正是自己做了無數次怪夢的夢境裡!
他每一次夢見的,實際上都是自己的本體!
可他卻一次次的誤以為那是黑暗意志……
他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但依舊有更多的困惑。
“你悟了,很好。”
“既如此,吾便重頭說起。”老成刁顏微微一笑,似乎他可以知曉刁顏心中的一切所想。
他的話語帶著淡淡的悲傷和銳利,像被風吹拂了億萬年的思緒,緩緩飄開:
“吾乃顏,蒼茫之主。”
“吾出生時,三千大界還未生。”
“吾出生後,三千大界已有萬千仙神。”
“日月滅吾不滅,輪回止吾不止,紀元交替吾永在。”
“吾雖然忘記了過去,卻忘不了三個紀元前的那一戰。”老成刁顏說道這裡,眼裡帶著濃濃的嘲笑:
“他們羨慕吾,嫉妒吾,更恐懼吾。”
“他們敬畏又害怕,他們覺得吾坐在那統領三千大界的蒼茫裡太久了。”
“久遠到,無論多少代人才輩出,無論過去多少紀元,吾永遠無所不能。”
“他們想反抗,他們想改朝換代,他們自稱要一個光明未來……呵呵呵。”
老成刁顏說著,向著刁顏輕輕的挑了挑眉毛:“你信麽?”
刁顏沉默,他似乎懂了。
“不,他們隻想獲得吾的力量,獲得吾這不死不滅,永恆無限的力量!”
“他們貪婪又無恥,總是打著光明正大的旗號,卻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不得不說,你之前見到的那位烈陽天尊,就很棒。”
“可惜你沒有帶回他。”
老成刁顏不急不緩的繼續說著,像在給刁顏說故事,耐人尋味。
事實上,刁顏也確實在聽故事,在一點點的讓自己的記憶更加充實。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個跨度,也太大了,在他記憶裡,萬年已然很遠很遠了。
可如今,竟動輒就是紀元作為單位,實在歎為觀止。
自己的本體,到底經歷了什麽……
“他們自然打不過吾,為此,他們不惜請來域外邪神,甚至,祭獻壽元,換取邪神的力量。”
“為了獲得所謂的未來,他們不惜與惡同伍,與黑暗共存。”
“就算這樣,依舊有無數愚不可及的蠢貨,誓死跟隨。”
“或許,吾的存在,比域外邪神還要可怕吧。”
老成刁顏再度嘲笑,他緩緩抬起手,指了指四周。
刁顏這才發現。
那不遠處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刻著一眼看不盡的符文,都小如芝麻,比之甲骨文還難分辨。
似乎,還都在微微的蠕動著?是封印麽。
“對,就是封印。”
老成刁顏說出了刁顏對心中所想,這若換做其他存在,被窺探無遺的感覺定然很不爽。
但刁顏沒有,因為他對方就是他……他沒有任何不適。
“這個封印力很強,他們知道吾擁有點化之力,所以這個封印,是一個融合了蒼茫外整整七大邪神的鏡像封印。”
“吾點化的越多,就會分裂的越多,沒完沒了。”
“但這不是關鍵。”
“鎮壓吾,只是為了限制吾,但他們知道,吾被鎮壓只是一時。”
“吾終於會脫困,所以。”
老成刁顏這一次又看出刁顏,似乎在刻意引導刁顏去思考。
“所以,他們將你……陷入沉睡?!”刁顏忽然想明白了什麽,心中的謎團,有了方向。
“對,很對!”
“誠如你之前所想,你那一次次做的怪夢,實際上就是被沉睡的吾,在掙扎。”
“你之所以總是看不見,總覺得一片漆黑,那是因為吾的眼睛,沒有睜開!”
“當然,他們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至少,這七大邪神,也都精疲力盡了。”
“還有這整整十萬天神,百萬天仙,都已經元氣大傷。”
“他們是在用自己的命,一代代仙神的命,將吾鎮壓沉睡。”
“呵呵呵,這仙魔聯手的壯舉,不知生出了多少雜種,讓這大千世界,還真是海納百川呢。”
老成刁顏說著說著就笑了,看似嘲笑,更多的是苦笑吧。
苦笑自己,被自己的子民所背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聽了這個答案過後,刁顏恍然大悟,他之前就有感在怪夢裡,自己的五感好像被封閉似的。
此刻回想起,心中思緒駭然,翻滾不止。
“至於你為什麽認知為是黑暗意志,那是因為,黑暗意志也是吾的意志。”
“那是吾誕生的惡念,歷經了整整三個紀元的醞釀,是比之七大邪神還瘋狂的惡念!”
老成刁顏似乎很得意,似乎這黑暗意志是他的意外之喜。
但他更滿意,刁顏的歸來,因為這就代表著,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那輪回呢?”
少頃,待刁顏一一吸收了這龐大的信息後,才緩緩開口。
“吾被迫沉睡後,他們將吾的意志打入輪回,無數次的沉淪,他們在現世殺不了吾,只能用歲月,去一點點的磨滅吾的意志!”
“直到吾的意志,被徹底沉淪, 再也記不起自己是誰,或是,在一個個紀元後,煙消雲散……”
老成刁顏說道這裡,嘴角有些抽動,隨後微笑:
“知道你為什麽一次次的做怪夢麽?還都是同樣的夢。”
“就是一種提醒,吾一直在提醒你,希望你早些回來,或者稱之為早些蘇醒!”
“只有你蘇醒了,吾才能蘇醒!”老成刁顏言辭至此,很是激動,這才叫真正的苦盡甘來啊。
“你是吾的意志,你歷經了整整三個紀元,整整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輪回!!”
這麽一個浩瀚的數字,就算是老成刁顏,也無比鄭重。
只是數字不算什麽,但如果是整整九百九十九萬多次的人生,任誰也會瘋狂。
就算是他,其意志也被磨滅了差不多了。
“可我是穿越者啊?”
刁顏還是有件事不太明白,始終想不通。
“對,你是穿越者。”
“你的穿越亦是吾的干擾,吾必然要賭一把,不然,吾的意志你,就快要消散了。”
“一旦消散,吾就不再是吾,就真的束手無策,任人宰割!”
刁顏張了張嘴,再次沉默……他忽然什麽都明白了,可為什麽這麽的苦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