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丟失了什麽?
華清兒的感情?陣圖?
琴聲徒然轉悲,透過古琴,風裡希看到了水寒的記憶。
水寒體質極寒,自小便被視為異類,他不喜歡講話,隻喜歡安靜的看書。
後來,皇城來了人,說他是皇族丟失的小皇子。
進宮途中遇到不少暗殺,但是他都可以輕松解決。
他的武功不差,內力偏寒,甚至可以讓水直接凝結成冰塊。
直到那天,他遠遠的看到了拿到蹦跳的身影。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理,他眼神示意了丫鬟,裝作不敵的模樣,等著那個傻丫頭來救。
她的笑很好看。
他留住了她。
在路上,他發現她是真的能鬧,臉上沒有絲毫情緒,但是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他喜歡的姑娘,真可愛。
後來,他想要留下了,聽到她說她要去找人,他的心裡真的是又酸又怒,還舍不得。
他說,“我需要你。”
需要她出謀劃策,只是借口罷了,為的就是她可以留在他身邊。
他的姑娘真的特別容易心軟。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抵不過她的倔強,她要為他上陣殺敵。他一邊擔驚受怕,一邊又在暗處幫她。
他派人給她送最好的傷藥,在她入睡之後去看她。這一切,她都不知道。
他知道她心裡有他,但是,為了她的安全,他不可以表露出半絲對她的歡喜。
一旦有了軟肋,那些在暗處虎視眈眈的人,第一個動手的,便會是她。
後來,軍中謠言,他自然是不信,可是,在看到她眼底的茫然時,他的心亂了。
要去找人,那便讓你去吧。
左右,都是要再抓回來當媳婦的。
水寒以為,華清兒深愛著他,絕對不可能真的離開。
可是,暗中跟隨她的人,卻告訴他,她向著遠離他的方向而去。
還……很快樂。
快樂?
那只能先抓回來了。
讓他難以置信的是,不過短短幾日未見,她看他的眼神,便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我娶你。”他的話脫口而出。
他想,他可以護得住她,也可以讓她的眼裡重新容的下他。
可是,他錯了。
他的手下告訴他,她一直在和一名男子保持聯系。
截下信鴿,“安好,勿念。”
醋壇子翻是翻了,但是卻也不敢直接去質問於她。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傷了她。
總該是要慢慢來的。
攻打執諭國需要萬家的兵力支持,所以他娶了萬愛株。
對他來說,這只是一個交易。
後來情報泄露,吃了敗仗,他想起手下日日說的“太子妃又與人飛鴿傳書”,心裡就不由得一陣窩火,雖然相信不是她,但是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卻生出了根,扎得他的心生疼。
手下的將士都請求讓她出戰,為軍心,他本要親自出陣。
可是,她卻來了,看他眼神淡漠。
他怒。
違心的話一句一句的說出口,最後,他竟然還答應放她離去。
真是該死!
戰況起。
對自己的國人,她也一樣是下手無情。
甚至,帶上了決絕,好幾次,她都險些受傷。他在高處看著,眼神死死的看著她,臉上的擔憂卻是再也藏不住了。
萬愛株看到了這一幕,
突然就明白了水寒對華清兒的感情。 勝。
她要來找他要休書。
他看著她的臉,她說什麽、彈的是何曲子,他一概不知,大腦在努力的回想著,休書是如何寫的。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看著她,寫下的字都是彎曲的。
她的嘴角為何溢出血跡?
觸目驚心。
一把劍穿過了她的胸膛,刺破了她的心臟。
琴弦斷。
是萬愛株。
兩個都魂不守舍,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萬愛株的存在。
水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三年來,都是她喊他,寒。
而他,竟從未喚過她的名。
……
萬愛株被折磨至死,靖南國的王位落入旁人之手,而水寒,用他的至寒內力護住了華清兒的一息。
風裡希已然是明白了這一切。
溪流逆行,本就是不合常理之事,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完全便是虛構之地。
這個地方是根據水寒的記憶而分離出來的幾個畫面,竹屋是住處,琴是華清兒的琴,花是華清兒種在東宮的花,花轎是成親之時,華清兒所坐的,而另外一個,則是水寒。因為體質,靖南國國主實力寵愛,為水寒開了男子坐轎子的先河。而石頭,則出現在他們相遇之地。
風裡希又認真的回憶了片刻,抬頭看向冰雕,冰雕的眼角劃下淚水。
風裡希心下一痛,“水寒,你丟失的,是華清兒的一滴眼淚。”
搖晃。
這個空間又要崩塌了。
“我都記起來了,謝謝你。你可以幫我找到她的,對吧。”少年的聲音帶著歎息,在風裡希面前,依舊是一副病弱的模樣, 但風裡希卻知道,他不簡單。
“華清兒還活著?”
“嗯。”
水寒化成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飛入了風裡希的靈台。
靈台一陣冰涼。
“我乃是冰魄,這冰雪王國是我創造的極樂之地。”
……
腳落於實地,風裡希這才松了口氣。
又是之前的屋子,只是門已經打開了,阿二安靜的站在門口,看到風裡希突然的出現,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緩緩走近,“阿郎,時候快到了,請收拾好東西,與我前往聖井吧。”
風裡希點頭,就目前,她還是不覺得這個有什麽特別難的地方。
不過是他人的愛恨情仇,也能當一個考驗?
“水寒,之前我被砍了腳誒,這是為何?”
“知道燒柴麽?火快滅了,就必須加點木頭。而我控制他們的方式,有的是手臂,有的是心臟,有的是大腦……還有的是眼睛哦。這些都是隨機的。而靈液,則是起到催化作用,沒有靈液,對新接的部位,冰人往往要痛苦很久。不過,為了避免麻煩,冰人們換部位的記憶是要進行抹除處理的。而你,是個意外。去聖井吧,你會有驚喜的。”
“你是水寒?我記得,你是沉默寡言的。”
“我已認你為主,自然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水寒的聲音確實一直都很官方,“而且,水寒只是我的一世記憶,不能完全代表我。”
“那華清兒呢?”
“她是我媳婦。找到她,說到底還是要靠你,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