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爵恐怕就是這段日子了,所以這段時間,穹鷹重要的附庸基本都過來了。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參與過黑潮之戰的領主,喬治與這些人再次相見,不由有一種在他鄉見到戰友的親切感覺。
在他與尤德蘭等人擁抱過後,這些粗莽的家夥立馬便找回了曾經那跟隨老大時候的感覺。尤其是這段日子冷眼旁觀穹鷹家事的那些人,心中的憋屈和煩悶一下子全都沒了,胸膛也不由自主的挺了起來。
萊頓看著那些與喬治逐一擁抱的領主們,目光不由複雜了起來。
他能從這些人的目光看出,他們對於這個人的依賴和崇拜。這讓他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是外人的感覺。
而眼前的這位大人,也不再是曾經那位初出茅廬,挾持塔尼婭的土匪頭子了。在這短短的幾年時間裡,他搖身一變,已經成為了那高高在上,自己只能仰望的存在。
他依然是如此的隨和,但卻怎麽也讓人不敢靠得太近。
或者說,是因為這個本與喬治十分要好的家夥,不知道這位朋友到此而來,是好還是壞...
“尊貴的喬治公爵大人、華萊士主教大人、阿方索王子殿下。威廉公爵身體不便,我代威廉公爵大人出門相迎...”萊頓露出了一臉紳士的笑容,在提到自己妹妹的時候,終於是找到了那分與喬治的親切感:“...塔尼婭正在臥室照顧父親呢。”
萊頓歎了一口氣:“父親的痛風病,已經是越發的...”
想到父親如今就連出門迎接都已經有些費勁,萊頓的聲音忍不住有些哽咽,雙眼已經是濕潤了起來。他的眼淚,一方面是為父親,一方面也是為家主的未來而擔憂。
另一方面,也有幾分委屈。
如果哥哥在,哪還容得國內的那些貴族囂張,又哪容得家裡面的那些親戚四處亂跳,容得那些前來拜訪的‘南荒人’欺負在頭頂上...
喬治看著這個家夥,知道他有那麽幾分演戲的成分。但也的確是有那麽幾分真情流露。
賈格爾的死,對於萊頓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這個優柔寡斷的家夥,已經是沒了主心骨。
‘你他娘的也真是不爭氣,連你叔叔騎在你頭頂上拉屎了,也不知道爭一爭。’
實際上萊頓伯爵是很有機會的,雖然他遠遠不如自己的哥哥。但是只要說服尤德蘭等人支持他,這些強勢的大領主,可以輕輕松松擺平他前方的一切阻礙!
但關鍵在於,老穹鷹似乎並不看好這位小兒子。
老穹鷹覺得自己的這個兒子太優柔寡斷了,也太好逸惡勞。連自己的那位不聽話的女兒都不如...
甚至可以說,在那‘賈格爾’等人死去之後,整個穹鷹上上下下已經只剩下了一群扶不起來的禿毛鷹。
未來,無論是面對那谷地,還是王室,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聽完萊頓的話之後,喬治點了點頭,在一陣寒暄過後,他與萊頓並肩走進了城堡。其他人等都跟在了後面,而騎士們則是將馬匹交給了馬夫們,在仆人們的安排下,大多數人都去了其他地方休息,只有‘小牧師’羅娜與幾位隨身侍從,寸步不離的跟在喬治的身後。
羅娜今日似乎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今日所見之事,與她昨晚夢中的東西如出一轍。
公爵沒有選擇在主廳會面,穿戴鎧甲攜帶武器的騎士們不適合深入城堡,這算是對主人的一種尊敬——否則在這個微妙的場合之中,就有點像是過來打劫了。
萊頓以主人的身份處於喬治和王子殿下的身邊,其他人便沒有這個資格了。
事實上,區域主教是有資格也站在前面的,但華萊士大主教都跟在了那後面,他這個座堂主教放在哪兒都有分量,但是今天卻是得跟在這位華萊士大人的屁股後面。
至於那位達裡斯伯爵,只能是堆著那一臉的笑容站在人群之中,連一個露頭的資格也沒有。
就猶如那些同樣堆著笑容,在旁邊捧場、接話的貴族們一樣。喬治等人的目光從未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過。
‘算個什麽東西。’阿方索瞟了一眼那個對自己一臉媚笑的達裡斯伯爵,與尤德蘭聊了起來。
“尤德蘭伯爵,有關於那些黑潮之戰,最近我可是一直在聽‘布倫達伯爵’給我講述,過一會,您可要與我好好聊聊。”
阿方索開始拉攏起了這些實權大領主,這些人在他王位的支持上,可是都有些分量的。以前他們都是屬於羅伯特派系的,但今天這麽一見面,跟在大領主的身後,卻是都感覺有那麽一點一見如故。
穿過那一個個回廊與廳室,喬治看著那些侍立左右的仆人,還有這座城堡,心中不由有些感歎。
穹鷹堡屬於一座非常著名的城堡了。與黑珍珠、詠風城並列。同德克薩的風語堡都屬於艾爾達的十二大城堡之一。
但這裡的風格卻是與眾不同。穹鷹千年以來的信仰,使得他們更加貼近神明。許多有關於神話典故的東西隨處可見,城堡的舉架極高,顯得非常恢弘,有點神聖的風格。
但這裡卻不像是那些華麗教堂,而是顯得古樸厚重。並且沒有那種奢靡裝點物,收藏品也以各種鎧甲、武器、戰利品為主。雕塑也大多是英武的風格,這與黑珍珠、或德克薩伯爵的城堡有著極大的不同(後者完全就是模仿黑珍珠城堡而建立的)。
穹鷹大公非常有錢,領地之中雖然不像黑珍珠那樣遍地都是寶石。但這裡的鐵礦十分充足,而土地面積廣大,那平原之中滿是農田,多得甚至讓他們將那些農田荒廢,當做了馬場。
可以說黑珍珠與風歌者的領地優勢,它都佔據了一點。只是缺少最為關鍵的珍惜礦脈與那真正可以放養好馬的一望無際的草原。
如果穹鷹想要過那德克薩伯爵的日子, 可謂是輕輕松松。但這個家族卻是保持著節製。
他的城堡雖然宏偉非常,但資金都用來建設城市、滿足那龐大的軍需、照顧拮據的附庸和親屬,以及調和或者挑撥屬下領主們的衝突。這使得穹鷹上下一項齊心無比,也讓公爵大人一直沒有將城堡裝點得如何華麗。
讓喬治感覺這裡有一種十分簡樸的味道。
不過,喬治從許多裝飾細節,以及仆人們的穿戴與修養之上,依然能夠看出這個家族世代的底蘊。
“穹鷹家族可真他娘的是有錢。”阿方索悄聲的對喬治說道:“你看那個櫃子上擺放著的小鈴鐺了沒?”
喬治順眼完全,看到不遠處一名仆人,正好將那個小鈴鐺順手抄在了手裡,它看起來雖然的確有些精美漂亮,但已經被手摩得有些翻漿了。似乎就是管家或者高等仆人平時對下等仆人訓話時候用的小玩意。
“那個‘金楠木琉璃六龍黃鈴’是木質的,但猶如琉璃一般,並能夠發出比銅鈴還要清脆悅耳的聲音。是‘紫荊花王朝’時期‘沙爾瓦’大師的手筆!”
阿方索看著那仆人隨隨便便拿起來的樣子,眼中的妒火幾乎都快要燒出來了:“在我桌面上也擺著一個——為了把它從我一個朋友那裡淘到手,我足足被訛詐了三千多塊銀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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