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河小鎮’旁邊的這條河,徑流黑湖畔。往年他們從不愁吃得,可今年打撈上來的魚卻是越來越少,撈上來的這種東西卻也是越來越多了。
想了想,加維男爵對屬下吩咐道:“去告訴管家吧,今晚的宴會不要有魚了。把這批新打撈上來的魚,好好賽選一番,分給領民吧——告訴他們一定要煮熟再吃。”
他知道大部分魚還是好的,但總是會難免有些人中招。
最近在他與騎士們的餐盤裡面,偶爾也會有魚。但今天在餐桌上加魚,卻是有些不太合適了。
“大人,主教閣下今天會帶人來嗎?”一名騎士忍不住問道。
“應該會的。”加維看著那幾個人收拾著魚筐的漁夫,慢慢說道。
前段日子,他派人前去送了一封信。雖然信使沒能進入約翰內斯領地,便被巡邏的護衛擋了回來,但信件不光是留了下來,還給他帶了個口信——主教大人有可能會帶一批先鋒隊伍前來。
說實話,那位大人到底回不回來,這位邊河領主的心中,還是有些沒底的。但今天就是約定的日子了,他怎麽也應該帶人出來相迎。
所以,不光是騎士、士兵、仆從等等都站在了城堡的門口,而那些為了應景的東西,男爵大人昨天也開始準備了...
想到這裡,加維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昨天派人從城堡花園中移栽過來的紫蝶蘭,感覺心如刀絞。
已經被挖沒了。
紫蝶蘭與他那位亡妻的名字含義相似,而她也最為喜愛這類在秋季盛開的花朵。所以即使是現在這種時期,加維也盡可能的將它們保存好。以讓他每當他在城堡花園漫步之時,能夠回想起當年那些有妻子相伴的時光。
妻子最喜歡的,還有鎮外的那顆秋海棠。
皮已經被扒了。
不光是那棵樹,防護柵欄之內,包括防護柵欄周圍,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快被扒沒了。連附近的草,都越來越少了。
如果不是田裡面的苗,都被士兵們精心看管著,恐怕那些還沒長成的東西,也要招收劫難了。
不過最近這幾周倒還算不錯,主教大人支援過來的那點食物雖然不多,但卻是解了燃眉之渴。不然恐怕領地有一半的人,都要餓死在冬收之前了。
遠方傳來了馬蹄陣陣的身影。打斷了加維的思緒,讓他心跳不由加快了起來。他抬起了眼,將周圍的騎士與士兵們都趕緊據好旗幟,打起精神。隨後望向了那邊。
塵土與大霧翻卷在了一起,幾隊高舉旗幟的騎士從翻滾的迷霧之中策馬而來,除了加維見過的那十幾位白袍的聖堂騎士之外,還有二十多位灰袍騎士。他們身上的神紋都很精美,裝備也精煉得很,甚至連馬匹也裝備上了鎧甲與皮甲來。
看到隊伍最前方的那位神采飛逸的年輕主教大人,加維心中不由振奮了起來。他趕緊帶著人迎接了過去。
“謝天謝地,大人,今天霧太大了,我還以為您迷了路,要在山中過夜,正準備派人進山呢!”
“路過沼澤的時候,的確是耽擱了點時間。”主教大人朗聲笑道,他下了馬,將韁繩交給了加維身邊的一位騎士,說道:“不過還好,沒有迷路,不然可就要錯過晚餐了。”
其它的騎士此時已經紛紛下馬,仆人們接過了韁繩,準備牽往城內,照料馬匹。一些此前與這些聖堂騎士們照過面的人,也都堆起了笑容,主動打起了招呼。
這些聖堂騎士們今天似乎並不像那樣的盛氣凌人,沒多久便互相攀談了起來。
加維男爵與隨從們招呼著客人進入城堡之內,但主教大人似乎對城堡之外的那個小鎮更有興趣。
在他的提議之下,一部分騎士在仆人們的招待下進行休息,幾位為首的聖堂騎士,則是跟著他,在加維男爵與極為騎士的陪同下,出了城堡去。
小鎮便與城堡接壤而建,而建築格局十分緊密。那上千個高高的建築都主要由石頭所建築,它們隨著山地上上下下的,堆滿了城堡的周圍,幾乎佔滿了半座山丘。同時也使得這裡的道路錯綜複雜,但只要看到最上面的城堡,便能確認自己的方位。
只是在這大霧之中,城堡有些太朦朧了一些...
在數個世紀的營建之中,邊河小鎮最輝煌時曾有上萬人居住在這裡。那時人群熙熙攘攘,從外面進城的自由民們,時常還會牽著一些牲畜。而城內也到處都有商販叫賣的聲音。
但曾經的盛景此時已經不再,路上雖然還有人,但卻都臉色瘦弱枯黃,腳步漂浮,神色茫然。
而那些靠近城堡的富戶所住的屋子,也已經凋零破敗,很多已經空了,很多則是沒有人打理了。
“小鎮目前還有兩千人,居民的居住區已經收緊到城堡附近了...”說到這裡,加維男爵指向了山下的一片區域,依稀能看到一些柵欄將一些建築隔絕:“您看那邊,不少的屋子,已經改建成了防禦工事。”
“嗯,將一部分區域作為隔離區的確合適。”年輕的主教大人聽過之後點了點頭,似乎並沒有把‘防禦工事’這句話聽進耳朵裡。同時也讓加維的臉上有些發紅。
那裡還不算是隔離區,相比於隔離區來說,它的房屋雖然不錯,但環境可是糟糕得很...
不過他卻是咳了咳,說道:“難免會有許多逃難而來的人,而居民中也會有人時常患病。為了防止出現瘟疫,外出的人,都會在那裡呆一段時間。”
“的確不容易。”主教大人點了點頭,不知道口中的話是什麽意思。
但加維卻是接過了話茬來:“的確不容易,大人——每年臨近冬天,怪物都會越聚越多。而在屍潮襲來的同時,也會有許多饑餓的難民湧向領地...但最可怕的還是瘟疫與寒冬。不過,雖然現在天氣越來越惡劣了,但患病的人卻也變少了。”
實際上,庇護所周圍的怪物, 也的確隨著冬天的臨近而越來越多了。只是庇護所的力量成長得要比那些怪物聚集得快的多,所以領民們一直沒有感覺到。
“寒冬雖然可怕,但還是有些好處的。低溫可以殺死‘病菌’。而人們患病之後,也會對瘟疫產生‘抗體’。”主教大人點了點頭說道。
“病菌?抗體?”加維眼神發愣的重複了一句。
“咳咳...嗯,是我一位顧問經常提到的詞,他來自於‘禁斷聖所’。你知道,那些巫師都總是經常說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聽到之後,加維恍然。
此時已經走到了居民活動區的邊緣,這裡的房屋有些低矮,建築格局也有些散亂。不遠處還能看到一些簡陋的屋子。而在街道兩旁,還有柵欄圍繞,並有士兵把守巡邏。但這裡卻好像是被刻意隔離開來了。
“大人,這裡面不太乾淨,以前也是貧民區。一般外來的難民,在檢查過後,也會居住在這裡。所以這裡雖然沒有患病的人,但人員有些複雜。”
加維一邊跟著主教大人走著,一邊說著。但那位大人卻是沒有對他答話,腳步不改的漫步了進去。似乎對那裡有些好奇。
暗歎了一聲,加維男爵隻好對屬下投過去了一個眼神。兩位騎士看到之後,轉身繞向了另外一邊,而加維著隨著那位大人走向了街道的內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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