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懸,熾熱的氣息仿佛要將這世界一切的水分都蒸發掉一般,天地間似乎已經化成了可以烘乾一切的烤爐。
田地裡面的莊稼早已經仿若八十歲的老人般,佝僂著身體勉強的站立著。
枝葉全部枯黃,絲毫不會讓人懷疑再來一點火星的話,就能夠瞬間點燃。
在這數百畝的田地之前,是一塊方圓數十丈,用來打糧食的廣場。
地面由於極度缺水,此時已經開始裂開,如同一張張獰笑著野獸大嘴般,看起來十分的駭人而猙獰。
而就在這溫度幾乎已經可以烤熟雞蛋的地面,一個少年卻赤著雙腳光著上身,手中一把厚背樸刀揮舞不停的砍擊著前方擺放的一排木樁。
少年長相清秀,身高卻足有八尺,身上更是肌肉盤結,顯得極為的健碩。
襯著那一身的汗水,更散發出一股隱藏在骨子裡面的彪悍和狂野!
呼!
帶著狂暴力量的一刀每一次揮出,都會帶起一陣刺耳的尖嘯聲。
而那一根根粗如水桶般的木樁,在這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刀下,瞬間變成兩片,積落在一旁。
而從這周圍凌亂擺放在地面上都快堆起一人高的殘木來看,這個少年,恐怕至少劈斷了近千根木樁。
而更為詭異的是,這些被劈成兩截的殘木,無論從切口還是形狀來看,竟然沒有太多差異。
少年出刀的力道和落點,已經精準到了一定程度!
呼!呼!
將身前最後一根木樁劈成兩片之後,劉橫終於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右手一抖,將那厚背樸刀直插入乾裂的地面,走到一旁明顯剛剛搭建不久的遮陽棚後,拿起一壇水,狠命的灌了一番。
終於緩解住了饑渴,劉橫靠在木椅上坐了下來,一雙深邃的眸子裡面,湧起了無盡的迷茫之色,嘴裡更是喃喃自語。
“光和五年……冀州,扶柳縣!這……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他媽的這個世界瘋了?”
劉橫依舊想不通,雖然他已經開始慢慢習慣生活在這個當初隻存在於書本裡面的世界!
沒辦法,任誰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從二十一世紀忽然回到了東漢末年,都一樣無法接受。
沒有發瘋,已經堪稱幸運。
幸好,前世的靈魂雖然莫名其妙的進入到這個世界的一具十六歲的少年身體裡面,但名字也一樣叫做劉橫!
這也是劉橫現在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只是他一直很恐懼。
一種面對陌生世界,擔憂自己小命安危的恐懼!
如影隨形!
雖然對這段歷史不是很熟悉,但至少一些大事劉橫還算清楚。
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黃巾起義”。
整個天下徹底進入亂世,人命如草芥般的時代,已經即將到來!
而最要命的是,劉橫雖然記得住黃巾起義的年代,卻偏偏想不出來,當那個亂世來臨的時候,到底哪裡會有一片淨土,可以讓他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
亂世,原本就不會出現淨土的,想活下去的難度,恐怕不比來這個世界容易多少。
曹操、劉備、孫權、袁紹、董卓……這些三國中算是還熟悉的名字不停的從劉橫的腦海中閃過,到最後卻仍然只能換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去尋找這些諸侯,然後跟著他們去混?
這種想法劉橫不是沒想過,
可最後卻發現只能是一個笑話。 先別說現在這個時候,劉橫根本就不知道這群家夥到底在哪裡。
就算遇見,這群家夥就會收留自己麽?
就算收留了,跟著他們混就肯定小命會有保障?
將小命捏在別人的手裡,這絕對不是劉橫想要的生活!
而拋卻依附之外,在這個亂世,想活下來,想活的好,唯一比的就是誰的拳頭夠大,誰的勢力更強!
只是……自己的拳頭夠大麽?
劉橫看著右手中指上那枚灰撲撲不顯眼的指環,眼中一抹異色閃過。
這枚戒指明顯不屬於這個世界,至少不屬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因為記憶中沒有半點的記載,應該是他靈魂穿越虛空後一起帶過來的。
戒指到底有何能力劉橫目前還無法準確說出,但已經發現了一些神奇之處。
每次在他用右手練刀之時,都能隱約感覺到,有一絲奇特的氣息從戒指裡面湧出,大部分灌入手中樸刀之內,還有一小部分融入到他的身體裡面。
這讓劉橫的力量暴增,沒過多久,超百斤的重量在手裡幾乎輕若無物!
但這枚戒指更神奇的地方卻並非在此。
拿起手裡的樸刀放在眼前,劉橫可以清晰看到原本極為普通的樸刀上面,此時竟隱隱有一抹光華流動,已經很是不凡。
很顯然,那股氣息對樸刀也進行了某種不為人知的改造。
劉橫曾嘗試過用這樸刀劈砍鐵器,雖然依舊用了數刀才將碗口粗的鐵器砍斷,但樸刀自身刀刃卻絲毫無損。
不但如此,樸刀的威力也明顯比之前也有所提升。
很顯然,這把尋常樸刀正在朝著傳聞中削鐵如泥的神兵利器進化之中。
那枚來歷古怪的戒指,竟有著明顯的滋養兵器的效果。
這個發現讓劉橫曾驚喜了一段時間,可平靜過後,他卻知道這依然不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大依靠。
三國第一猛將呂布,戰力天下無雙,結果又如何?
還不是死在幾乎連他一招都接不下來的曹操手裡?
還有那武聖關羽,猛將張飛等人,下場同樣沒好到哪裡去。
個人武勇,在這亂世之中的用處並沒有那麽大。
可就只能每天這樣在恐懼和掙扎中等死?
劉橫不甘,卻偏偏找不出任何破解的方法來!
最後,只能再大口的灌了幾口水。
狠狠的將水壇砸在地上後,劉橫身子一動走出了遮陽草棚。
迎著那刺目的烈日,他再次提起了那把厚背樸刀,走到遠處的木樁前劈砍起來。
力量固然不是最穩妥的保障,但總比任何保障沒有都好。
在這個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死人的亂世,多點保命的本錢總比手無縛雞之力任人宰割要好。
呼!呼!
揮刀聲再次響起,劉橫剛剛劈開了五六根木樁,心裡的鬱結之氣不但沒有絲毫的發泄,反而愈見濃烈!
而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又急促的聲音,忽然從他的背後響了起來。
“少主人!不好了,又有人來米行搗亂了,還要搶咱們的米,您快回去看看吧!”
隨著聲音,一個氣喘籲籲的老人出現在了劉橫的身後。
搗亂?還要搶米?
正在處於爆發頂點的劉橫,聞言不由眼睛一眯,一股狂暴的殺氣轟然從身上湧出。
樸刀提起,也不再理會那老者,大步邁開,就這樣赤腳朝著米行趕去。
就在剛才這一刻,劉橫忽然發現,自己找到了一個排解下這股怨怒之氣的最好辦法。
那就是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