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兩人在何天的洞府門口碰面後,直接向出島的海灘走去。
出島的海灘,也是在他第一次來到離火島的地方。
那裡建有一個小型的港灣,專門供出島歷練的弟子使用。
離火島面積雖然不小,但是整座山峰就佔去了一半有余。
再加上眾多弟子居住和修煉的場所,剩下的就不多了。
離火島每屆招收五百弟子,同時還會淘汰一兩百不等。
即便如此,多年累積下來,島上的弟子也足有近萬名。
這麽多弟子的修煉所需,包括靈石、丹藥、煉器材料等,耗費的數量也很是驚人。
島上沒有多少產出,除了去陸地上采購一定數量以外,剩下的就只能靠海吃海。
離火島外有數不清的小型島礁,那裡生長著南海特有的一些植被,甚至也有海鳥海獸棲息。
其中,不乏有離火島高階修士故意圈養和種植的,可供島上的低階修士用來歷練。
大海茫茫。
就算到最近的小型海島和礁石,都得半日以上的船程。
練氣期弟子很少有能夠駕馭飛劍的,更別說是單獨使用飛舟法器。
退一萬步講,即使身家豐厚的弟子擁有飛劍和飛舟,也不會傻傻地在海面上飛行。
海面以下有大量的海獸,空中也時有猛禽巡弋,低空飛行簡直是在找死。
除非能夠達到凝液境界,能在高空駕馭飛舟或者飛劍,按照固定的安全路線才能確保安全。
“元師兄,我一直有個疑問。”
何天放下手中的玉簡,指了指身邊不時走過的其他弟子。
“有些島礁的位置,明明從咱們居住的後山海灘出海更為方便,為什麽不多設置幾處港灣呢?”
元明到底是早來了一段時間,加上背後有元家長輩照拂,知道的自然比何天多上不少。
他一直很享受何天稱呼他師兄,自然知無不言。
“嘿嘿,這也不是什麽秘密,等會兒你就能夠見識到!”
“離火島也是有護島陣法的。‘九轉八方迷蹤陣’,你肯定沒聽說過吧!
它能夠覆蓋島岸以外一裡的距離,無論從哪個方向出島,最終都會轉向北方一側的出口。”
“而且,從外面進來,不管怎麽變換方向,都還得從北方島前進入。後山這邊海灘有什麽根本看不到!”
何天最近一個月,雖然查看了不少玉簡,不過也僅限於丁類櫃台後面的靈草丹藥、煉器材料和妖獸妖禽之類,陣法相關的玉簡卻沒有見到。
聽了元明的講解,他感到非常的驚奇。
每當他以為已經了解足夠多的修煉常識,卻再次發現還有許多未知在等著他。
這就是所謂的學無止境吧!
怪不得許多修士只能專注於有限的領域,人力有窮時。
很快,兩人走到了出島港灣。
出島港灣所在海岸上,搭建了一處高大的涼亭洞府。
涼亭四周的氣牆被刻意打開,一個身穿灰色法衣的老者坐在涼亭內石桌前,翹著二郎腿,悠閑地品茶。
當有出島的弟子遞上任務玉簡,老者就隨手接過查看,然後取出一個兩指寬的舟型法器遞過去。
元明顯然早已打聽清楚,他直接走上前,將手中的任務玉簡遞上,口中恭敬地請示。
“劉師叔,我和他打算去火蟹礁!還請您老發放水舟!”
老者拿過玉簡粗略查看一番,
就還給了他,同時遞過來的還有水舟法器。 何天見事情已經辦妥,連忙上前衝劉師叔施過禮,就要跟著元明離開。
“等等!”
劉師叔驀然發聲。
何天與元明身子一頓,齊齊轉過身來。
劉師叔仍保持品茶的姿勢,只是鼻尖輕輕翕動,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輕輕招手,原本握在元明掌心的水舟就飛回他面前的石桌上。
同時,另一個明顯大了一圈兒的水舟法器被彈到何天面前。
“剛才那個有點問題,用這個吧!比較結實一點!”
何天下意識地伸手拿過水舟,心裡卻有些疑惑不解。
元明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拉著他轉身繼續前行。
等兩人已經走遠,身後又傳來劉師叔清晰的呼喊。
“哦,對了,如果擋不住,就催動靈氣拍擊船舷!”
到了岸邊,元明先從儲物囊取出一塊藍色靈石,再從何天手中要過水舟,直接丟入海中。
稍後,他自指尖逼出一縷淡藍色的靈氣,注入到水舟法器中。水舟急劇放大,一直到一丈長短才停了下來。
元明扭頭向何天打了招呼,他自己就先一步跳到水舟上,將手中的靈石直接塞到舟體前方的凹槽內。
“嗡!”一陣蜂鳴聲響起。
水舟開始緩緩地向海中前進。
何天飛身躍到水舟內,與元明並肩而立。
“好了!到火蟹島大概需要半日的行程。咱們只需要安心等待,船上已經有了坐標,會帶我過去的。”
元明拍拍手,一臉輕松地坐到水舟船板上。
水舟行進得並不快,與地面上奔跑速度相仿。
船體上鐫刻著彎彎曲曲的符文,在靈石的驅動下,不時有淺淺的藍色光線流淌。
何天在水舟中站立,迎著海風眯起了眼睛,靜靜享受海風拂面的輕柔。
鼻孔裡充斥著海水的腥鹹氣味,耳邊漸漸傳來望日鳥悅耳的鳴叫。
雖然速度遠比不上飛舟在天空的迅疾,但是這種乘風破浪的快感同樣撩動人心。
如果說許多人修煉是為了長生,那何天修煉除了復仇以外,便是享受這種自由自在的愜意。
望日鳥的鳴叫越發響亮,好像成百上千的它們,在歡喜地迎接他倆的到來……
“不對!怎麽……唉呀媽呀!”
何天睜開雙眼,望著半空中烏壓壓的一片。
飛得最快的幾隻望日鳥已經飛到他的肩膀,然後狠狠一啄。
這時,他總算體會到什麽叫痛徹心扉。
雖然有法衣的保護,但肩膀處仍有殷紅的血跡滲出。畢竟離火島配發的法衣幾乎沒有什麽防禦力。
他拚命揮動雙手,阻止其它望日鳥的靠近,然後從儲物囊中取出子母飛刀,朝著最近的望日鳥射去。
元明也被耳邊的動靜驚動,看到何天正在被望日鳥圍攻,也來不及多想,取出一張火球符扔了出去。
轟的一聲炸響,兩隻望日鳥被突然出現的火球烤的焦黑,掉落到海裡。
旁邊還有幾隻被波及到,翅膀的羽毛出現了火苗,鳥嘴裡發出淒厲的尖叫。
漫天飛舞的望日鳥瞬息一靜,原本淡黃的鳥眼漸漸變成紅色,竟有大半轉換目標,向元明衝去。
“你大爺!”
元明一聲怒吼,從儲物囊取出一疊符篆,滿臉心疼地開始催發。
因為元明的功勞,何天的壓力驟然減輕,空中的飛刀變得遊刃有余,每一次飛掠而去,都能帶出一抹血色。
兩人背對而立,各自負責眼前的一片。
剛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適應之後反倒能夠騰出空檔,去思考其中的緣由。
“何師弟,你剛才是不是招惹望日鳥了?”元明趁著催發符篆的空隙,急聲發問。
他是隨身帶了不少的符篆,可也沒想要在這裡和望日鳥死磕。
“沒有啊!剛才它們直接就撲了過來。我根本……”何天也很是納悶。
天上不時灑落的鳥血和飄飛的羽毛,已經將他身上的法衣搞得汙濁不堪。
“對了,你上次說過廚房的胖廚子,他有沒有給過你包子吃?”
元明猛然想起一件事,偏過腦袋死死盯著何天。
“……”
何天一愣,腦中直接一陣空白。
難道真被坑了?
“……”
元明自然看到了他的發愣,也是眼前一黑。
“你大爺!”
“你大爺!”
兩聲飽含悲憤的怒吼同時響起……
不管怎麽悲憤,還得咬牙堅持。
何天還好說,只是消耗很少的靈力操縱飛刀;元明幾乎每一次出手,都在心頭滴血。
他的符籙是昨日才剛剛花費靈石購買的,還沒見到正主兒就用掉不少。
望日鳥也有靈性,見從上方突破無望,一部分轉而掠過海面,開始攻擊水舟。它們用尖嘴啄擊著船幫,發出篤篤的聲響。
何天心頭一動, 腦海中忽然閃過出海前劉師叔怪異的表情和叮囑。
難道當時他就預料到這些?
何天挑了一個空檔,彎下腰,催動靈氣拍擊船舷。
“嗡!”
水舟上響過一聲沉悶的鍾鳴聲,一個透明的光罩直接出現在水舟四周,將何天二人完全庇護在內。
天空的望日鳥每每觸碰到光罩,一圈圈波紋狀的漣漪出現,將它們彈飛。
至於被罩在裡面的五隻望日鳥,根本不能對他倆造成威脅。
何天和元明精神一振,三下五除二,將罩內的望日鳥擊殺。
然後,兩人直接躺在船板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徒勞撞擊的鳥群。
過了半晌,何天緩過勁來,轉過頭詢問:“離火島的前輩,都是這樣愛捉弄人?”
元明苦澀一笑,也不搭理他,只是舉起拿著符籙的右手。
本來厚厚的一疊符籙,現在只剩下兩三張。
若不是何天想到對策,再這樣下去,非得負傷掛彩不可。
水舟仍是不疾不徐地向著火蟹礁移動,水舟外面還裹著一層厚厚的望日鳥群,嘈雜的啼鳴從未停止,如同護送一般……
半日的行程,這次感到分外漫長。
火蟹礁終於到了!
剛才還在徒勞撞擊的望日鳥群,在靠近島礁時,竟然尖聲啼鳴,而後齊齊拔高,調轉身軀毫不猶豫地飛走。
望日鳥不是喜歡啄食火蟹嗎?怎麽這就……
何天、元明對視一眼,心中隱隱又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不會又要被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