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高勇坐在電腦前碼字,水了一章後,這一章要認真寫了。
花了近兩個小時,高勇終於碼完了第二章。設置定時發布後,高勇關掉了筆記本。
忙完了這些,高勇抬頭看了眼時鍾,他才意識到自己差不多一天沒吃飯了。
任務中的時間雖然和現實世界不同,但任務中十個多小時裡,高勇的身體也在消耗著能量。
算上離開航班到現在,他有二十多個小時滴水未進。
摸了摸筆記本,高勇在心裡暗暗感慨,自己是不是應該開個單章訴說一下自己的辛苦,順便向讀者求一下推薦票什麽的......
臨東大學的食堂有上中下三層,高勇步行到食堂一樓,點了份瓦罐雞。
這種口感奇怪的雞肉,高勇並不太喜歡吃。他之所以選擇這個,僅僅是因為一樓的窗口,只有這一家可以免費加飯。
將瓦罐雞從窗口裡遞出來的時候,食堂阿姨笑容滿面地招呼高勇‘小夥子,不夠的話可以再來加飯啊。’
當高勇第五次把空空如也的碗伸進窗口時,食堂大媽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人是豬嗎?一份八塊錢的雞肉,你來加五次飯......
高勇把頭扭到一邊,裝作沒看到食堂大媽的白眼。
他現在人窮志短,兩百萬給妹妹交了醫療費,一萬一也交了,卡裡就剩幾十塊錢了。
吃完了午飯,高勇摸了摸肚子。正準備回宿舍休息,手機的班級群裡來了信息。
高勇掏出手機一看,是王華發的:
【所有同學在兩點前到教學西樓710集合】
現在已經是一點半了,回宿舍睡覺肯定是沒時間。高勇直接換了條小路,慢悠悠的向教學樓走去。
高勇所在的班級有23人,因為是文學院,所以以女生居多。等高勇走到教室時,班裡的人來的差不多了。
高勇找了個偏僻靠後的位置坐下,他為人有些內向,在整個班級裡存在感很低。
林舒冉一見高勇來了,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徑直向高勇走去,坐在高勇身邊。
坐在高勇斜對面的,是一個穿著帥氣的男生。從一開始,他的目光就在林舒冉身上遊離,看到林舒冉坐在高勇身邊時,他整個臉都拉了下來。
“方文哥,你在看啥呢?怎麽臉色這麽差?”坐在旁邊的另一個男生問道。
“沒事,有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已。”方文不屑的說道。
就在這時,王華背著一個背包,微笑著走了進來。
看到輔導員進來了,教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同學們,都聽我說。想必你們應該都知道了,因為高勇同學的掛科,你們班的優秀班級沒了。每個人的五百塊獎金也沒了。”王華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班上的同學都齊刷刷的朝高勇看去。
“當然了,高勇同學也很有誠意,他自己掏出兩千多塊補償給同學們。平均下來每個同學有一百塊。方文,你是班委,上來給同學們發一下錢,做好統計。”王華微笑著,面不改色的說道。
班上的同學都竊竊私語。說實話,現在的大學生,誰缺那一兩百塊錢?真讓高勇掏錢,他們也不太好意思拿,更何況每個人只有一百,和五百塊比起來落差很大。
座位上的高勇皺起眉頭,他明明給了王華一萬一,王華卻說自己隻給了兩千,剩下的九千呢?
高勇起身快步走向講台,
王華正靠著窗戶抽煙。 “王導,這樣或許不太好吧。”走到王華身邊,高勇壓低了聲音說道。
王華吐了串煙圈,笑著拍了拍高勇的肩膀,
“高勇啊,因為你一個人的錯誤,我們文學系少了一個優秀班級,我這個當輔導員的臉上也沒光不是嗎?我怎麽也得拿點補償費麽。”
高勇感覺心裡一陣惡心,王華繼續微笑著在高勇耳邊說:“你今年的綜合素養我還沒打分,你自己看著點辦。”
方文站在講台上按點名冊點名,開始的幾個同學還有點不好意思,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拿錢。
“叫道名字的同學趕快上來。大家不用不好意思,高勇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懲罰。他出這點錢我還覺得少了呢,真正有擔當的男人就該把同學們損失的錢都補上!大家別和他客氣。”
方文的語氣很衝,字裡行間都表達著對高勇的不滿,挑釁者看了眼窗台邊的高勇。
有了方文的帶頭,同學都一個個排隊領錢,很快的,就叫到了林舒冉。
“林舒冉。”方文叫了兩遍,還沒見林舒冉上講台,他疑惑的抬頭望去。
“你繼續吧,我不領。”林舒冉冷冷的說了一句,她是不可能領高勇的錢的。
雖然只有區區一百,但領和不領的性質完全不同。領了高勇的錢,就相當於扇了高勇一個耳光,擺明了對他說‘大家心裡對你不滿,你的錢不拿白不拿!’
林舒冉看上去是不管世事的冰山美人,但她心裡看的最透徹,誰會怎麽做,誰擺著什麽心思,她都一清二楚。
和高勇做了兩年同學,她對高勇很了解。雖然高勇看上去傻傻的,不喜歡說話,但高勇絕對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既然說了給同學們賠償,高勇就不會做出隻給五分之一這種事情。
想到王華平日裡的種種表現,林舒冉心知肚明,肯定是王華在其中做了貓膩。
分完了高勇的錢,班裡只有林舒冉和失蹤的趙懷柔沒領。方文將表格交給王華,王華收好表格後點了點頭,示意同學們可以離開了。
教室裡的人散去後,高勇獨自走到無人的角落,一拳捶在牆上。他很憤怒,心裡很難過,但他沒有辦法。
他想和王華據理力爭,但他的綜合素養測評還在王華手裡,如果把王華惹惱了,他今年的綜合素養就過不了關。
“你沒事吧。”林舒冉不知什麽時候回到了教室,她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沒事。”高勇回過頭,苦笑一聲,“我先回寢室睡一會,晚上十一點多你打我電話就好。”
說完,高勇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教室。
他沒和林舒冉多說一句話,因為他懶得和任何人解釋。
很多時候,越是解釋就越像掩飾。
旁聽者可能一邊安慰你,和你說著打抱不平的話,心裡卻在默默的鄙視你沒有擔當。
只有親歷者自己才能體會到自己的悲哀。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你在向他抱怨某某人的不好時,他也可能突然給你來一句‘周末哪裡開了家新餐廳’。
那種時候,你才會恍然大悟——朋友又怎麽樣?人家壓根就沒有聽你說話!
經歷過一次次的航班任務,高勇漸漸變得成熟起來。
漸漸成熟的他也漸漸寡言少語。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慢慢明白了一個道理——有的事情,終歸需要自己一個人去抗。
人,終究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