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剛傳來消息,回河間老家省親的郭破出事了,今日上午,由河間軍總醫院宣布腦死亡。
腦死亡是西醫的說法,中醫就是魂飛魄散。
這就是李昂變得如此憤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殺氣的原因。
他身邊七個天策親衛,說是他的下屬,其實就是他的親人。
其中他最喜歡的便是郭破。
並不僅是因為郭破天賦最強,能夠繼承他衣缽。
還因為這小子,真的跟他很像。
同樣跟家裡鬧矛盾,少年離家。
同樣不善言語。
許多時候,李昂看著郭破,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
現在——
他的衣缽傳人,他的弟弟,河間瘦虎郭破,竟是死了?!
李昂很憤怒。
非常非常憤怒。
從蜀郡到燕郡河間,迢迢萬裡,開車不現實,又因蒞臨春節,航班緊張。
返回天府的路上,李昂先打出去一個電話,要東方策給他安排一架軍用飛機。
這大概是非戰爭時期,李昂這個北境大都督,第一次因為私事,動用權柄,征用軍機。
東方策也不問李昂為啥突然要征用軍機,直接應承下來。
打完電話,李昂便細細看著影衛剛傳來的、關於郭破如何出事的資料。
燕郡地理位置極為特殊。
毗鄰帝都。
在帝都還沒有成為帝都之時,可是喚做燕京城的——屬於燕郡管轄。
正因如此,影衛在燕郡的力量,極為薄弱。
這也是郭破都已經出這麽大的事,影衛那邊才馬後炮般傳來消息的根本原因。
燕郡影衛傳來這份資料,也沒有把郭破如何出事的,說得清楚明白。
囫圇的很。
不過再怎麽囫圇兩可,大概輪廓還是有的。
跟一個女人,一個世家,一個門派有關。
女人叫上官瑤,是河間一個古老家族的嫡女,跟郭破從小就訂下娃娃親。
郭破當初十五歲就跟家裡面鬧矛盾,離家出走,也跟他這個未婚妻,很有關系。
世家則是河間第一大族,河間鄭家。
鄭家究竟煊赫到什麽程度?
一品大員,當朝文淵閣大學士,兵部尚書鄭嵩,便是出身河間鄭家。
這個門派,叫閤皂山道門。
帝國玄門,大抵分為佛道武三個派系。
道教又有三教三山的說法。
三教為武當派、天師道、全真教。
三山是龍虎山、茅山和閤皂山。
這六個門派,便是帝國道門執牛耳者。
具體是因為什麽,能把郭破、上官瑤、河間鄭家,閤皂山聯系起來,資料上沒有說清楚。
怎麽出事的有記載。
郭破是在跟閤皂山道門、一個叫孫元放的道門修士比鬥時,被打得魂飛魄散。
借助呼吸機,肉身還有生機。
大腦卻已死亡。
看完資料,李昂眼中蘊著萬古冰川般的森寒。
因為商紅葉離他而去,因為南水兒不辭而別。
他的心情,本就非常非常不好。
現在又聽到郭破出事,被一個閤皂山的道修,打得魂飛魄散,成了活死人。
他如何不怒?
他非常憤怒。
此怒,焚天!
“先生……小郭……真的死了?”
負責開車的白玉蘭,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不……我不相信,小郭那麽厲害,連老子都打不贏他,他怎麽可能輸給一個牛鼻子?”
唐斬也雙眸血紅,悲傷難以抑製。
李昂身邊的七大親衛,不是親兄弟,感情深厚,又勝過親兄弟許多。
“若三魂七魄都散掉……肯定死透了……”
李昂按了按眉心:
“只希望老天能開開眼……若小郭魂魄沒有全散……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哪怕舍掉我李天策半條命,我也會救活他。”
說到這裡,他擺擺手:
“先不談小郭,現在不是該悲傷的時候,等到了河間,弄清楚事情始末再說。”
便開始閉目養神。
並不說他李昂冷血到這種程度,視為衣缽傳人和親弟弟的郭破,被人打得魂飛魄散、成了活死人,他還能跟沒事人一樣。
只是他作為天策府之主,無論遇到什麽事,都不能亂。
他要是亂了,下面的人,不就得垮?
悲傷這種情緒,對已經發生的事情來說,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無論是救小郭,還是替小郭報仇。
都不需要悲傷來參與。
……
又兩個小時,終於到天府。
回到東湖別墅,高長恭也收到了消息,早就在別墅外候著,牽著葉靈兒的小手。
邊上還站著蘇蘭和沈君婥。
是回天府的路上,李昂通知蘇蘭和沈君婥來東湖別墅的。
他此行燕郡中州,短則十天,長則半月。
也不可能把葉靈兒帶上。
舟車勞頓,小姑娘哪裡受得住。
六七歲的小姑娘, 沒有個女人帶,肯定不行。
商紅葉和南水兒又近乎同時離開。
便只有讓蘇蘭和沈君婥,搬到東湖來住。
主要是兩層思慮。
其一是照顧葉靈兒。
其二是方便保護她們娘倆。
燕郡此行,李昂只打算帶高長恭一人。
白玉蘭和唐斬留下。
貼身保護蘇蘭、沈君婥、葉靈兒三人。
“義母,君婥,方才在電話中,事情我已經說了一遍,接下來幾天,便拜托你們照顧好靈兒。”
李昂看著蘇蘭和沈君婥兩人:
“小郭那邊情況危急,刻不容緩,我打算即刻出發,就不再跟你們說什麽。”
擺擺手,吩咐白玉蘭:
“小白,你開車,送我跟小高去華陽機場,那裡有軍機在等。”
“遵命。”
白玉蘭立正,敬了個極為標準的軍禮。
李昂轉身便走。
“昂兒……”
“哥……”
“叔叔……”
蘇蘭、沈君婥、葉靈兒都在叫他。
讓他一路小心。
“用不著擔心我。年三十前,我一定趕回來。咱一家人吃年夜飯。”
李昂沒有回頭,只有聲音傳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