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數十萬人的大戰並不是一兩天就能夠分出結果來，當初在南京的時候曹鼎蛟為何能迅速的平定叛亂?

叛軍的精銳部隊在和祖大壽吳襄等人內耗時已經損失慘重，再加上人家著急了一大堆烏合之眾。

已經爛到根子裡面的衛所兵，從來都沒有上過戰場的鹽丁，紛紛被派了上來，說句老實話，這群人的戰鬥力甚至不如山賊土匪。

所以這才導致1+1的效果不僅沒有大於2，反而還小於了1。

等曹鼎蛟這邊徹底揭滅了叛軍的精銳部隊之後，福王麾下的三四十萬叛軍就輕而易舉地被打垮了。

……

直到月上眉梢，雙方這才收兵。

明軍這邊的士兵甚至爆發了歡呼聲，他們的損失要遠遠少過兵馬眾多的大順軍，而且大順軍死的大多都是精銳部隊，戰場上打一個少一個的老兵。

騎兵部隊損失慘重，堆砌在明軍陣前的屍體，不知道有多少，光是在戰場上打掃的運屍隊都不知道跑來跑去處理了多少次。

而明軍這邊損失雖然也不少，受傷的就有兩三千人，陣亡的士兵更是多達三千人。

可明軍的醫療設施更加完善，而且全部都有保障，撫恤金更是少不了他們家人，所以明軍依舊是鬥志昂揚。

近代部隊傷亡承受力遠遠高於古代部隊，承受三成損失，而不崩潰的軍隊就可以稱之為精兵了。

而農民軍卻不同，今天白天的失利大大的刺激了他們。

那種滾雪球的順風仗或許對他們來說更輕松，今日這種血戰實在是讓根本就打不下去。

農民起義軍享受了幾天的享樂的日子，再也過不慣苦日子，軍隊的戰鬥力必然是大不如從前，加上起義軍缺乏讀書人，根本沒有建立出有效的制度和管理階層。

人都是這樣，過苦日子過慣了，可以享樂一下。但是一旦過了幾天好日子，再過好日子就難了。

所以就有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農民起義軍也是如此。

李自成農民起義軍進入北京的一年多裡，剛開始還是能保持本色，但是沒過幾天就不行了，到處搶掠，士兵不思進取，文武大臣忙著蓋房子找女人，可謂是文恬武嬉。

……

延安北連榆林，南接關中鹹陽、銅川、渭南，東隔黃河與山西臨汾、呂梁相望，西鄰甘肅慶陽。自古來就有有“塞上咽喉”、“軍事重鎮”之稱，被譽為“三秦鎖鑰，五路襟喉”。

原本退去的蒙古大軍又卷土重來，只因為他們得到了清兵入關的消息，吳克善也知道自己必須要出現力氣了，不然皇太極那一關根本就好不好過。

鼇拜也是來了精神，高高興興的帶著他將近萬人的騎兵在整個陝西攪動風雲，準備迎接主子過來。

延安府又在經歷著血戰，僅僅是南面城牆下面，就有近萬人影晃動，已經有不少清兵和蒙古人爬上了城牆。。

一輪箭雨過後，兩千多士卒卻是很乾脆地扔了手中的弓箭，便是連瞧也不再瞧上一眼，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士兵直接從地上抄起大盾抵在身前，一番交錯之後，兩排便混成了一排。

此時已經變成第二排的第三排卻又將長槍架在大盾上，口中發出“殺！殺！”的聲音。

門頭上面展開了激烈的拚殺，孫傳庭帶著親衛到處救火，虎子也是帶著蒙古人的一萬仆從軍協助守城，傷亡很是慘重，整個延安府都是搖搖欲墜啊。

整整是拚殺了一下午，孫傳庭直接語重心長的對著虎子說道:

“三日之內，若是還沒有援軍到來，我等必敗，汝乃遠來的援軍不應該陪著本官赴死，

到時候本官大開北門，你一路北遁吧。”虎子撇嘴笑道:

“孫大人，用我們大人的話來說，我們這輩子來到這世上，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早死晚死都是一個鳥樣，我是無所畏懼的，這些蒙古的仆從軍也不怕，哪怕他們全部戰死了，曹大人也會補償他們，所以孫大人千萬不用擔心我等，唯死戰爾。”

孫傳庭臉上露出了淒慘的笑容，便道:“那就死戰唄。”

城外又是熙熙攘攘的喊殺聲響起，明軍們高度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

李自成在營中大發脾氣，直接搬著眾人的面連殺十八個逃兵，方才泄恨。

眾將士不敢言語，李來享都差點被李自成推出去斬了，其他人更不敢多說什麽了。

“誰有破敵良策?”

“誰能破敵，朕封他為王。”

“賞銀十萬兩，誰敢為先鋒?”

李自成幾乎是用咆哮的聲音說道，雙眼赤紅，就像賭輸了的賭徒。

僅僅是白天一戰，他就損失了將近兩萬精銳老兵，本來老兵就少，再打幾戰全部賠進去了。

後秦皇帝苻堅哪怕是遭逢大敗，也只是損失了十幾萬兵馬，結果為何結果為何整個帝國的崩潰了?

那是因為他自己部落最核心的幾萬軍隊全部死完了，縱使他有百萬大軍又能如何?

李自成好生的心疼，眾人都不敢觸這個霉頭，少頃，有人來報:

“啟奏陛下，丞相大人帶著牛羊前來犒軍了，還帶來了不少兵馬。”

李自成眉頭開始舒展，趕緊笑道:“好，丞相來了，那咱們先吃飽了酒肉，明日再戰。”

軍中有不少老將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劇本怎麽有點似曾相識，不過，如今送酒肉的是丞相大人，那是自己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大順軍的軍營內，丞相大人送來的酒肉已經送進了廚房，怕廚房的廚子不夠，丞相李岩還派人親自進廚房搭把手。

業界良心曹師傅早早就帶著自己裝備來到了大順軍大營，重操舊業的他放棄了文人武將的身份， 決心為可愛的叛軍士兵們奉獻自己的手藝。

不時有叛軍過來請問酒肉什麽時候可以弄好，曹鼎蛟只是笑著點頭告訴他們很快就弄好了，然後把他們趕出了廚房。

“老曹，酒肉弄好了沒有?手腳麻利一點。”

“好咧，您就等著瞧吧，小人的手藝絕對讓你們滿意。”

曹鼎蛟沒有理會這些，他只知道一個不會做飯的將軍不是一個好文人，他快樂的將一桶桶髒水加入了高端的食材。

匠人創造歷史，文人記錄歷史。

在切完了最後一塊豬肉，年輕的曹師傅臉上露出了菊花般的笑容，而且還不忘初心的，將一杓杓充滿細菌的髒水加入其中，再加上辛辣的調料，除卻異味。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樸素的烹飪方法，忙碌了三個小時的曹師傅開始為士兵們奉獻美食。

李岩在大帳之中看到李自成喝得伶仃大醉，哭得像個二百斤的瘦子，他在旁邊不停的勸解寬慰。

李自成哽咽著說道:

“唉，本王是事事不順啊，都怪那個天殺的曹鼎蛟，本王難道是欠了他錢不成?為何死死地咬住我不放啊。”

李岩恭聲道:“陛下不必擔心，他們蹦噠不了幾日，清兵那邊已經入關，大明估計不長久了，張大王那邊也是風生水起，恐怕已經成了氣候啊。”

李自成無比怨恨的說道;

“張獻忠這個亂臣賊子，為何不投靠於朕，他居然還敢另立門戶?啍。”

李岩沒有理會小心眼的李自成，只是在旁邊陪笑，沙意漸漸的浮現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