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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荒野到帝國》第2章 新的藍圖
  弗裡茲並沒有住進巴爾的摩,實在是因為這座城市不衛生的名聲太過於響亮,在費城也能聽到。
  戴恩把弗裡茲四人安排在郊外的一個莊園裡,此時的南方種植園還沒有享受到棉花這種白色黃金帶來的那種讓人炫目的財富,讓他們能夠享受生活的經濟作物是靛青和煙草、水稻,可是煙草對土壤肥力如同掠奪一樣的汲取用不了幾年就會讓土地變得貧瘠了。
  因此不斷開墾新的土地就成為南方煙草種植園主的一種必然選擇,一擲千金買下大片肯塔基肥沃土地的不止是莫裡斯那樣的土地投機者,也有許多煙草種植者。
  沒錢去買的那就拿命去換,帶上槍和煙草種子,幾十人一夥強行進入印第安人的獵區開荒種煙草,不向政府交稅也不履行義務,徹底成為開拓中的炮灰,這些人有個名字叫僭(讀賤)居者,只要他們還能活到政府從印第安人手中奪取這片土地,政府默許他們只要交上一筆土地登記費用就承認他們的土地所有權。
  不是所有的煙草種植園主都這樣貪婪,也有些人會在已經貧瘠的土地上種上其他作物,或是休耕個幾年。
  弗裡茲沒拿定主意該不該告訴他們要種植固氮植物進行輪作,這些白人來到新大陸的時候英國本土都還沒學會輪作。土地一變貧瘠就丟下不管了,以至於大量種過煙草的土地拋荒造成水土流失,幾百年間薩斯奎納河口向前推進了7英裡,切薩皮克灣有兩個早年的港口都已經被淤積的跑岸上去了。
  可持續發展還是要注意的,那找個機會勸他們種豆子吧,未來自己有一天會大量需要油料作物。但直接說植物油他們可能不感興趣,只能以種植馬和奶牛飼料的名義推廣了。
  說起推廣新作物的波折,法國人偷土豆的段子最為有名,政府出資推廣沒人要,把田地派兵圍起來弄得神神秘秘的,故意引誘農夫偷去種,他們種下不久就發現是真香。
  第二天應弗裡茲的要求先去考察鋼鐵工場,然而本地大多數作坊只能承接打造農具這樣簡單的活兒,只有一家工廠光聽介紹就合弗裡茲的心意,不過呢是給軍方鑄炮的,想要勞動他們,一點普通的東西可不行。
  “沒關系,我相信你家主人能有這個影響力,而且我要拿出來的東西也只有他們能做了。”
  弗裡茲還真不是嚇唬布萊克,他準備加工出來的器物類似後世的模樣,一個兩米多高一點五米直徑的反應罐,上面敞口下面圓錐形罐底有一閥門開口,這麽巨大的容器再加上內容物的重量,非得鋼鐵結構才能把它架穩了。如果沒有鋼架結構用高強度磚和水泥砌一個台子也行,可是這兩樣造出來似乎也不比鑄鐵結構更容易。
  所以只有找到能用鐵鑄炮的火炮廠才能鑄造出弗裡茲想要的鐵架,外形神似工字鋼或者叫槽鋼,此時沒有焊接但已經有鉚接的辦法,將鐵條燒紅燒軟之後塞進幾塊鐵件上打的孔,兩頭一起敲打把鐵條砸扁填進空隙裡冷卻後就鉚住了,做的好的話接合的強度甚至比焊接還高。
  用鐵架把糖化罐高高架起,到時候從上面用手動泵吸出糖液,料渣從罐底部閥門口放出。利用高度勢能和管道輸送,不和操作者發生直接接觸,來防止工人對糖的汙染,弗裡茲這也是和奧利弗.埃文斯學的,為了質量就只能付出代價把罐子架的高一點了。
  為了利用好水力弗裡茲設計了一台大型水車,其中幾根長杆也只能用鑄造的方式做出來了,水車的最外邊的一圈葉輪看起來就像化油器一樣密密的葉片,這樣才能保證力量持續而轉速變化小,這種設計說不得也需要申請專利,因為這種布局的水車葉輪動力柔和非常適合做機加工機械的動力,未來的新英格蘭工場主繞不過這道專利,在蒸汽動力推廣前弗裡茲可以獨享製造這種動力水車的紅利。
  不過呢在入籍辦下來之前展現在外邊的水車只是個不完全體,葉片會少上很多。
  水車提供的動力將把原料玉米或者大米磨成粉,滑進料鬥,用滑輪吊起料鬥吊到反應罐上方投料,然後邊攪拌邊用蒸汽加熱,這蒸汽熬煮的熱源完全是從鍋爐蒸汽提供的。攪拌的動力來自一牆之外拉磨一樣轉圈的牛、馬,靠皮帶來帶動罐內攪拌的葉片。
  雖然設備看起來很簡單卻用到了許多經歷長期發展總結出的原理,把鋼鐵設備和建材的圖紙和要求交代給火炮工場的技師,弗裡茲又要跑去勘察地點了。
  一看之下接連失望,種植園主人似乎並不清楚什麽樣的地適合工場使用。有給出河邊窪地的;有給一片小坡地的;還有的河水動力不錯可是河道卻太窄了,只能劃艇進出,莫非這主人認為一天產量一千磅進出的物流量就真的只有一千磅不成!
  “那邊似乎是個小石山,上面有廢棄的房屋?”
  “過去那裡是一個庫房,著火燒掉之後就沒再重修了,”這個種植園的管事連忙答道。
  弗裡茲走過去一看大為滿意,這個小石山比河面高出四米的樣子,無論是強降雨還是洪澇都威脅不到廠房的安全,更秒的是過去的建築修建時做過了土地平整,上面幾乎是塊平地,而且石質基礎極為結實,可以避免自己的鐵架發生陷入爛泥地的意外。
  只是這裡的面積太小,窄的只能布置下一個鐵架平台和磨粉機械。
  這麽多也只能湊合著用,只要最要緊的東西能布置好,輔助的設備就不是那麽嚴格了,原計劃的熬糖蒸發罐子分成幾十口大鐵鍋影響也不大。此時的真空設備還太原始,雖然弗裡茲知道真空蒸發是最好的方式不容易把糖熬焦掉, 卻只能無可奈何,一遇到精密的東西此時美國的加工能力就跟不上趟了。
  但比起在哈裡斯堡旁的深山中製糖的日子,馬上將要建立起的這個糖廠無疑操作會更加方便,沒有現成的溫度計弗裡茲可以委托在費城訂做獨特的玻璃器皿回來自己標定刻度,即使有一些設備似乎超越時代太多,但也只是別人用的少而已,大部分現代化設備的雛形在十八世紀已經出現了。
  比如蒸汽鍋爐和蒸汽機已經在英國出現十幾年,暫時還處於技術爆發之前的積累中,沒有新聞價值所以默默無聞。
  弗裡茲讓人找來了白灰,開始丈量土地尺寸,四英畝和五英畝其實區別都不大,看這個種植園裡邊拋荒土地這麽多,多劃進來一英畝的租金是小數目。弗裡茲關心的是怎麽利用好地勢,減少土木工程的勞動量,這邊省下了資金和時間在設備布局上就可以進一步發揮,力求效果最佳。
  廠房的建築藍圖需要重新繪製,既然地形已經不是原來設想的平地,總體布局可以不變,但有這麽個高高的石台,需要炮廠鑄造的工字形鐵杆長度可以縮短一半,難度被大大降低,自己進行適當的回火處理之後部分機械性能就可以接近真正的工字鋼。
  累並快樂著,這個工場就像弗裡茲的孩子,弗裡茲一天天親眼看著它出生長大,乘著春耕春播未開始,格林調來了大量的黑奴幫助建設,幾天之後工場就已經初具雛形。只等火山灰水泥和工字鐵杆到位就可以做鐵架的基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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