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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普渡》第七百九十三章 聖道之書 (2合1章)
  洪辟要寫的,是一部能傳千秋萬世的儒門大道之書。

  這並不簡單,哪怕有著本尊可測的積累,也有萬法通明的真性。

  在現世,儒這個字,並非什麽光彩的字眼。

  但這個字眼,真的如那世之人所想,那般不堪?

  似乎百年的屈辱,已令世人脊梁盡斷,喪盡了對那個泱泱天朝大國的信心。

  迫不及待地將數千年來的傳承,無論瑰寶、糟粕,都棄如蔽履,打入塵埃。

  似乎這些東西都是導致大國沉淪的罪魁禍首。

  雖然隨著國力愈盛,重回世界之巔,世人再次找回信心,古老的傳承才得以日漸複蘇。

  但有些東西,卻始終是再難以找加。

  就如同這個似乎已為世人唾棄的儒字。

  那麽,儒,究竟是什麽?

  且不論“儒”的本意是什麽,傳於世人之中,這個字已經不能一概而論。

  儒者,有大儒。

  大儒者,法先王,隆禮義,則能使政治分明,信義達於四海;居窮巷,則可使民俗淳美。

  勢在人上則王公之材也,在人下則社稷之臣,國君之寶也。雖隱於窮閻漏屋,人莫不貴之,道誠存也。

  有君子之儒。

  君子儒者,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之儒。

  有“用百裡之地,而千裡之國莫能與之爭勝”之儒。

  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儒。

  此等儒者,為大儒、君子儒、聖人之儒。

  亦有“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的俗儒、腐儒、小人之儒。

  在洪辟看來,儒,並非世人眼中僵硬刻板的印象。

  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字,“一”和“易”。

  心中有志,行而有道,恆常不變,是為通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獨立貴名。

  天不能死,地不能埋。

  這就是“一”。

  心中的道,不能變。

  可變者,為行道之法。

  世間無萬世不改之法。

  時移世易,法應為之而易,為之而適。

  這是“易”。

  聖人也有言: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

  待人尚且如此,治世如何能一成不變?

  無論是“一”,還是“易”。

  都要不斷地學習。

  以恆常不變的定力與堅持,學以致知。

  以不斷豐厚、與世而易的學識,學以致用。

  吾將上下而求索,雖九死其尤未悔。

  儒者,人需。

  為人而求知,為人而求道,為人而行道。

  洪辟腦中瞬間轉過千百念頭,筆下已落墨紙上:

  “儒有大法,為時而易。儒有大禮,為人而易。”

  “儒有大道,雖死不改。千舉萬變,其道一也……”

  “……”

  “彼學道者,身體力行,可曰士也,篤厚勤勉,君子也,學而知之,聖人也。上為聖人,下為士君子,孰禁我哉!”

  “……”

  運筆如飛,千百字落墨,洋洋灑灑,盡述儒門大道。

  句句字字,皆有文思華光迸射,點點如星輝,璀璨奪目。

  隨著洪辟筆下千言,漸漸匯聚,透過屋頂,直衝鬥牛。

  與此同時,沉寂的貢院之中,再次響起陣陣顫鳴之聲,迸發出璀璨光華,衝天而起。

  “又來?!”

  本已經幾乎恢復往日平靜的玉京城,再次被掀起一陣陣錯愕的驚呼。

  搞什麽?

  這百聖齊鳴什麽時候變成了家常便飯,說鳴就鳴?

  莫不成是這諸子先聖千古流傳的不滅精神,都性靈重光,覺得這靈牌金身之中,太過寂寞,時不時都要出來溜達一圈?

  更令人震駭莫名的,不僅是貢院之中諸子的靈牌金身鳴動,綻放聖光。

  更是那一道道諸子聖光衝上雲霄,與一道璀璨光柱交相輝印。

  華光彌漫,一點點,一縷縷,一片片。

  片刻之間,便如雲霞天幕一般,遮住了天空,錦繡無比,璀璨奪目。

  莫說整個玉京城,玉京周邊,方圓數百裡之地,都看到這一片錦繡雲霞。

  甚至於,天下各地貢院文廟,都有種種異象誕生。

  似在響應這玉京城中,千古未有的文道盛事。

  玉京城上空,更是回蕩著一聲聲浩大的誦讀聲。

  “儒有大法……”

  “儒有大禮……”

  “儒有大道……”

  “上為聖人,下為士君子……”

  那分明是有聖道文章,不,是傳世的聖道經典,大道之書誕生。

  其中有不朽的道理,跨越千古,與諸子先聖的不朽精神共鳴。

  尤如諸子先聖,齊聲誦讀這聖道經典,大道之書,傳道世人。

  無數人聽聞這諸子百聖共鳴,如癡如醉,如醍醐灌頂,許許多多道理,豁然貫通,豁然而明。

  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哪怕不識文字,也能從中得到明悟。

  如得神聖點化開智一般。

  許多名士大儒,朝中重臣,更是狂喜激動不已。

  或是忘形大笑,或是涕淚俱下,或是奔走呼告。

  “聖道典章,萬世垂范,我文道大昌,文道大昌矣!”

  武溫侯府。

  洪玄機早在那道文道華光衝天而起時,已經發覺。

  身形微晃,便出現在書房外,抬頭望天。

  “夫萬事萬物之理不外於吾心……”

  “心雖主於一身,而實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萬事,而實不外於一人之心……”

  “知先行後,知行何一,此聖門之教……”

  默默聽著聖道共鳴中的文章道理,洪玄機神色從淡然無動於衷,到雙收微蹙,露出幾分凝重。

  再到此時,卻已是露出幾分難看的神色。

  “天地雖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雖凡夫俗子,皆可為聖賢……”

  再聽得一句,洪玄機神色豁然一變:“哼!”

  “歪理邪說!也敢亂我心志?”

  “嗯?”

  洪玄機忽然耳廓微動,朝一方看去。

  那裡是洪易所在的小院。

  小洪易正在仰著小臉,滿臉迷醉、敬仰地聽著,口中喃喃將其中大道文章全力記誦。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哼,不知所謂。”

  一股寒氣自心頭升起,令他打了個激靈。

  是父親的聲音?!

  耳中卻再難聽進那大道文章,只有那個聲音中的冰冷不斷地在心中回蕩。

  他此時並不知道,這是多高明的手段。

  一個聲音,便能令他神魂動蕩。

  恐怕此後數日,他都神思不屬,病上一場。

  若非洪玄機心中並無殺機,他恐怕當場便成了癡呆。

  “吳管家!”

  洪玄機一聲呼喝,那吳大管家佝僂的身影不知道何時便已站在身後:“侯爺。”

  “你親自到南衙走一趟……”

  洪玄機冷然下令。

  吳大管家一言不發,直至洪玄機說完,才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離去。

  聖人出世?

  洪玄機面上滿罩寒霜。

  對於所謂的百聖齊鳴,他不過是出於對諸子的敬意,才會承認。

  諸子先聖對天下人的影響自然是巨大,他雖然忌憚,卻也不是不敢觸碰。

  若無超越一切的信心,和擊破一切阻礙的意志,他談何要超越古往今來,一切至聖先賢,成就上古聖皇也不能成就的無上境界,登臨彼岸?

  本來一個新聖出世,對於大乾未嘗不是件好事。

  但是妄圖動搖他的心志,篡改他的道理,毀阻他的大道,莫說是一個尚不知所謂的新聖,便是諸子先聖重生,也是癡心妄想,死路一條!

  洪玄機斷然容不得!

  ……

  大通坊。

  “啪嗒。”

  洪辟輕輕將筆擱在一旁。

  抬頭望去,看著漸漸消散的文道華光,不由搖搖頭。

  這些諸子的不滅靈性,也未免太過大驚小怪。

  動不動就來個共鳴。

  洪辟都有點懷疑這諸子生前是不是全是一群熱血中二的老奮青?

  這要是以後他聚集足夠的文運,得天地響應,天意銘刻,大道顯化,匯聚出浩氣長河,那還不得從棺材裡跳出來?

  吐槽歸吐槽。

  但此世不同於以往諸世。

  想要天地響應,大道顯化,可沒有那麽容易。

  “先生!”

  洪辟正要將案上的書稿整理一番,屋外忽然傳來上善激動的聲音。

  “進來。”

  上善頓時打開門,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先生,剛才可是您……!(??.??)”

  話沒說完,他便看到了洪辟身前案上的手稿,手稿上的文字仍然有著文道華光射出。

  頓時確定了,不僅是剛才,還有上次,兩次百聖共鳴,都是因自家先生而起。

  不由又是激動又是驕傲。

  他張著嘴,想要說什麽,卻偏偏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

  “謝文淵深夜冒昧來訪,還望聖人海涵恕罪,拜請聖人賜見。”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別傻愣著了,開門去。”

  洪辟對屋外的聲音似乎早就知道,並沒有意外。

  “哦哦!”

  上善連忙點頭,跑了出去。

  洪辟拿過一本書冊,將案上的手稿遮住。

  起身走到一旁中廳,不過片刻,上善就領著一個身著黑色布衣,滿頭須發盡白,連眉毛也如霜雪一般。

  形容高古,年歲極大,怕不已入耄耋(mào dié)之年。

  但面色紅潤,肌膚平賴,毫無褶皺。

  端的是鶴發童顏。

  更有一股嶽峙淵嵉的氣度。

  洪辟卻看不到此人身上有哪怕一絲一毫修煉過武功道術的痕跡。

  這便是個奇跡了。

  不曾修煉半點武功道術,如此年歲,卻仍有如此氣度顏色,本身就是不可思議。

  不過洪辟不久前才參悟出一念成聖之法,如今更是寫下了半部雖未成形完善,卻注定不朽的經典。

  十分清楚,這個人,讀的書太多了。

  而且是把書讀到了骨子裡,讀到了靈魂意志中。

  學問精神,都純粹到了極致。

  幾乎有了幾分上古聖賢的氣象。

  平時不露,一派平和樸拙之象。

  張口一吐,便有浩然之氣。

  落筆一揮,便是字字珠璣。

  若是修習道術,也不知會到達如何可怕的地步?

  怕不是旬日間,便能一步登天?

  只是此人氣息精純,是個心中已有自己的大道,不為外物所滯,更不會被外力所惑,不屑去修那能令他超凡絕俗的道術。

  饒是洪辟,也不由讚歎道:“吾善養吾浩然之氣!老先生已得其中三味,幾可追先賢先聖矣。”

  那老者入得此間,原本見得屋中所站的,是一個年不過十的孩童,神情微微一怔。

  下意識地認為,是此間主人的弟子後輩。

  不想聽得此言,神色微震。

  原本下意識地目光掃射,正好落在不遠處,書案上那散發著蒙蒙華光的書稿,頓時目放奇光。

  他腹中有萬卷詩書,養得胸中氣自華,自知禮數。

  心中激動之下,也不忘拱手作禮道:“敢問這位小先生,何為浩然之氣?”

  洪辟輕笑一聲:“此氣,配以仁、義、禮、智、信,與道、德二字,以直養,而思無邪,則其至大至剛,塞於天地之間。”

  “配義與道,以直養,思無邪……”

  老者嘴裡喃喃念叨,雙目深邃如淵,隱有一絲精純神異之極的光澤。

  半晌,身軀微微一震,再抬頭時,看向洪辟的眼中已再無疑慮。

  當即整肅衣冠,雙手於胸前一疊,深深彎腰下拜:“果然是聖人當面,末學謝文淵,拜見聖人,謝聖人點化之德。”

  “上善,扶老先生坐下。”

  洪辟也不躲閃,受了半禮,才揮手道。

  雖然這老頭一大把年紀,但本尊真實年紀是他好幾倍。

  而且,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受他一禮,也受得起。

  不過洪辟此時畢竟只是個孩童之身,卻不想過於托大。

  受了半禮,是為尊重文章道理,也是尊重老者。

  謝文淵也非俗人,心思澄澈,一見洪辟作派,便知其意,也不虛套推脫,大大方方讓上善扶了起來。

  卻並有沒在一旁椅上落坐。

  反而微微躬身,正色道:“老朽本是南州人士,於南州六十載閉門治學著書,前番聽聞有新聖出世,引得百聖共鳴,便急急趕來,”

  “不想才至玉京數日,便又親眼目睹聖人著出大道之典, ”

  “老朽一心向道,一生不會別得,只會讀書,窮章摘句,得見此文道盛世,老朽鬥膽,請聖人容老朽於門下侍立,聆聽聖道文章。”

  他面色誠懇,隱帶一絲惶恐,似是生怕洪辟不答應。

  卻沒有半分因為洪辟只是一個稚齡童子的模樣,而有半分扭捏不適。

  忐忑許久,卻不得回應。

  不由心下黯然,抬起頭,面帶悲色:“是老朽冒昧了,此等大道,豈可輕傳?”

  洪辟擺手輕笑道:“老先生誤會了,”

  “文章道理,本就是開啟民智,導引人心,若是蔽帚自珍,要其何用?自是天下人人都可學,方顯其本真。”

  果然是當世聖人!

  謝文淵心下讚歎,面上不解:“那不知……”

  洪辟笑道:“老先生且稍待,今夜恐有難善了之事。”

  謝文淵與上善聞言皆是不解。

  便於此時,門外忽有陣陣嘈雜之聲。

  “開門開門!”

  “南府禁衛捉拿人犯,速速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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