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亮時,三人來到邕城與雲中城交界的青石鎮。
此刻人們睡得正香,三人停在鎮外,猶猶豫豫,一直沒能入鎮。
“這頭畜牲貿然出現必定引起轟動,你把它弄走吧。”少年嫌棄的說道。
騎在小甲身上的閻貝聽見這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沒了小甲在身旁,這小子要是想殺她,那豈不是易如反掌?
思及此,閻貝猶豫了。
禦鄺見她不作聲,頓時面露不耐,“天快亮了,你最好快點!”
“我想一想。”閻貝抬手示意他閉嘴,垂目沉思。
不成想,禦鄺卻沒那個等下去的耐心,直接一甩繡袍,衝她譏諷一笑,抬步便走。
“你這般摩擦,孤可等不得。”
“哎哎哎!兒子你就忍心看著你親娘我獨自露宿街頭嗎!”閻貝急慌慌喊道。
可惜,前面的人頭也沒回,沒辦法,只能從小甲身上躍下,將他收入空間,快步跟了上去。
“你把那畜牲藏哪兒了?”禦鄺狐疑的將她上上下下掃了一遍,並沒有看到諸如儲物袋之類的東西,頓覺奇怪。
“那不叫畜牲,人家有名字,叫做小甲,你可記住了!”閻貝沒好氣的提醒道。並未解釋自己把小甲放到哪兒了。
禦鄺眯了眯眼睛,垂在身側的手按住匕首,蠢蠢欲動。
“兒子,給娘買個鬥篷吧,不然太陽太大了影響咱們的行進速度啊。”閻貝隻當感受不到這股濃烈的殺意,淡定吩咐道。
禦鄺斜了她一眼,眼中嫌棄之意簡直不要太明顯。
“廢物!”
聲音很低,但閻貝又不聾,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嘴角抽了又抽,拳頭捏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如此反覆不知多少次,這才把這口惡氣憋回去。
兩人走到一家客棧門前,看著緊閉的大門,互相對望。
閻貝攤手:“別看我,我沒錢。”
“廢物!”
又是一聲低罵,聽得閻貝火氣騰的就冒了出來,陰沉的盯著某個死小孩,咬牙警告道:
“兒子你要是再這樣說娘親,娘親可要收拾你咯!”
禦鄺一臉冷漠的瞟了她一眼,“呵!”
嘲諷完,脫下身上的黑底鎏金龍紋外袍,取出匕首一頓亂劃,把上面的金線全部弄出來,揉把揉把弄成一團,丟掉徹底沒用的黑袍,一腳踹開了客棧大門!
值夜的店小二正趴在櫃台前補覺呢,冷不丁聽見“嘭”的一聲巨響,瞌睡蟲頓時被打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誰?”他茫然又驚慌的朝門口方向望去,就見到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立在大門前。
街道上霧蒙蒙的飄著白霧,加上天色昏暗,店小二隱隱約約只能看到兩人的基本輪廓。
一黑一白,冷不丁的一下,當真是把店小二嚇了好大一跳。
直到看到二人走進來,看到了呼氣的白霧,提著的心這才落下來。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客氣的問道。
見面前的小客官比較矮,他還得意把腰彎得比平常更低,以示尊重。
可惜,店小二並不知道現在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最討厭的就是被人當成小孩對待。
濃烈的殺意突然升起,又突然沉了下去,店小二隻覺得脊背猛的涼了一下,不明所以的他還以為是早晨的冷風造成的。
“還有房間嗎?”閻貝淡笑著問道,同時握緊了手裡這隻攥著匕首的小手,時刻警惕著有可能會發生的血案。
禦鄺不約的瞪了身旁這個女人一眼,使勁將自己的手從她手裡掙脫,氣得想殺人。
但他沒注意到的是,
這一次他僅僅只是想殺人,卻不是想殺了她。無知無覺的店小二見能做主的大人終於開口,趕忙笑著說道:“還有一間上房和一間普通客房,不知您是要兩間還是一間?”
“一間上房!”店小二話音剛落,低沉黯啞的男音便響了起來,命令的語氣,根本不容人反駁。
閻貝眉頭皺了起來,不悅的瞥了身旁這小子一眼,對露出笑顏的店小二說:
“不用了,一間普通客房即可。”
禦鄺怒,“你居然敢讓我睡普通客房?!”
“娘知道你習慣了住好的吃好的,但是現在不是以前,我們手裡的錢就只有那麽多,先委屈一下好嗎?”閻貝眯著眼睛笑哄道。
表情看著非常假,不似哄,反倒更像是在威脅。
雖然禦鄺也不知道她現在還能用什麽東西威脅自己,但他竟然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便沒出聲。
於是乎,當看到那間非常普通的普通客房時,禦鄺徹底的炸了。
“這灰撲撲的是什麽東西?這也能坐嗎?”
“還有這茶壺,水垢都那麽厚了,用來當夜壺孤都嫌棄!”
“兒子,注意你的自稱哦,現在外面可都是追兵呢。”閻貝一副好脾氣的模樣,伸手將他手裡剩下的金絲線團摳出來,笑道:“娘親拿去置辦點東西,你沒意見吧?”
“你可是答應過要好好照顧娘親的哦~”她得意的補充道。
禦鄺:“滾!”
“好嘞!謝謝兒子,兒子你對娘真好!”彩虹屁吹了一串,直到看到禦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閻貝這才下樓去置辦東西。
找來店小二,把金絲線團交給他,讓他幫忙去買了兩套衣裳,以及一些必要的隨身物品。
有錢能使鬼推磨,店小二很快就把閻貝需要的東西買了回來。
關上屋門,房間裡就只剩下母子二人。
禦鄺站在桌前,嫌棄的看著閻貝屁股底下的凳子,打死也不坐。
但他還是忍不住被閻貝的動作吸引,見她弄了堆棉花和草粒,取出針線縫來縫去的,鄙夷問道:
“你做什麽呢?亂七八糟的。”
“做張毯子。”閻貝頭也沒抬的答道。
“你做毯子做什麽?”他又問。
閻貝詫異的抬頭看向他的......臀部。
“你看什麽!”禦鄺冷聲喝道,默默往一旁側了側身子。
“小甲後背那麽硬,你屁股不覺得疼嗎?”她好奇問道。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禦鄺無語的瞥了她一眼,就像在看神經病,“你一個活死人還有知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