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華沐苑。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朦朧的燈影下,芙貴妃側躺在紫檀塌上,玩弄著秋葉色的紗簾。
她披著淡粉色的雲紗披肩,嘴角帶著嫵媚的笑意。
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夏王景成。
烏黑的長發披肩散落,她笑盈盈的玩弄著一縷青絲。面色緋紅,十指染成牡丹的顏色,更顯皮膚吹彈可破,妖嬈美顏。
“殿下……”她身子前傾,看著景成。
披肩慢慢滑落,豐胸細腰,婀娜多姿。
夏王雖然把奏折搬到了華沐苑,但卻沒怎麽多看幾眼香肩半露的周婉。
周婉看著燈火重重間的景成,恍惚間看著這個成熟英俊男人的側臉,自嘲低下了頭。
她好像看見自己十四歲那年那打馬而過的青衣少年,卻不由得感歎…真像啊,你若是年過五十,想必也是這樣沉靜的眉眼。
“寡人也就半盞茶的時間沒有理你,怎麽還自怨自艾起來了?”低沉的聲音傳來。
周婉笑了笑:“沒,是臣妾等不及了。”
說著,她赤著白玉般的腳走在光滑的地上,花枝招展的靠在景成懷裡。她嘴角勾起,玩弄著夏王身上明黃絲綢的白玉腰帶。
“殿下,您都好久不來看我了,是燕戎使團進宮舞女太美,都不想臣妾了嗎?”她委屈著,眼角泛紅還噙著淚水。
景成看著縮在自己懷裡的周婉,摟著她瘦小的身子,“寡人都把奏章搬過來了。”
周婉莞爾一笑,蹭了蹭景成的翔雲刺繡:“殿下,臣妾想錚兒了。”
她不再看英武的夏王,整個人流露出一絲絲哀傷和低沉,“我就錚兒一個孩子,他又經常遠在邊疆。我午夜夢回時常驚醒,盼著他回來。”
景成環著她,手裡還拿著奏章:“寡人以後會時常來華沐苑,讓太醫瞧瞧,別老讓夢魘著,你現在都消瘦了。”
周婉看夏王並不接自己的話,也不氣惱。
“添個孩子也好啊,是公子還是公主都不寂寞。”
夏王一絲不苟嚴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書卷,摟抱著周婉向榻上走去。
“殿下……”周婉有些嬌羞,兩頰染上了紅暈,像是十七歲的少女那般。
周婉身上散發著淡淡芙蓉花的味道,精巧的玫瑰紅如意束腰鑲嵌著粉水晶和瑪瑙,中間是一顆明晃晃的石榴色明月珠。
夏王把她放到床上,疑問道:“哪裡來的束腰?這夜明珠倒像是燕戎的東西。”
周婉怕他心裡生疑,忙解釋道:“燕戎使團前幾日進貢了很多珠寶,殿下是不是忘記了,您賞給了后宮好些。有夜明犀,有石榴石瑪瑙耳璫,有綠玉的鐲子,也有梅花鹿雕紋的香爐。臣妾實在喜歡這個腰封,這才拿來了,沒有想讓其他姐妹們挑選,也是我的過錯。”
景成順著她柔順的頭髮,寵溺的笑了:“難得你有喜歡的東西,自己收著就收著。”
芙貴妃溫順的點點頭。
夏王眼睛又瞟了一眼要見上的明月珠,色澤上好,微微有些橙紅色的光亮。
就算燕戎盛產明月珠,這樣品質的也算是極少見。自己看過燕戎的貢品,並不記得有這樣一件腰封。
但是,這確實像燕戎的東西。
周婉看見了夏王的神色,覺得若是故意轉移話題,難免太顯眼了,只能自顧自說著:“黑夜寂寥,這明月珠黑暗中發光,讓人感覺暖和。就算殿下不陪著臣妾,我也不怕黑了。您可不能給拿走了。
”
周婉委屈的說著,卻還側起身來,討好似的細細按這夏王的脖頸肩胛處。他閉著眼睛,暗暗地享受。
“臣妾聽說,大臣張仲前些日子抱了個白白胖胖的孫女?”
“是啊,寡人還命人送了些賀禮去。”
周婉想了想,淡淡的說道:“臣妾年紀也大了,也想有個可愛的孫輩,這樣日子也有盼頭啊。”
夏王若有所思道:“景錚一直不娶妻,倒是納了些舞女,歌女,太貪玩了。前些年你的父親周斌照曾懇請寡人,把張仲家的小女兒賜婚給他。可惜他女兒不願意,張仲老來得女,自然很是寵愛,也就算了。寡人也在尋思著,有沒有適齡女子和景錚好好的結一門婚事。”
周婉隻想點到為止,不想話說得太多了。
她溫柔的淡淡一笑:“陛下操心,臣妾就替錚兒謝過了。”
她輕輕柔柔的說著,從背後撒嬌似的摟住了夏王的腰。
紗簾放下,夜色寂靜。
良久,帳內傳來一聲微弱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