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歲月靜好，是因為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1999年6月3日，楊華、陳平、嚴冬三人坐著一輛老牌軍車在烏克蘭大地上奔馳，一路向南而去。他們需要經敖德薩、薩拉塔、抵達烏克蘭與羅馬尼亞的邊境城市伊茲梅爾。全程1500公裡。

　開車的司機是個叫澤連斯基的大胡子男人，今年53歲，是一個烏克蘭本地的退役老兵，當年在蘇聯軍中服役多年，一身傷病的從阿富汗回來，卻發現家庭貧困交加。1991年之後，原本以為生活會好過些，結果只會更糟。

　如今他就靠著開黑車拉黑活賺點錢養家。“不問原因，不問地點，不問姓名，時刻警惕”這是他拉了這麽多年黑車積累下來的生存經驗。

　“世界本來就已經很糟糕了，我何必再多惹麻煩，只要有錢，一切ok。不過要是敢找麻煩，或是不付錢，我手邊上膛的馬卡洛夫會教他們好好做人。”

　澤連斯基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副駕駛的美女，典型的中華樣貌，能說一口流利的烏克蘭語，雖然笑起來很甜。但是在阿富汗打仗多年的他，還未退化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危險人物。

　而坐在後座的老頭威脅不大，但那個青年壯漢也是個厲害家夥，自己都不敢跟他直視。

　“不懂得收斂鋒芒的家夥，一定沒有在戰場上混過。否則他就知道看起來最顯眼的家夥是最先被爆掉腦袋的一個。”

　澤連斯基內心暗暗腹誹。

　“但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個賺錢養家的黑車司機而已。”

　澤連斯基收回心思，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車載收音機正在熱烈播報的賽事中來。

　“太棒了，這次小克裡琴科的隊伍成員又擊敗了一個德國佬拿下晉級名額，就該這麽乾！錘死德國佬！”

　聽到開心處，澤連斯基興奮的大喊大叫，手還忍不住在方向盤上連拍了三巴掌。

　“滴！滴！滴！”

　三聲響亮的車鳴似乎是在慶祝。

　開心的澤連斯基還從車座處摸出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大喊了一聲:爽！

　“司機先生，開車最好不要喝酒！開車一杯酒，親人兩行淚啊。”

　楊華在旁邊頻頻側目，連忙規勸道。

　“這有什麽?不喝酒的司機，不是好烏克蘭人。”

　澤連斯基哈哈笑著又灌了兩口。

　“先生，如果你再這樣的話，我會考慮讓你到副駕駛，我來開車了。”

　楊華秀眉微皺道。

　她實在不想節外生枝，如果因為一個酒鬼司機造成交通事故，那就太不值得了。

　“好吧，好吧，我不喝就是了。只要我在車上，誰都不能動我的方向盤！把命運的羅盤交給別人掌控，這種感覺我可不喜歡。”澤連斯基連連擺手。

　“我也是。”楊華瞥了他一眼道。

　澤連斯基小心的放好酒瓶，他想起了當年那個糟糕的駕駛員把裝甲車開進淤泥地裡，致使他們只能下車步行，遭遇遊擊隊襲擊傷亡過半的事，從那以後他就發誓一定不讓別人再開車拉自己亂走了。

　“你剛才聽什麽這麽開心，似乎是拳擊比賽?”

　楊華好奇道。

　“你是東方人，竟然不知道這個?這是現在最火的格鬥競技大賽，No. 1 in the world，簡稱NTW。今天剛剛64強資格賽結束，我們擊敗了幾個德國佬，有六個人入圍。很棒吧?”

　澤連斯基自豪的炫耀道。

　“原來是這個啊，我平時對體育項目不太關注。不過，想不到這個節目連萬裡之外的這裡也有轉播。”

　楊華多少有點吃驚，他想不到天下一武道會這個賽事的影響力這麽遠。

　“那是當然。我們從1994年大克裡琴科出征香港就開始關注了。後來連續兩屆比賽，我們烏克蘭都有選手參加，並取得相當棒的成績。我們的小克裡琴科可是和他哥哥大克裡琴科一樣，曾得到拳皇陳卓的認可呢。據說他們的獎金都拿了上千萬美元，真是讓人羨慕啊。如果不是我年紀太大了，也想去報名參加呢。”

　澤連斯基口中嘖嘖歎息，一副很遺憾的模樣。

　“陳卓麽?”

　楊華想起了幾天前在香港別墅內見到的那個青年，精明、幹練、強壯、穩重，想不到他的名聲已經傳播到這麽遠的地方，盡管已經對他高看一眼了，想不到還是低估了。

　“能獲得那麽多獎金，他們確實很幸運。希望將來你們的生活也變得好起來。”

　楊華微笑著祝福道。

　“斯巴西吧(謝謝)。不過我不看好，我們的頭領薩其馬是個蠢貨，他的名字就像食物一樣讓人作嘔。西部百姓討厭他，因為他要把俄語當成官方語言;東部百姓討厭他，因為他跟美國走的很近;俄國討厭他，因為他要加入北約;北約討厭他，因為他不肯充當反俄先鋒;自由派討厭他，因為他迫害網絡編輯貢加澤;民族派討厭他，因為他要銷毀核蛋。總之，他把所有人都得罪完了，沒有人喜歡他。”

　澤連斯基打開了話匣子對於現在的局勢也是滿腹語言。

　“是嗎?那他還真是.........一個很神奇的人，能做到所有人都討厭的地步，也不加簡單。”

　楊華對此卻有不同看法，作為一個政治家，平衡各方矛盾;作為一個小國，在大國爭霸中謹慎求生。薩其馬顯然還是個合格的領導人。

　“我賭他今年11月的選舉中一定失敗！”

　澤連斯基恨恨的說道。

　楊華笑了笑沒有多言。這種有手腕的人物，應該是不會輕易落選的。但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一路南下，澤連斯基不愧是個老司機，挑選的都是那種鄉村小路，一輛破軍車，一路暢通無阻，20個小時之後抵達了南部城市伊茲梅爾。

　伊茲梅爾是敖德薩州歷史名城，多瑙河下遊的港口，人口只有8萬多人，船舶和汽車修理是這裡的重要工業支柱，也是多瑙河岸旅遊客運港。

　跨過伊茲梅爾城南邊的多瑙河，就進入到了羅馬尼亞境內。

　“非常感謝你的協助，先生，這是後續尾款500美金。”

　抵達目的地之後，楊華將一疊鈔票遞了過去。

　“你們付錢很爽快。希望我們以後不會再見。”

　澤連斯基嘿嘿笑著接過錢，退後兩步，靠在車廂上，沾著唾沫快速的數數了數。之後便坐到破軍車裡“咣”一聲關上了車門，揮了一下手，一加油門，突突突開走了。

　“陳老，我們接下來有兩個選擇，一是坐船順著多瑙河逆流而上，六天左右就能抵達貝爾格萊德。二是走陸地，經加拉茨、福克妮沙，向西穿過喀爾巴阡山脈進入羅馬尼亞腹地，在泰梅什堡穿過國境線進入南連盟，再到貝爾格萊德，預計會走四天。您看?”

　楊華詢問道。

　“小華，你是專家，說說你的意見。”

　陳平並沒有在自己不了解的領域多發表意見。

　“從多瑙河坐船而上，雖然時間長兩天，但是平穩，對於您的身體來說比較好。從陸地穿行，一路顛簸，我怕您的身體受不了。”

　楊華解釋道。 陳老是國寶級人物，這次冒險前來，她身上的壓力很大。

　“我的身體不用擔心，這一點你不用考慮在內。如果可以，我希望走陸地。”

　陳平說道。

　“您不必這麽趕，只要我們在10號之前抵達就可以了。時間完全來得及。”

　楊華看到老人一路坐車過來，因為休息不好而泛著紅絲的眼睛。這才20個小時而已，如果再來四天長途，他真怕老人受不了。

　“早一天到達，就能早一天開展工作。我的身體頂得住，而且小嚴為我備齊了各種應急藥物，沒關系的。一切為了龍族！”

　陳平在自己胸口拍了拍道。

　“那，好吧，一切為了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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