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但凡女人,八卦之心永遠高於賣弄。
元若依也不願再講修仙,只是纏著來福,可惜來福一副不願多言的神情,最後乾脆借故跑到茅廁中躲清靜。
望著她猶不死心的樣子,何天也感到好笑,想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遂對元若依喊話。
“走吧!小元子,我再教教你怎樣招呼客人。如果一直出錯,我可不敢保證三叔還會讓你留下。”
“人少的時候我幫襯一二,很快就能學會,反正這裡不會有太多的人。一般情況下,我自己就能忙過來了,你可以幫著來福在廚房添柴端菜;不過最近事情可能會比較多,照應不過來的話,你就要頂上的。”
元若依嘟了嘟嘴,不甘地望了一眼茅廁的方向,才跟著何天去了茶棚。
一個下午的時間,在何天親手示范下,元若依很快就學得有模有樣。
也算湊巧,有兩個收皮貨的客商進山,她再次自動請纓去招呼。
最初,何天因為上午的事情還有些擔心,可看到她接待的很是得體,便徹底放下心來,從柴堆撿起一段木頭,掏出飛刀雕刻起來。
元若依送走了客商,看到何天聚精會神地雕木頭,也不打擾,坐在旁邊托著香腮觀看。
過了一會兒,她好奇地出聲:“小天,你這是在雕刻什麽?咦?你手裡的刻刀倒是不錯,應該是一把飛刀吧?”
何天也不隱瞞:“這把是來福送我的!以前我還撿過一把淬毒飛刀,不過不怎麽實用,我可不想因為割破手指而一命嗚呼!”
他抬起頭,發現元若依還在盯著自己手中的飛刀,就順手遞了過去。
元若依接過飛刀,開始細細查看。
她先是用手指刮了刮刀刃,若有所思。忽然,她從耳後垂下的秀發中揪下一根放在刀刃上,口中輕吹了一口氣,那根頭髮從中而斷。看到這些,她的興趣更濃,伸出手指去扣側面鑲嵌的小型飛刀。
何天在旁邊也是驚歎連連,拿著這把飛刀也算是有些時日了,自己還不知道它如此鋒利。
元若依取下小飛刀扔在茶桌上,她自己則退到兩三步開外,手中母刀微微偏轉的同時,摁下尾端蛇目。
桌上的子刀如有牽引一般向母刀飛去,不待子刀臨近,她身形微晃閃到旁邊的木柱後。篤的一聲輕響,子刀插在木柱之上,除了刀柄幾乎都沒入木柱中。
元若依手上微微用力,拔出子刀,再次放到眼前端詳,她眼中異彩閃爍,顯然對這套飛刀很是驚異。
過了片刻,她心中已然有了計較,很是篤定地說出心下的判斷。
“這飛刀不錯啊,材質上乘,在世俗也算是精品;更為難得的是子母刀構造巧妙,善加使用定能出奇製勝。如果能夠再添加一些血紋鋼回爐改造一番,說不定能成為中品法器。小天,這個來福還真是大方,對你也甚是看重啊!”
元若依侃侃而談,說完將子母飛刀合在一起,遞還給何天。
何天小心地接過飛刀,拿在手裡仔細打量,也看不出子醜寅卯,連忙追問。
“小元子,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血紋鋼又是什麽?從哪裡可以找到?”
當聽到這飛刀還可以升級為法器時,他的心更是狂跳不已。
本來他對修仙就有著濃厚的興趣,現在又有了一把可能成為法器的飛刀,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元若依也不藏著掖著,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盤托出。
之所以如此坦誠,一方面是性格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對何天同意自己留下的投桃報李。 “我們元家有煉器作坊,平時我喜歡四處亂跑,多少也知道一些。血紋鋼嘛,其實就是以靈獸精血祭練的精鐵,不算太稀罕,等我回島送你一塊。不過還得你能修煉才行,不然也沒有大用。”
“好了,說了這麽多,我都有些乏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說完,她倒背著雙手,搖頭晃腦地向南側耳房走去。初來乍到的第一天,驛站果然如她所料一般有趣,她更是堅定了留在此處的想法。
何天還沉浸在剛才突來的興奮中,對元若依的離去也不在意。
自打群英會上見識過黑衣修仙者縱劍衝殺,他心裡一直對修仙有著近乎入魔的執念。此時此地,功法、法器全都近在眼前,他沒有理由不去嘗試。
“對!今晚嘗試下牽引之術!”
說乾就乾,何天興衝衝地回到小屋,盤腿坐在他的床鋪上,開始按照元若依所教的方式尋找氣感。
窗外夜色已濃,天空繁星點點,峨眉月早早藏到山後,看不到一絲蹤影。耐不住燥熱的蟬不知疲倦地鳴叫著,似乎要把生命最後的燦爛時光宣泄。
來福哼著小曲走進小屋,瞅了一眼盤坐的何天,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下午何天和元若依嘀嘀咕咕講著飛刀的奧秘,他或多或少聽到一些。
飛刀是他送出去的,以前也是師傅交給他自己使用的,雖然也知道質地上乘,不是尋常凡兵,可也沒想到還能升級為法器。
即便如此,來福也沒有想過要去索回。自己反正不打算修仙,落到自己手裡也不過是世俗兵刃;在何天手中說不得以後真能名揚天下,也不算辱沒了師傅當年的期望。
此刻,何天正兒八經地打坐,垂眉閉目,雙手自然地放在膝蓋上,少了往日的浮躁,多了幾許穩重味道。
“難道打坐就是修煉之法?至少應該找一靜室吧,就這地兒也可以?”
來福雖有疑惑,也不敢去打擾。他將手中的酒壺和半碟花生米隨意扔到桌角,斜靠著被褥上靜靜地注視著何天。
努力感悟氣感的何天,並未發覺來福的存在。
他慢慢放松了身體的控制,使自己盡可能融入到這天地間。而後嘗試控制腦中遊離的精氣神,順著咽喉、胸腔,慢慢潛入小腹,此時的他猶如化身成一絲微不可查的白氣,在臍下三寸往複試探,尋找所謂的氣海。
臍下三寸是為氣海所在, 在氣海未出現時,那裡仿若一片混沌,元若依對此反覆強調。何天也不敢大意,竭其所能反覆梳理每一個角落,可惜仍是一無所獲。
不知不覺,已是一個時辰過去。
混沌中尋覓的白氣越加虛淡,似乎會隨時消失,可這片混沌仍是無邊無際。
白氣運轉的更加迅速,嘗試再做最後一搏,盤坐的何天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眉毛也開始顫抖起來。
來福心頭也是一驚,挪動身子靠近何天,準備隨時喚醒他。
就在這時,桌上的油燈毫無征兆地一亮,燈撚發出劈啪的炸響,一絲若有若無的灰白青煙飄向何天的鼻孔,再被吸入鼻腔。
虛淡的白氣驟然粗壯了幾分,朝著混沌奮力一衝,一個果核大小的單絲氣旋赫然出現。
周圍散亂的氣絲頓時如被牽引一般,圍著氣旋緩慢旋轉,甚至四肢也有絲絲涼意,順著經絡向氣旋遊弋。
何天的氣息穩定下來,臉上恢復了平靜,額頭的汗珠也在慢慢消退。
何天的呼吸愈加深沉,一呼一吸,引動周圍的天地靈氣緩慢鑽入七竅、滲入四肢,絲絲涼涼的感覺,同元若依描述的別無二致。
何天不敢懈怠停歇,反覆自腦中、四肢吸納遊散的靈氣,貯入氣海,氣海內的氣旋漸漸清晰……
此時,何天正式踏入練氣境界。仙凡之間的屏障豁然破除,另一番天地在他面前慢慢展現……
看到他臉色恢復如初,來福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同時也在納悶。
“難道這小子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