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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揚志》第6章 校場選拔(3)
  前文說道眾人得知這騎射規則之後,均是紛紛叫苦。

  那王典校見眾人在那磨蹭,又是催促道:“甲隊開始,快!再磨蹭下去,取消比賽資格!”

  排甲乙的李卻極不情願的系好背帶掛好標槍,縱馬往東通道跑去,繞場一圈後,回到西場靶標處,他早已持弓捏箭準備了,饒是如此,看著那走馬燈一樣的靶標,他也慌作一團。第一箭竟未拉滿就滑落出去,那箭只是被弓弦彈到不遠的地上,

  倉促之下,連忙掛好弓,急取標槍投擲,卻投到了箭靶上,按規則,這標槍是要扎在草人上的,所以他這第一圈,一分未得。

  第二圈,他似乎平複了心神,弓箭雖是平穩射出,不過未中靶,標槍卻是中了。

  過了靶場,就是標槍架了,他撥馬近至架前,雙腿夾緊馬肚,上身一側,伸張右手,便是穩穩的拿住了標槍,卻並沒放入背帶的扣環裡。

  此時眾人才注意到,他的弓已經沒了。原來是他第二圈射完後,李卻心中暗叫不妙,所幸便扔了木弓,準備在第三圈把全部精力放在標槍上,務求再得一分。

  在這種危機關頭,竟然能從容做出取舍,可見此人頗為果斷,一旁的王在利滿意的點點頭。

  第一人考核完畢,3矢全落,3標中2,得兩分。

  余下各人皆是面面相覷,這騎射竟比昨天難上這麽多。

  剩下各人也是一一上馬比試,不過後面的各人,王在利並未讓他們一人通常完畢後,在進行下一人的考核,而是以50米為間距,依次出發。

  後面的很多人也借鑒了李卻的經驗,紛紛在第二圈結束後就棄了弓,爭取寬出手來,穩穩拿下最後一標。眾人成績也慢慢提高,大多2到3分,4分已是最高了,那5分便如一到難以逾越的鴻溝,阻斷所有敢於衝擊的挑戰者。

  直到趙具上場。由於他在第一輪弓箭標槍表現優異,眾人對他是極為看好,能不能突破4分的瓶頸就看他了。

  他表情平靜,縱馬奔過靶場,迅速抬弓一箭,不待細看結果;左手立時掛好木弓,右手迅速取出背後的標槍,扭身作勢,猛一擺臂,那標槍如同一道黑影,迅速扎到草人上。

  眾人爆發出一陣喝彩。不說這一矢一標均是穩穩中了,就說趙具這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看來今日騎射,他又要排第一了。

  第二圈也是如法炮製。又得2分,此時圍觀的眾人心已經提到嗓子眼了,這只要在第三圈在得一分,就突破4分大關了。而且憑他現在這個氣勢,6分全拿也是很有可能的。但是眼下,就最難的弓標換手了。

  他如同之前眾人一樣,也是撥馬靠近標槍架,輕舒猿壁,穩穩的抓住標槍。又往背後一扣,那標槍已經掛住。

  眾人又是一聲喝彩,今日第一個滿分選手呼之欲出了!在望向西門靶場,只見他縱馬轉到靶場近前,端弓搭箭,立時,“嗖”的一聲,那利箭立時飛向箭靶。

  “中了”不少人已經發出了輕呼,又急切的看他那最後一標。

  趙具反手抓住標槍,正欲在取出環扣,忽然手中一滑,那標槍登時跳將出來。趙具心中暗罵一聲,又慌忙用手撲了幾下後背上的標槍,卻也沒搶救回來,那標槍立時便掉落在地。

  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極為惋惜的噓聲,眼看最後一分已如探囊取物,沒想到遭了這個變故。

  趙具回到人群後,也是懊悔的低著頭,

各人都是圍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日的騎射滿分就由我來奪得吧”晏廷域握緊拳頭,眼中閃爍出一道精光。

  “嗯!域哥兒一定沒問題的”王史遷重重的點頭說道。

  “這史遷兄弟就是實誠,昨天都那樣了,今天還捧他了”晏慶鴻笑道。

  “0分選手沒資格說我。”晏廷域白了他一眼。

  “你也是0分吧!”……

  兩人此時已經爭鋒相對。這在他二人之間是常有的事。

  過了一會,總算是輪到他們了。晏廷域早已騎這“天越”候著了,聽到號令,他大喝一聲“駕”。那馬似乎與他心意相通一般,也如離弦之箭一樣迅速衝向跑道......

  眼看靶場將近,晏廷域俯下頭,對著馬兒的耳邊輕聲說道:“靠你啦”

  說罷,立馬抬弓撘箭,目露精光,“咻”的一聲,那箭如同昨日最後一箭的威勢,穩穩釘入靶心。

  又取出標槍,蓄力一擲,那標槍立時便扎穿了草人。

  後面的晏慶鴻心下嘀咕:“這小子莫不是昨日開了竅,今日怎麽這般神勇。”

  晏廷域對方才自己這一圈的表現也是頗為滿意,他看了前方的王史遷,他剛才已經看清:王史遷中了一箭,丟了一標。

  突然,他睜大了眼睛,只見前面的王史遷已經撥轉馬頭,朝標槍架而去。眾人頓時如夢初醒。

  是哦,規則只是提到了每人投擲三標,卻沒說每人可以取幾標。這取標的難度在於顛簸的馬上反手扣標,如果在第一圈後就取標裝入扣環中,成功了,就規避掉這個風險了,如果失手滑落,也不要緊。第二圈還有一次取標機會。這王史遷竟然一眼就看出這個規則的漏洞,並巧妙利用了。

  王在利此時再也掩飾不住的滿臉的欣賞之情。

  “這小子雖然身體瘦小,卻每每都能發現別人看不到的點,腦筋楞般的活絡啊。”

  他哈哈大笑:“好個機靈的娃娃!”

  晏天域雖然認識王史遷多年,但是每每看到他奇招迭出,也是不由心下感歎。不過之前他心中已經計較定了,此刻也不打算效仿王史遷。

  而後面的晏慶鴻則是喜笑顏開的在第一圈過後就去取標,“這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好不快哉啊。”

  第二圈,晏廷域丟了一箭,當下心中懊悔,這滿分丟了,不過還好現在最高分也是5分,只要把握好余下的機會,也能得個並列第一。當即掛好木弓,撥轉馬頭去槍架取標。

  他拿標在手,卻並未放入背後扣環內。難道他也打算如李卻一樣放棄最後一箭,只求一標?眾人心下疑惑。

  卻見晏廷域縱馬行至靶場前二十幾米遠,便已經捉槍在手,作勢欲發了。

  “嗖”的一聲,標槍擲出,穩穩的扎穿了草人。若俯瞰的話,晏廷域的射擊角度是一個近30°的傾角。

  晏廷域在擲出標槍後,並未定睛觀看結果,立馬端弓搭箭,不過眼睛卻閉上了。這50米靶場,轉瞬即過,而且晏廷域又是先標後矢,即便他提前發標,爭取了時間,也沒有發懵的空啊。

  眼看即將奔過靶場,晏廷域猛的睜開雙眼,轉頭一射,“著”。那箭矢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射入靶心。

  “戊5,5分”那統計的軍士對著計分吏員說道。眼中滿是欣賞,絲毫沒感覺到自己剛才說出了一連串的:嗚嗚嗚。

  那計分吏聽罷只是微微一笑,在那個頗為滑稽的編號上記下這個滑稽的得分。

  此時眾人也是議論開了。

  “還有這種操作。”

  “我說什麽,這將校世家的子弟肯定比我們要強。”

  “等會我也提前發標。”

  這一輪,眾人皆是眼界大開,且不說王史遷利用規則漏洞為他爭取兩次取標機會。而後面的晏廷域,更是利用標槍比弓箭易中,而且勢道更大的特性,提前發標,為後續的弓箭贏得時間;由於是先標後矢,完美規避了取標後扣標落地的風險。

  其後眾人紛紛效仿二人。不過用王史遷的方法居多,畢竟沒什麽成本,白得一次發標機會,即便第一圈失標了,第二圈後再轉為晏廷域的方法也是可行的。

  不一會,結果出來了,得5分者2人,分別是趙具、晏廷域。

  晏慶鴻前面兩圈都未中箭,第三圈終於射中了一箭,避免了被扣3分的厄運。他如釋重負,竟然忘了還有一隻標槍未發,最後得3分

  此外,王史遷中2箭1標—3分,王承仲1箭3標—4分。李殿基2箭2標,也是4分。李順義也是4分,目前仍然以15分居榜首。

  這騎射比過之後,眾人皆是意猶未盡,剛才縱馬放矢的快意仍然充斥著的大腦,他們都是興奮無比在議論著。

  王在利見眾人興致高昂,也是轉到望亭中喝茶去了。

  約莫將近午時,校場外又是兩騎人馬趕來。

  正是縣令李南卿,騎領官晏慶治。王在利連忙起身迎接二人,正寒暄兩句,李南卿問起早上比賽事宜。王在利便將晏、王二人如何取巧的事說了出來,當中滿是得意之色,說道興起時,那唾沫橫飛,如山澗激浪一般。

  那李南卿也是滿意的看向晏廷域這邊。

  正說著,又有兩個差役趕這一輛騾車到來。那車上裝著兩籮筐包子饅頭,另有幾壇醬菜。

  李南卿便招呼眾人去吃飯。

  眾人用過午飯後,卻沒休息時間,王在利便急於點齊眾人,然後領著一乾人等轉擲草場邊緣的一處空地。

  只見那裡有一塊約莫二十米見方的土地已經除了草並夯實平整。土地正中央有一間寬近4米,長近15米的木架“涼亭”。說是“涼亭”也不恰當,無牆無頂,除了那些起支撐作用的木柱,四周亂七八糟的釘了很多拇指粗細的木棍,有些木棍還橫在涼亭中間。頂部胡亂吊著很多麻繩,繩子的另一端均系著一些木錘、木刀、木骨朵等物。此時,那些器物都被兩根竹竿分開左右,欄在兩側。

  往哪涼亭入口看去,那些木錘器物雖未放下來,這條窄窄的通道也如同一座尖刺牢籠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這便是最後一關的試煉場:刀劍陣

  眾人以前也經常來此處玩耍,不過如今真要近陣試煉,都是莫名的緊張。

  王在利吩咐眾人套上白衫,一旁的幾個軍士便從騾車上取出幾包粗布衣服分發眾人,那衣服有些地方還留有一些很淺的紅色痕跡,雖是白色粗布,不過此時已經略微泛黃,好在漿洗的十分乾淨,眾人也並不抵觸。

  在眾人套上白衫的時間,王在利有吩咐兩個軍士提著兩桶紅色的顏料,進入陣中,把那周邊或凸或橫的木棍,還有頂上的懸吊物一並塗紅。

  “眾兒郎們,我且示范一遍,你們隨後再來”說話的是晏慶治。

  此時他也套上了白衫,一手拿著木盾,一手拿著一柄刃口塗了綠色顏料的木刀。

  眾人都是緊緊盯著他,他轉身向王在利示意開始,前後便有四個軍士分別抽出遮攔的竹竿,那些懸吊的木刀,木錘等物失去限制,紛紛在哪回廊中左右搖擺起來。

  晏慶治看的真切,輕喝一身,跳入陣中,一刀向最前面的一個木錘劈去,隨後就勢一沉,躲過幾個橫向擺動的木刀,木骨朵。起身後又一橫揮,木刀掃開前面兩個懸吊物。同時左手迅速一挽,將木盾背至身後。

  “梆”的一聲清脆的木頭敲擊聲,卻原來是之前劈到的木錘,由於受到外力改變了搖晃軌跡,此時已由左右變為前後擺動。正好打在晏慶治的背後的木盾上。

  木錘被彈回去後,晏慶治略微穩住身形,又走幾步,均是一手持盾隔開飛來的懸吊物,一手揮刀拿分。

  眾人皆是看的呆了。忽然看見晏慶治停下腳步,此時,他已經在陣中的位置,這裡間隔了1多米有兩根木棍懸在半人高的位置,兩根木棍夾著的中央頂上懸著兩個靜止的木錘。

  這也是個巧妙設計,原來那遮攔懸吊物的竹竿長度從兩頭開始,無法貫穿整個回廊,中間便有兩個懸吊物遮攔不住。一直靜止的下垂著。

  由於這兩個懸吊物是靜止的,最好取分,所以在底部設置了兩個木欄遮擋。那距離又設計的刁毒,這擺明了是一個陷阱。

  眾人心中都是盤算:應當從木欄下通過,放棄這兩分,若是陷入其中,撞到木欄扣分不說,一旦擊打懸吊物,這兩個木錘搖晃起來,又會被困在木欄之間挨打。

  且看著晏慶治是如何面對的。

  他猛的向後轉身,隨著轉動的身勢,左右揮開盾刀,把擊向他的幾個木錘,木刀打飛出去。眼看那些木錘,木刀又要飛來,他只是略一弓身,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的橫杆,借由這後退的一步距離,猛地前衝一躍。身形邊便略過那橫檔的木杆。同時揮刀一擊。那兩懸吊物頓時被劈的“梆梆”作響。然後晏慶治收身一團,雙腿弓步,以盾撐地,穩穩的扶在地上。

  圍觀的人群爆發一陣不可思議的叫好聲,連那平時一直喜歡戲謔眾人的王在利已是不由脫口而出:“好身法!好刀法!”

  “這就是飛洪鐵騎將官的實力麽。”雖然早有領教了叔父的厲害,此時晏廷域仍然不由得心下喃喃。

  “這每一刀都是直接了當,每一個動作都為後續作鋪墊,憑借靈活的身法,合理的招式,化不可能為可能。自己相比起來,真的如同三歲小孩一般。”

  不一會,晏慶治便從刀劍陣中出來了,只見他身上白衫未染一處紅色,而那刀劍陣中的懸吊物,竟然全部都有一道綠色的刀痕,左右4個軍士對旁邊的計分吏耳語一陣,計分吏大聲說道:晏將軍這刀劍陣的得分是18分。

  (刀劍陣在左右均有一名軍士仔細觀察試煉人員的得分情況,左右各2人,可同時為陣中兩人監考)

  眾人頓時一陣驚呼,這前幾輪比試下來,總分加起來都只有18分;這刀劍陣一關,便可得18分。雖然此陣難度更大,不過這大量分數的誘惑下,不免也有些心動。又見到有晏將軍在前示范,自己雖然不如晏將軍厲害,但是拿個8-9應該還是輕輕松松的。追回之前落下的分數,就看著刀劍陣了!

  當下,眾人都是躍躍欲試……

  計分吏:“甲1— 2分”

  眾人:“……”

  計分吏:“甲2— 1分”

  眾人:“……”

  計分吏:“甲3—扣3分”

  眾人:“你先上,你先……”

  幾輪比試下來,一片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這不求能得多少分數,能保住不掉分就不錯了。眾人臉上紛紛掛著被處刑前的絕望表情,看著陣中試煉者窘迫的樣子,再也沒人笑出聲來。

  如何讓一個人停止嘲笑?——告訴他,他就是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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