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說起來好像很輕松的一個距離,實際上是非常遙遠的。即使是十六倍鏡,那名狙擊手在我的眼睛裡也就像隻螞蟻,準星就要和他的頭一樣大了。這麽遠的距離,想要穩住槍口非常難。準星就像一個搗蛋鬼,在他的周圍跳來跳去。
“不行,這樣打不到他的!”我放下槍。“幫我拿點東西墊一下”
我坐在子彈箱上,把槍架在窗戶外,深吸了一口氣使我自己盡量冷靜下來,讓心跳不要那麽快。準心重新回到目標的上方。三米的話,大概是不到兩個人的高度。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準星停在了一個高度上。
扣動扳機啊!我在心裡對我自己喊到。可是我猶豫了……思緒飛了起來,我仿佛看到了那個拿著獵槍對著我的黑鬼,看到了拿槍指著隊友的光頭,看到了那個皮衣男醜惡的面孔……
這是一個吃人的世界。要麽吃,要麽被吃。
砰!!
我的手指扣動扳機,擊錘打在那顆裝在槍膛內的子彈上。它的底火瞬間爆燃,放出的火焰和熱量充斥了前面的發射藥顆粒。那一刻,膛壓立即升高,把前面的鉛彈頭轟了出去。子彈被後面的高壓氣體推動著高速前進,在膛線的作用下開始自轉。就在它出膛的一瞬間,後面的燃氣也從槍口噴出,發出一聲巨響。這顆子彈就像發了怒的小精靈,呼嘯著在撕裂空氣……
“打中了嗎?”偉也舉著槍看著那裡
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告訴他我打中了。可是,子彈被風吹偏了,打在了他旁邊的草地上,揚起一陣沙塵。我在狙擊鏡裡面清楚的看到那名狙擊手猛地跳起來,抱著他的M24向西跑。
砰砰……我和偉幾乎是同時開了槍。誰都沒有打中,子彈落在了他的身後。我們調整準星位置,又是兩發子彈打過去。但是在我們發射的一瞬間,他好像知道我們要開槍一樣,突然改變了奔跑方向。這也許就是一名資深狙擊手的直覺吧。子彈依然只是和他擦肩而過。我剛拉開栓,把上一枚空殼拋出,將下一顆子彈推入膛中,他卻縱身一躍,躲入了一棵樹後面。
我想起他是怎麽對付那個躲在石頭後面的人……我要在那顆樹上開一個洞。
一槍……兩槍……還沒等我打出第三槍,他的旁邊逐漸升起一團白色煙霧,隨即在這個煙霧的更遠端又出現了一團煙霧。
他準備逃跑了。
“快,換自動步槍!”我抄起一把Scar-L,換上高倍鏡,調成單發模式對著那幾團煙霧一槍槍打去,偉也拿起一把步槍開始掃煙。可是第三,第四團煙霧,升起的時候我就不知道他會在哪裡了。任何一串煙霧都可以成為逃跑路線。他的位置再往西就是一個排小丘陵。只要他翻過了那裡,就處於我們的盲區了。突然,最左邊的那團煙霧裡面衝出一個身影,我隨即開了三槍。但是步槍的子彈速度更慢,子彈下墜非常嚴重。所以我還只是打在他身後的腳印上。
半秒鍾,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個丘陵後面。
“這個人不簡單,臨危不亂,逃跑都逃的這麽井然有序。”我不禁讚歎到。
“看他的身手,大概是當過兵的。”偉也看著自己手中槍口還在冒煙的步槍感歎到
“或許還是特種兵”彤剛才捂著耳朵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逃吧逃吧,逃的越遠越好。我在心裡對他說。
別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 剛把步槍從窗口拿進來,一枚子彈就從那裡穿了進來,打在了後面的水泥牆上。
“趴下!!”偉按住我們倆,三人趴倒在地上。
“現在怎麽辦!?”偉在玻璃的破碎聲中問道
子彈還在不停的打進來,碎玻璃掉落在我們身上。但他好像並不是在打人,而像是在泄憤。我們前面的這幾面玻璃窗一面一面的被打碎。他應該是卡在那個反斜坡向我們反擊
“彤,你和偉待在一起,你們在這裡守著!”
“那你呢?”偉問道
“我去旁邊的二層樓,拉開槍線,分散他的火力。”
“一定要小心!”彤握住我的手
“我會活著回來的!”一個肯定的眼神有時候比任何花言巧語都更能使人安心。
起身,身後背著那把狙擊槍,抱著步槍開始下樓。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這次角色調換,子彈緊跟在我的身後。我跑到哪裡,幾乎子彈就追到哪裡。這時,我聽到樓上傳來幾聲槍響,對面的槍聲停息了一會。應該是偉在幫我架槍。利用這個間隙,我跑進了那個二層小樓。就在我暴露在兩個樓之間的空隙的那半秒鍾,一顆子彈從我耳邊劃過。
過了好一會,我除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什麽都聽不見了。那個狙擊手和他的槍聲都消失了。
結束了嗎?他會一走了之嗎?
也或許是……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