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德又眨巴起自己的眼睛,然後遞給女王陛下一條乾淨的亞麻巾擦手。
“我們講得太久了。如果芭維塔已經停止在鏡子前搔首弄姿,她大概很快就會下來了。現在聽好了,因為我不會說第二遍。我要完成我的計劃,你猜得八九不離十,且沒有其他的解決方式。至於你呢,我給你兩個選擇。你可以聽從我的命令……關於抗命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我就不多說了。至於遵守命令呢,則會為你帶來數不清的財富,或者換個說法,你也可以提供收費的服務。注意,我可沒說‘我可以收買你’,因為我不想傷害獵魔士的自尊。你看,這其中的差別很大吧?”卡蘭特女王擦拭著手指。
“我倒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差別。”傑洛特小聲的說了一句。
“親愛的,其中的差別是:被收買的人拿多少錢全看買主高興,而提供收費服務的人可以自己決定價碼。清楚了嗎?對我來說,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我一概不關心。而要如何達到我要的結果,就是你的工作了。”卡蘭特女王說完,起身走回自己的主位。
“傑洛特大叔,呆會請保護好我的芭維塔公主姐姐。”萊納德躬身對獵魔人說完,邁著腿跟上了女王的腳步。
萊納德離開前,還在桌上放下了自己的“委托費”,一瓶冰牛奶。
“我還是喜歡這樣的工作。”傑洛特拿起冰牛奶,一口飲了大半,味道確實很不錯。
“各位尊貴的先生!辛特拉的芭維塔公主到!”傳令官大聲的喊道。
賓客們都靜了下來,轉頭望向樓梯的方向。
芭維塔公主由堡主和一名金發侍者引領著,低著頭從樓梯上慢慢走了下來。
公主和她母親一樣有頭銀色長發,但是她把頭髮編成兩條辮子,垂在腰際。綴有精雕細琢寶石的發冠,小金環串成的腰帶,顯露腰身的銀藍色連身裙,沒有佩戴也無需佩戴其他的飾品,辛特拉的公主驚豔亮相。
公主在侍者、傳令官、堡主和維瑟格德的護衛下走到桌前,在女王陛下和伊斯特之間的空位坐了下來。
芭維塔公主的眼睛一直低垂著,隱藏在細長的睫毛下,即使所有人舉杯向她高聲敬酒時也是如此。毫無疑問,她的美麗令許多在座的人印象深刻。
克拉奇已經不再大嚷大叫了,只是默默地看著芭維塔發呆,甚至忘了手中的啤酒。阿特裡的溫德哈姆王子看向公主的方向,臉上一陣緋紅。就連那位很難相處的咯咯塔男爵也安靜的打量著公主的臉龐。
“胖子,收起你的口水。”萊納德很嫌棄的推了推不知道何時湊過來的王子。
“你說芭維塔公主會認下我這個弟弟嗎?”溫德哈姆王子問道。
“呵呵。”萊納德繼續吃著奶糕。
女王陛下顯然很滿意女兒的登場效果,拿起酒杯走向了賓客的席位。
“這女孩繼承了她母親的美貌。傑洛特,你認為呢?我們就別虛情假意裝客套了。
讓她嫁給那個紅發小子克拉奇,還真讓我覺得有點可惜了呢。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們的孩子能夠長成像伊斯特那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傑洛特,你有在聽我說嗎?辛特拉必須和史凱利格聯姻,這是為了我國的利益。我的女兒必須嫁給門當戶對的人,因為她是我的女兒。這正是我要你提供給我的結果。”卡蘭特悄聲對傑洛特說道。
“這樣的結果還需要我來提供?女王,您下一道旨意不就得了?難道這樣還不夠嗎?”傑洛特說。
“世事難料,也許我的旨意無法確保這個結果。”卡蘭特女王說道。
“什麽東西會比您的旨意還要強大有力?”獵魔人問道。
“命運。”女王的回答。
“......和命運纏鬥!真是諷刺。”獵魔人稍稍沉默後開口道。
“如果它是一項簡單的任務,那我自己就可以解決了,一點都不需要請來鼎鼎大名利維亞的傑洛特。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解決的,只不過是價錢的問題罷了。時間不多了,回答我的問題:你做還是不做?”女王顯然沒有多少耐心了。
“做。”獵魔人別無選擇。
“現在偷偷把你的手伸出來,摸摸椅子下方的東西。”卡蘭特女王說道。
獵魔人立刻就摸到了那把平平地固定在椅子底部皮革上的劍。對於劍,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女王陛下,對付命運光用一把劍是不夠的吧?”傑洛特說道。
“我知道。還需要一個獵魔士來使這把劍。你看,我不是準備好了嗎。”女王別過頭說道。
“女王...”獵魔人還想說些什麽。
“傑洛特,別再說了,我們商量太久了,大家都在看我們,而伊斯特也有點不高興了。你去和其他人聊天吧。吃點東西、喝喝酒,不過別太多,我希望你待會拿劍的時候手不要晃。”女王結束了和獵魔人的對話。
傑洛特歎了口氣,將剩余的冰牛奶喝完。
女王加入了伊斯特、維賽基德和德魯伊爾米亞的談話,芭維塔公主在他們之間沉默地坐著,四處張望。
當公主和萊納德目光碰撞後,前者先是微微皺眉,然後站起身說了來到宴會廳之後的第一句話。
“萊納德,快點回家睡覺!”芭維塔的聲音相當好聽,但語氣聽起來並不是太好。
“吃完這個就去。”萊納德揚了揚手裡的蘸著沙拉醬的蛇果。小男孩也不是隻吃乳製品的。
一位身穿黃藍製服的士兵跑到霍華德身邊匯報著什麽,黃藍色是代表辛特拉的顏色。
辛特拉的伯爵臉色難看了起來,揮手讓侍衛退下。
維賽基德用眼神詢問好友出了什麽事,通常王國士兵的匯報應該是到他這位軍務大臣這裡才對。
霍華德苦笑的搖了搖頭,走向了臉色同樣難看起來的辛特拉女王。
而萊納德這個時候,已經吃下最後一顆蛇果,向女王和長輩們躬身後離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