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華萊士主教大人所說,聖庭使團的此次來訪,實際上就是走一個過場。
作為一位曾經擔任多年駐外主教的他來說,如何應付上面,如何安排使者們,實在是太輕車熟路。
在他的建議下,庇護所裝扮成了聖庭眼中最想要看得樣子。不適合讓他們看到的東西,全都藏了起來。包括許多黎明騎士,也都在軍營、地下好好呆著了。
連那黎明之書地圖之中,棲鼠領裡閃亮著的各個黎明教堂,以及庇護所中的許多建築,也都被喬治點成了灰色。使得谷地大半區域都被迷霧重新籠罩。
不過,即使力量被收回,但因為整個谷地早已經被淨化——災厄之源都被消除,點燃過的火種太多,陽光也天天籠罩,這使得整個谷地的迷霧十分的淡薄,數百米之外都能隱約看清遠方的東西。
倒是也十分符合巫師們的環境論了...
但喬治感到奇怪的是,庇護所明明已經將所有力量都收回,附近依然有著一公裡左右的范圍處於陽光籠罩之中。直到他把那部分沒有掐斷‘秩序之力’每周供應的天國武裝的周薪,改成了1,整片陽光的范圍才變成了三百米左右。
“喬治,這個黎明大教堂可是有你這個‘座天使’駐扎的...”索拉婭撇嘴說道:“前兩天不是還研究什麽劇本..”
“咳咳,索拉婭,這件事我有點琢磨不定。”喬治的臉色怪異了起來:“實際上,目前最敢肯定我是‘首席座天使’的是惡魔們...”
的確,就算沃爾普他們到了聖庭,將王都詳細情況傳了回去,阿洛伊修斯他們也會想盡辦法,不讓這個座天使的身份被‘證實’的。更何況現在只有艾弗裡帶著消息回了聖庭。
不過這倒不是喬治想要低調的主因,因為這並不影響他按照劇本稍稍造那麽一點勢,讓沃爾普他們身上多麽點光圈。
琢磨不定的主要原因,是他想哭窮。
陽光的解釋他有的是,可以作為劇本的主要背景,並以此來展開那場戲。至於約翰內斯的那些建築群,他也不擔心。因為按照他洗白的那份履歷,他在這裡經營了已經十幾年。所以有著這樣的規模是合理的。
但問題的關鍵是,如果演的太過,聖使們向天國求助什麽東西的話,自己恐怕就真的給不出來了...
況且這谷地還需要那聖庭輸血呢,要是聖使發現這裡啥也不缺,先不說下批補給會不會克扣。今天帶來的那件‘聖物’,搞不好就有另外的說辭了...
按照黎明之光的說法,每一件真正的‘聖物’都是七神鍛造出來的東西,與黎明之光所製造出來的‘黎明之書’極為相似。曾經它們被歷史中的那些大天使們帶入了凡間,至此流傳於世。而功能也各有不同。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它們都可以聚集信仰之力,製作火種。
所以這裡如果真的有一位‘首席大天使’坐鎮,那麽這柄聖物還給個屁...
現在這種東西,哪兒都缺,正好是一個克扣的由頭...
目前喬治所見到的聖物,只有黎明之光所改造的這本‘黎明之書’,原版的它,象征的便是七神之印,象征的是座天使的權利——可以封印惡魔,並給人封官(通過祈願冊封出聖堂騎士)。在改造之後,又可以製造‘神符之語’。所以在各種聖物之中,已經接近於七神手持的神器了,即使是現在未完全的黎明之書,也是屬於頂級的。
目前唯一能與‘黎明之書’比一比的,只有冥河殘卷——兩者相似,冥河殘卷可以收錄幽靈、釋放冥河之力,補全之後甚至可以製造幽冥騎士。
而使團所帶來的那柄聖物,雖然不如黎明之書,也不如墨菲斯的冥河殘卷,但卻是一件上品。而且與黎明之書這種偏向於輔助的聖物不同,聖庭送來的這柄聖物是一柄‘連枷’,它是偏向於‘戰鬥’的,可以放出滔天聖火...
所以對於聖庭送來的這柄聖物,喬治是十分想要的。
雖然從那戰鬥力上,未必比得上喬治手中現在的這柄‘掛逼錘’,但用起來的時候,卻是華麗無比。相反,喬治手中的大錘,目前可是沒有這麽多忽悠人的‘特效’的...
至少也要在那艾爾達做點文章才對...
“大人,容我多一句嘴...”華萊士插言說道:“您此前對艾爾達使團的解釋,很有可能已經被聖使們在路上打探到了,如果他們來了之後,發現此地前後反差太大,反而有些不美...”
說到這裡,華萊士臉色有些奇怪的補充了一句:“而且巫師們不是說,咱們谷地氣候十分特殊,一般不會有迷霧嗎...”
“咳咳。華萊士。”喬治尷尬的解釋到:“巫師們說這幾天都有大霧的——你應該多聽聽課了。”
最終在華萊士與索拉婭的建議下,這份陽光後來擴散回了整個約翰內斯。
喬治覺得,他與布倫達編寫的那個劇本,應該會產生奇效...
大冒牌貨喬治,最終在華萊士與索拉婭的建議下,這份陽光後來擴散回了整個約翰內斯。
當這天,喬治等人收到邊河騎士的通報之後,了解到使團已經抵達邊河,並踏入了那冰河,向約翰內斯前來了。
另外,昨晚在邊河宴會發生的事情,也被騎士通報在了喬治的耳朵裡。
對於此事,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自己小弟做的事,就是自己做的事,沒有‘錯’字!
算了算時間,喬治考慮了一番,最終點上了五百人,並對他們交代了一番。跟著華萊士等神官主教,帶著阿方索等人,前去出迎。
數百人在那碼頭南方的冰河上走了十幾公裡,打算遠遠的出迎。事實上,喬治知道,這種恭敬的態度完全沒有必要,但有在聖庭使團進入庇護所之前,他得打點預防針。
在中午時分,狼群發現了冰河上的那支隊伍,喬治等人調整了方向,迎接了過去。
聖庭的使團事實上共有一百多人,除了紅衣主教鮑裡斯和他的神官團外,還有兩名神殿騎士與幾隊聖堂。再加上聖維爾米克大教堂前來護送的兩百多名聖堂騎士,以及加維護送的五百邊河騎士,浩浩蕩蕩的八百多人,行走在冰河上時,從那迷霧的這邊,蔓延到了遠方迷霧的盡頭,看起來極有氣勢。
閃亮的鎧甲與鮮明的旗幟,在那陽光的照耀之下(薄霧),猶如一條由金、銀和鋼鐵交融而成的璀璨河流,冷冽的北風拍打著他們頭頂上高舉的數百面金色、紅色旗幟,上面繡了象征聖庭、聖維爾米克、艾爾達獅鷲、邊河、約翰內斯、黑珍珠的徽記。
華萊士與那大紅衣主教一見面,便下馬熱情的擁抱了起來。兩人雖然並不熟稔,但卻猶如那多年未見的好友,使得周圍的氣氛也變得熱乎了起來。
幾句寒暄過後,華萊士對自己這邊的主要人物進行了簡單的介紹,因為在外面,禮數都極為簡單。鮑裡斯閣下只是對那傳聞中的‘座天使’喬治公爵進行了熱情的問候,對於其他人則是有些矜持了。
不過,對於相迎者中的那些有戰功的英雄,他倒是多說了幾句稱頌英勇之類的場面話,不過卻是臉笑眼不笑。
至於那喬治所介紹的阿方索公爵,他倒是點了點頭,瞄了那麽一眼,點了點頭來,對這位王子勉勵了幾句。這一眼和幾句勉勵,讓阿方索頭熱腦脹,激動無比,狠狠的吻了一口鮑裡斯閣下手上的大戒指。
事實上,這裡地位唯一能與他相同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在那聖庭有後台的谷地大主教華萊士,一個便是有著公爵頭銜的‘神恩騎士’。
按照聖庭的排序,文官是大於武官的,也就是說神官比騎士地位更高。作為樞機主教,高階神殿騎士,事實上算是紅衣主教的護衛,甚至可以說,主教們是那聖子的引渡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代七神教導那新生的聖子,可以看做是聖子在大地上的養父。因此紅衣主教的地位自然非凡。
所以嚴格來說,喬治當初是給了他那個引渡人‘維克懷特’當了兒子,而艾弗裡認他當了孫子...
當然,那維克懷特也從未想到過,他會是一位座天使...中階天使下凡一般也就頂了天,這又不是換教皇呢...
紅衣主教在世俗中的情況又有所不同——可以說更為特殊。就不提他們本身便是七神的牧者,光是以聖庭對那世俗的統治力,就算是七大國中的國王,見到他們,也是如見到那從‘皇帝’內閣下來視察的‘閣老’!
所以名義上國王十分尊貴,但這些信徒在這紅衣主教的面前,卻是得哈著腰恭迎這些上面人的。
因此在這聖庭之外,唯有像‘神恩騎士’與大主教這種身居一方,手掌大權的自己人,才有資格被他們平等對待。因為無論是‘神恩騎士’還是華萊士大主教,說不上什麽時候就和他們站在一起了。
至於那所謂下凡的‘座天使’,自然是最為特殊——要是這種級別的天使真的下了凡,那他的引渡人的地位簡直上了天。因為座天使的職位便是代言七神,神官們將祂如見七神,得趕緊拍拍袍子跪下去。
但這位‘神恩騎士’的座天使身份實際上卻是很微妙的,在聖庭的高層人員之中,對其的態度也是兩面極端化,一方極為認可,一方嗤之以鼻。
畢竟艾弗裡所說的許多事情看起來太過誇張,而且都是他的一面之詞。
所以就連那許多對此事認可的革新派,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去認可這個‘座天使’。
至於在那守舊派看來,這革新派如此之做,簡直是那膽大包天!
不過,王都之事是被認可的,達肯斯之戰的激烈程度,聖庭中的那些真正的明眼人能夠猜想到。所以鮑裡斯對於這位‘座天使’的態度是十分微妙的。
隊伍簡短的在原地停留了片刻之後,便繼續向庇護所出發了。
薄霧彌漫,陽光朦朧的散落在了隊伍之間,鮑裡斯閣下看著天上那隱約的太陽,口中十分感歎。
“喬治閣下,我在艾爾達便聽聞,谷地有那陽光所籠罩,此次入谷之後,才發覺那些傳言並非誇張之語。”鮑裡斯閣下手放胸前,做出了一個向‘公正之神’的祈福手勢:“感謝七神的神恩,我能夠在這裡感覺到,這裡充滿了公正之神的神恩氣息。”
神官們聽完此話後深深點頭,聖堂們也是如此。鮑裡斯話音落地之後,這些人也忍不住與周圍的黎明騎士們不由感歎了起來。
的確,這裡的陽光比不得聖庭與聖堂所在的區域,但相比於這一路所見的各種區域來說,谷地的確可以說是被那陽光所完全籠罩了。
聽到此番話來,喬治眉毛一挑——他未想到這位主教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按理來說,坎貝爾的使團此時剛剛回國,消息應該並未傳開。
看來華萊士這家夥的心思,的確是要更加的縝密。而華萊士對於使團的情況也更為了解。
隨後喬治咀嚼了一番鮑裡斯口中所說的那‘公正之神’的話語,臉色有些古怪的瞄了一眼跟隨在鮑裡斯身後的大騎士長‘索拉婭’,發現這家夥的臉色有些尷尬的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點頭的意思,是表示這位守舊派的鮑裡斯大人,是一個極為堅定虔誠的公正之神的信徒——她‘認識’。
這與喬治此前對守舊派的認知,有些不同。在他的眼裡,守舊派大多迷失了自己的信仰——瑪麗便是其中的一個代表。達肯斯王都的那一幕幕也一直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索拉婭卻是在這位主教的身上,感覺到了那種帶有‘公正’偏向的存粹神聖之力,並依然能夠感覺到,他對自己的那份忠貞不改的信念...
不光是鮑裡斯,整個神官團中有許多人,她曾經都‘認識’...
就算是現在, 他們的信仰雖然在那缺少‘父母’的管教之下,已是充滿了迷茫的滋味。但依靠自己那剝離出去的、在聖庭燃燒著的神性,他們的力量卻是極為存粹,沒有一絲被腐化的氣息——如果其中某人是潛伏者,至少要有很長一段日子沒有‘蘇醒’,才有那麽一絲機會,不會被這位特殊的‘大天使’給嗅出來。
“鮑裡斯閣下,您的感知真的是十分敏銳。前段日子,公正之神的神恩的確降臨在了谷地。至今在那黎明大教堂上,依然留有祂的神恩。”
喬治拋出了自己準備好的預防針:“艾爾達使團前來之時,便正好遇見了這場神恩。那時我們剛與西境的墮天使,在谷口打了一場勝仗,惡魔在那神恩的力量之下敗退,神恩將它們帶來的褻瀆氣息淨化一空後。其力量一直殘留至今。”
這番說辭與那對坎貝爾使團的說辭有些改變,但無論誰聽到都是極為合理的。畢竟消息在傳播之中都會走樣。稍有錯誤,反而更顯得真實。
鮑裡斯閣下聽完之後,微微啞然,隨後他一臉嚴肅的看向了天空中的陽光,說道:“的確,我感覺那公正之神,就在我的身邊——祂就在注視著我們。”
索拉婭趕緊收回了自己悄悄打量鮑裡斯的雙眼。她的手心嚇出了一手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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