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辰龍年,臘月十一。
天氣透心涼,西北偏南風。
宜動土、祭祀。
忌安葬,修墳。
對了,今天還是我穿越大唐的第726天,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額!
趙匡伸著懶腰叫醒小娥這隻懶貓後,又振奮起精神,踹醒了賽神棍。
只是這賽神棍依舊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睡夢中還捂著腦袋,以為把頭埋在草堆裡,鬼煞就會發現不了他似的。
想想都覺得可笑。
……
按照昨夜的計劃,今天是他們上山燒掉屍煞的關鍵性的一天,面對這麽激動人心的事情,趙匡想想都覺得沒有意思。
沒有好處不說,且還耽誤他回去賺錢。
升仙村的這次任務,簡直就是虧大發了。
可回過頭想想,這屍煞一旦形成氣候,必然會殃及池魚,離這裡最近的幾個村落將會遭受滅頂之災……
我若不燒屍煞,村名卻因我而死,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道德綁架。
……
就在萬事俱備,只差動身的時候,小娥卻忽然一個哆嗦,猛地抬眼望向了趙匡。
對於小娥這個神經質的貓妖,趙匡早就習慣了她的一驚一乍,可此刻小娥卻是大驚,瞬間讓趙匡意識到了小娥好像是覺察到了什麽。
尾隨小娥來到破廟門口,趙匡站在台階上抬起頭,望了望山中遮天蔽日的黑森林,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聽見什麽了嗎?”
小娥顧自瞅了瞅四周,“沒事,應該是野鳥抖翅膀的聲響。”
趙匡裹了裹衣領,哈了口氣搓了搓凍得快沒知覺的耳朵,嘟囔道,“沒事,嚇怎呼什麽?”
小娥並沒有回應,而是繼續歪著脖子聽東西。
趙匡側目看去,卻見小娥突然悶哼一聲,“鍋鍋啊,我這肚子早就叫了,餓的心慌,我要回去吃炙羊肉、碳烤爐。”
趙匡對望小娥一眼,深吸了口氣,每當小娥提出來要吃東西的時候,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秘密,想要拿來跟他做交易,可是今天的趙匡卻有點不耐煩了,“到底是發現了什麽?”
小娥艱澀一笑,“嘿嘿,恩公,還是回去吧,咱們犯不上跟屍煞過不去。”
“難道你跟我聯手還鬥不過一個死鬼?”
“恩公,你瞧……這裡到處都是陰霾的黑氣,單憑我們兩人,根本鬥不過它的。”小娥低聲說道。
趙匡被她說的頭皮發麻,但又摸不著頭腦,感覺像是一百隻螞蟻在撓他。
“恩公你看,牆壁上出現了裂紋,是閃電形狀,昨晚門上殘留的這些痕跡,像是鋒利的利爪撕裂,又像是無數隻利刺撕扯。門口散落的碎石屑更像是被一招震碎……”
聽完小娥的分析,趙匡神色從容,大大松了口氣,“可它不也怕我的血麽,別擔心,有我在。”
小娥憂心忡忡,“恩公說的沒錯,可是你功力尚淺,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去招惹這屍煞的好。”
趙匡忍不住笑道,“你緊張什麽,關鍵時候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趙匡便回頭準備回屋熄火,可是就在趙匡回頭的時候,天空突然一暗……
彈指間,雷暴一樣的黑雲壓城而來,趙匡的腦袋發出了嗡嗡的耳鳴。
慌忙間,趙匡像是踩在了什麽東西上,咬了咬嘴唇,翻來一看,竟發現腳下的東西竟像是破廟的牌匾。
大概清理了一下牌匾上的浮塵,三個大字赫然出現——青娘廟
突然身後出現一種存在感,
趙匡緩緩回頭,一個穿著黑色漢服的精致女人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可奇怪的是,這個鬼婦身上竟然散出陣陣清香,儼然不像是個普通的女鬼。
有來頭。
有點意思。
趙匡緩緩站起,忍不住皺起眉頭,“就是你在這裡裝神弄鬼?你難道不知道最近最火的異朽閣主,威震武林,號令群雄,莫敢不從?”
“道長毋憂,妾身並非有意裝神弄鬼,只是妾身有事相求,委實沒有別的辦法,這才出此下策。”鬼婦躬身施禮,繼續道,“妾身雖然為鬼,卻從未做任何有損陰德之事,彼時曾佑護一方鄉鄰,也是遠近聞名,這才得以有了廟身,可受香火。”
“你就是青娘廟裡的青娘?”小娥驚訝地問。
青娘點了點頭。
趙匡咬了咬嘴唇,又瞅了眼牌匾,眨巴著眼睛,心裡罵道:這小娥你是不是生的憨?居然叫一個山鬼親娘?又咬了咬嘴唇後,趙匡開口問道,“說吧,到底有什麽事相求?”
青娘輕輕抬起仿佛白玉雕刻的纖纖玉手,感慨道,“我本是這山裡的山鬼,當年隻覺得那鬼煞委實可憐,不忍將其毀滅,這才留下後患。
時移世易、朝代更迭,本朝太宗皇帝重佛抑道,祠廟破敗,妾身也就因此斷了香火供奉,便成了現在這幅的樣子,作為無主孤魂,如今的我已經鎮不住這鬼煞,故而才懇請道長相助……”
趙匡瞥了一眼這個青娘,你一個受世人供奉的山鬼,為老不尊。叫什麽不好,偏偏取名叫青娘,受人供奉還佔人便宜,祠廟被拆了,變成孤魂野鬼也不虧。
小娥想了想,又問,“你在此設下迷魂陣也是怕鬼煞逃出來做出傷天害理之事吧?”
聽著他們的對話,趙匡快就發現了其中的漏洞,遂問道,“照你這麽說,是你一直在拖著屍煞,可是賽神仙是怎麽回事?”
青娘略微尷尬,躊躇一笑,“賽神仙誤闖了我的迷陣,走不出去,可是我當前的靈力已經不足以送他離開,便只能困住他,用以保全大局。”
趙匡沉吟須臾,冷冷問道, “只是一人?那三個月前的小石頭呢?他的命就不作數了嗎?”
青娘聞言一震,緊接著漫天的黑風呼嘯而來,她的目光閃爍出一抹哀痛憐憫,“的卻,那個孩子就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卻無力阻攔,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的靈氣快要用盡了,我根本就救不了小石頭。”
“我猜你跟那屍煞莫非是一夥的吧!你失去祠廟供奉心有不甘,放出屍煞,只是想嚇唬村裡的人,好讓村名為你重塑廟身吧?
可是屍煞失控了,你急了,這才四處尋求辦法補救。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村名眾籌請我驅的鬼並不是鬼將軍楊巡,而是這深山裡的屍煞吧。”趙匡沉聲道。
青娘回頭望著黑壓壓的天空,一臉平靜到底的絕望,“你很聰明,終究還是被你發現了,可你又是如何察覺的?”
趙匡默然片刻,揚了楊臉,“大寨村的任務我已經接下多時,三天前我曾讓黑風來到山村打探近期的鬼事。
可是村名不知道這裡的鬼煞,黑風便給我帶回了山楂樹的傳說。
昨日,你發現我們走錯了道,便派小山怪攔路,可楊巡的突然出現,更是把我們引入了岔路。
我們完成了任務,正準備離開,你又引來賽神仙,讓我們知曉山中還有蹊蹺。
就在我們準備動身的時候,你再突然出現,然後把這一切推得乾乾淨淨。
我很好奇,你繞了這麽大一圈,到底是因為什麽?”
“因為那鬼煞不是旁人,而是她的兒子。”小娥突然幽幽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