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回到家後,王玲已經睡了,但並沒有睡著。
王玲沒有理會肖克,肖克也沒有說話,他安靜地洗漱完後,也悄悄睡了。
王玲和肖克之間不說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似乎就是傳說中的“冷戰”,他們夫妻之間還從來沒有過這種狀態。
肖克依舊在王小軍的公司上班,大多數時間沒有什麽事做,便在辦公室裡和方恆喝茶聊天。
方恆原先在金州市某國有鋼廠上班,企業經營不景氣,後來倒閉了。
他被迫四處打工,聊起這些往事也不竟唏噓不已。
“我們在國有企業上班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的啊!”
方恆和肖克這樣成了家的人,肩上都有養家糊口的擔子,雖然有了家室,但距“立業”似乎都很遙遠。
“你愛人做什麽工作?”
肖克與方恆感同身受,他又何嘗不是從國有企業出來的呢!
“唉,原先和我在一個單位,我在廠部辦公室,她在工會。”
方恆戴著眼鏡,人看上去非常沉穩,平時話也不多,今天算是打開了話匣子。
“剛開始鋼廠的效益不錯,我的好多同學都羨慕我們,能在這樣的國有大廠子上班,真是福氣啊!”
“可是好景不長,好像也是趕上了九八年全球金融危機吧,廠裡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鋼材一下子沒了銷路,原材料又供不上來,我們的工資也是一拖再拖。”
“那時廠裡搞‘全員銷售’,每個人包括廠長都要去跑市場,那時我和妻子剛有了孩子,她要在家照顧小孩,妻子的銷售任務,只能壓在我身上,由我一個人去完成。”
方恆顯得有些動情,眼鏡後面閃爍著一絲晶瑩的亮光。
“任務哪能輕而易舉地完成啊,我們兩口子月月都是廠裡的‘拖油瓶’。”
“沒辦法,我只有先辭了工作,出來打工了。不管怎樣,我還要給孩子掙奶粉錢呢!”
肖克完全理解方恆當時的處境,都是成了家的人,日子都過的不易啊!
“後來孩子能上幼兒園了,妻子也就出來打工了。這就是國有企業職工的命運,誰叫咱們趕上了呢!”
是啊,這就是命啊,誰叫自己趕上了呢!
無奈啊!
人生的道路在此處依然荊棘密布,前途渺茫,到什麽時候才能雲開霧散,一片光明呢?
肖克現在有點像企業機關的“幹部”,在公司上班時,一份報紙、一杯茶,按時按點上下班。
“民營企業也得了‘國有企業病’?”
肖克越來越覺得,他現在的工作狀態,就是在某國有企業。一份報紙、一杯茶,這是標配啊!哪裡有在民營企業這樣,一天四平八穩地坐著耗時間的“好事”啊!
肖克真的搞不懂了,這個公司到底行不行啊,老板一天到底有沒有“事”可乾呢?
難道王小軍要無償地養活他們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天下絕沒有免費的午餐!
有一天肖克無意間翻開報紙,一條驚人的消息躍然紙上:
“美國遭遇911恐怖襲擊!”
一幢紐約標志性建築世貿大廈,遭恐怖分子劫機後,進行了自殺式襲擊,飛機撞向了大樓。
大樓內的人員包括飛機上的所有乘客,共計幾千人隨著一聲巨響,全部灰飛煙滅了。
可怕的恐怖事件!
世界依舊不太平,名族信仰問題導致全球區域間的戰爭,
依然沒有徹底平息,“中東問題”、“海灣危機”,“非洲難民問題”等等,依舊在看似平靜的地球上上演。 不管怎樣,國家和組織之間的矛盾衝突,最終演變成無辜的民眾,流血犧牲無家可歸的慘狀,這不得不說是現代文明社會的災難和悲劇。
王小軍仍然不遺余力地在外面托關系、找項目,每天忙出忙進,但效果依舊不理想,至今沒有什麽“事”可做。
有一次,肖克和王小軍聊天,王小軍在談到幫朋友銜接了一次他的“特殊關系”後,朋友很快在銀行貸到了巨資,一幢現代化的寫字樓已經拔地而起了。
而朋友過河拆橋,和他的“特殊人物”打得火熱,卻把他甩在了一邊。
王小軍說著,露出了不快和憤怒的表情。
“肖助理,你說有這樣的人嗎?簡直豬狗不如!”
肖克當時也很無奈,他不知道王小軍給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是想說明他對朋友“有義”,而所謂的朋友“無情”呢?還是要暗示他身邊的人“無能”呢?
肖克思索著這個問題,一時真找不到答案。
但王小軍並非一無是處,他利用自己的特殊關系幫肖克辦了一件私事。
肖克的小舅子談了對象,對象畢業後面臨就業問題,肖克的嶽父便托他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肖克給王小軍說明情況後,王總顯得自信十足,最後以一萬元錢的“好處費”把事辦成了。
肖克私下裡,似乎欠了王小軍一個“人情”。
肖克不久和賀瑋取得了聯系,他們有時間便約在一起吃飯聊天,肖克很喜歡聽賀瑋給自己講有關“做藥”的事情,沒想到那裡面還有很多的“學問”。
肖克也給賀瑋講講公司的事情,他們的交往一直很愉快。
賀瑋在一個單親家庭裡生活,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一直和母親過日子。
特殊的家庭背景使得這個表面上看似無憂無慮的女孩,很早就成熟了起來,他中學畢業後,就步入了社會,憑借自己對城市生活的了解,便做點小生意,賺點自己的零花錢。
肖克面對這樣一個懂事而又充滿活力的女孩,自然而然地產生了好感。
和她的交往使自己在平時面對鬱悶的工作和苦悶的家庭時,得到了某種放松和愉悅的享受,他也漸漸喜歡上了賀瑋。
而賀瑋同樣發現肖克身上有種獨特的男人味,那種成熟穩重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她,賀瑋也喜歡上了這位大哥哥。
賀瑋毫不掩飾對肖克的喜歡之情,她會主動關心和問候肖克,並用自己“倒藥”賺到的錢給肖克買這買那,包括一部新手機,這讓肖克深受感動,同時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好她和妻子王玲的關系,而使自己忐忑不安。
這一切賀瑋都知道,她並不在乎肖克成了家,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喜歡著肖克就好了。肖克能真正接受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