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不知不覺,二考便彈指之間過去。
此時,其實很多考生已經對自己是個什麽水準有一個清晰的定位了。
但是,就像是未來的高考考生一般,他們此時的考試已經不僅是背負著自己願望,他們還帶著自己家族的厚望。
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你覺得自己不行就可以不上的。
所以三考他們也來了。
三考考智。
李春秋將三考的位置定在了太陰學宮之中,這也給了許多已經放棄的考生再考一次的念想。
如果我不能考進太陰學宮成為那三千學子之一,那麽我至少要看看我一直追求的學宮究竟是什麽模樣。
太陰學宮以東,鹹陽城門以西,無數考生在這裡陣列。
這次,沒有秦銳士領考,秦銳士也隨著考生一起在太陰學宮的東宮門前排著隊伍。
身著黑衣玄鳥紋飾的趙政站在東宮門淡藍色的光幕之前,他身側站的是身著黑衣虎紋的蒙氏二兄弟。
“諸位進入太陰學宮之中,請謹記莫要胡亂走動,宮中有著師尊刻印的陣法,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憂。”
趙政的聲音雄渾,警告意味濃重。
眾人低首而拜。
“謹記之。”
話語落下之後,太陰學宮那久久被淡藍色光幕包裹的東宮門光幕緩緩退去。
趙政轉身朝著宮門之中走去,而他的身後蒙氏兄弟緩緩跟上。
無數的考生與之順著東宮門魚貫而入,沒有了無盡的藍光遮擋,巍然大氣的太陰學宮直接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雕欄玉砌,環繞的宮樓,帶著淡淡的霧氣如同人間仙境。
二十丈寬的漢白玉大道整潔大氣,兩側篆刻種種洪荒巨獸,栩栩如生。
“今日得見太陰學宮,亦是不悔來鹹陽一遭。”
“端的是巍然大氣,仙境之風。”
人群之中的眾人隻覺得自己雙目已然看不過來了。
在陣陣的讚歎聲之中,在趙政的帶領之下,眾考生沿著大道繞過了六十六階漢白玉石階的紫霄宮,走到了太初廣場之上。
太初廣場處於無極宮與紫霄宮之間,廣闊無比,寬一百五十余丈,長兩百七十丈。
此地仰頭望去是仿佛覆壓天地一般的無極宮大殿,九十九階漢白玉石階之上,李春秋盤膝而坐,俯視眾人。
到了無極宮石階之前,蒙氏兄弟瞬間停步,唯有趙政一步步跨上了九十九階漢白玉石階走到了李春秋身邊。
“師尊,人已帶到!”
“嗯!”
李春秋緩緩點了點頭,然後睜開了雙目。
一刹那整個太初廣場之中一道道道文閃爍勾連起來,將整個太初廣場勾畫出一個個桌案。
“坐!”
李春秋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畔。
一萬余考生紛紛盤膝而坐在純白的漢白玉大地之上。
李春秋俯視著眾人,緩緩開口:
“此地之名太初也。”
“意為無形無相,萬物之先也。”
“汝等亦是第一批來太陰學宮聽到之人,亦可坐得。”
李春秋吹著拂面的長風,似有所感,輕聲吟唱道: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今日吾傳道於此,不求蒼生感之,惟願諸夏之人有自強不息之念,有鑽研刻苦之學,不使得上古人祖帝皇為吾等所作一朝而喪,喪權而辱族;不使得四方之戎夷欺壓而無力,通敵而賣族。”
“汝等需牢記此言。”
“若有人敢違背之,吾必銬其魂魄,永貶之地獄幽冥之境,受萬般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李春秋的聲音之中帶著寒氣,錚錚殺氣如玄冬之風。
他要九州人都記著這代價,萬罪可忍,賣國族者不可恕。
整個太初廣場之上,眾人都感受到那般凜然殺氣刺骨,似有萬鬼嘶吼。
讓人不寒而栗。
掃視了一眼眾人之後,李春秋的才緩緩將話題轉回了今日主題。
“今日考最後一考,考智力。”
“此後再無考試,太陰學宮揭榜之日為三日後,於太陰學宮東宮門揭榜。”
“此考再無分考之說,汝等一萬三千四百一十二人同場而考。”
“此考,吾當授學以陣法之術,學多者勝。”
李春秋手指一點,半空之中一張巨大的金色陰陽太極八卦圖顯現出來,像是無極宮上撐起來了一張巨大的道圖。
遮天蔽日,眾人昂首才可窺探全貌。
而同時所有人身前的桌案之上,一道同樣的金色的陰陽太極八怪圖顯示了出來。
煌煌之聲,響徹在太初廣場之上。
“大道,在太極之上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萬道不離其宗,天下所有陣法皆於方寸之內。”
“陰陽相濟,則生變化,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
“乾、兌為金,坤、艮為土,震、巽為木,坎為水,離為火。”
“此間陣法而成。”
李春秋的語速極快,而隨著李春秋的講解,陣法之圖快速變換著。
有些圖案閃過之後沒有記下,下一句便不知在說什麽了。
范增第一時間便反應了過來,這是在考記憶力。
不過好在他過目不忘,又熟讀過《周易》。
記下來並不難。
他范增余光掃過不遠處的玄都,卻見玄都依然面色淡然。
范增心中暗道:果然,這考試也難不倒你。
李春秋的聲音越發的快了起來,能夠過目不忘的眾人再也無法分神注意周圍人的動向。
只能專心的盯著眼前的文字圖案變化。
而無法記住上面圖案數字不過片刻便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
這真的可以有人記下來嗎?
華舵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都懵圈了。
一頁圖自己還有沒看完,上面的圖案已經連續翻過了好幾頁。
而講解的也從基礎到五行變化可能製造出的陣法變化。
他轉頭的環視眾人,卻發現左側的范增與玄都神色淡然,沒有半點的慌張與迷離之感。
這都比我讀竹簡都要快了,你們居然可以記下來,你們不是變態吧。
蒼天,你為何要讓我和如此妖人競爭。
華舵低下來了頭顱,徹底放棄了考試,只是心中估算著自己大概的名次,不求超凡入聖,只求能夠入太陰學宮的大門。
煌煌之聲,片刻不止。
整個太初廣場之中如同洪鍾大呂聲音掩蓋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