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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盡江山》第66章 大儒之怒
  事實上對於這些大儒來說,今日確實是應承陸參的人情前來對孫元佐等禮部的官員興師問罪來的,特別是楚央!他弟子的文章給了眾位同道一覽,人人都是讚不絕口,都說是他後繼有人。

  但是就是沒有想到居然被孫元佐等人一陣暗箱操作,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以某些莫須有的罪名給丟棄在一旁了!這怎能讓他不氣憤?當日放榜之日得知他弟子楊郢的情況,甚至恨不得要大鬧禮部一場。

  更何況還有著眾多士子們的期望,希望他們這些前輩們能夠還士子一個朗朗晴天,再加上陸參一個祭酒親自上門一一拜訪,渴求他們能夠幫忙掃除佞臣,最注重“流芳百世”的大儒們不說為別的,單單是名聲就會義不容辭幫助!

  “各位先生有所不知啊!這兩位在會試中名列前茅的頂尖之輩,原本想著我大周能夠得此良才,卻不想居然是靠著舞弊才得來的!實在是讓人氣憤。”寧王殿下立即回答道,今日乃是大好的時機,若能夠在諸位儒林先輩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對自己只會有益而無害處!

  “哦?果真如此。”楚央面有急色問道,若此事是真的那麽他的弟子說不定還能夠有望仕途,更重要的是外間就不會傳言他堂堂大儒親傳的弟子連一個進士都得不到!

  寧王點了點頭。

  “誒!這便是人心不古啊!遙想當年我等為了求學歷經風波,為了能得到一本書都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為了能夠一朝登榜,在背後付出了多少的心酸汗水,卻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比不過幾個偷奸耍滑之輩!這怎能不讓天下的讀書人寒心?”秦昭看著這些所謂的才子們,有些失望道,之前陸參早已將其中的勾當說得明明白白了。

  這不知道還好,知道了之後便是一陣傷心,無能之人只要有錢還能夠進入官場,有才之輩卻只能夠憤憤不平,甚至有些想不開的士子鬱鬱寡歡。

  什麽時候科舉成為了私人之物?貢士乃至是進士之位能夠用錢財地位來收買衡量的?這個官場真是一片黑暗。

  “陛下,老朽等人也不藏著掖著了!今日前來確實是有著事情想要請求陛下允準的。”傅博林直言道。

  “還不知舅舅你遇到了什麽麻煩,但講無妨!”開文帝笑道。

  “那好!那老朽就直言了。”傅博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蒼老到搖搖欲墜之樣,讓人擔心下一刻會不會直接倒下:“陛下,我等數十人一起編撰修書,正巧遇到了很多士子一起前來拜訪,說是想要我等為他們討個說法。”

  “若是一兩個士子還好說,老朽也會覺得是他們學藝不精,是他們自己的才能不足而已!怪不到別人頭上,但是對於禮部評定出來的榜單不滿的士子卻是多不可數,致使士林一片怨氣載道!”說到此處他看了一看禮部的官員們,這些人也都是士林當中有名的飽學之士,沒有想到居然因為貪念權欲所擺布,真是讓人失望:“故此受他們所托,只是想要為他們討要一個說法,不然老是這樣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還請禮部孫大人解釋!”

  “哦!原來舅舅來此是要說法啊!朕怎麽感覺像是在興師問罪呢!不過也罷,正好一起理清了,孫尚書你就跟舅舅他們說清楚。”開文帝恍然大悟道,能夠請動老邁的傅博林,除了涉及到讀書人之外,恐怕也就沒有其他的了。

  孫元佐現在心中一陣悔意襲來,是不是之前自己做得太過分了,不留給別人一條後路,才導致了現在這種危險的狀況。

  就連他都要稱之為前輩的人物都出來質疑,若是自己當時不太過膨脹,給陸參留點面子不當場以勢壓人,而是表面上答應陸參,給他添上幾個無關輕重的士子名單,那麽這針對自己的一切很可能就不會發生。

  但是都走到這一步了,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諸位前輩,或許其中還有著什麽遺漏的地方,讓幾個人才流失在所難免,但是本官並不覺得有什麽大的錯失。”孫元佐說道。

  “那好!既然孫尚書都這樣說了,這其中好多個士子的文章老朽幾人看來還算可以,也對他們很是看好。老朽不覺得他們都是在會試發揮失常,孫尚書既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將他們的文章卷宗取出來,一起品鑒品鑒如何?”傅博林呵呵笑道。

  卷宗都已經放在這裡了,孫元佐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從。

  陸參當即便去搜尋邱居等人的文章,這種事情他還是不想假借他手,而且他自己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一番搜尋之後,將多達上百份卷宗取了出來。這個數量讓人嚇了一大跳,不過之前陸參參奏孫元佐鬻題舞弊,那麽這其中很有可能有一些文章只是湊數的吧!

  “還請諸位大人和前輩一觀,這些都是下官覺得文采斐然但是又落榜的士子的卷宗!諸位可以跟那些比較一下,看看到底誰優誰劣。”陸參擦了擦汗水說道,讓這些大周有名的大儒當場指證孫元佐,只要事情是真的,那麽孫元佐就身敗名裂了,到時候就算是不想退出官場,陛下也會礙於天下人的指責,直接貶謫!

  “陛下還請一覽此文!”陸參恭敬地將一份卷宗遞給方繼說道,“微臣以為此文不輸於顏邕,乃是大家之作,此文足以堪稱狀元之作,卻不曾想居然被孫尚書摒棄掉了!”

  這些卷宗在文武百官之間不斷傳遞,有人讚許地點了點頭,紛紛低聲議論著,看著孫元佐的眼光中都有了些審視的意味。

  只要不是眼瞎的都知道其中的文采,原本還以為陸參是在不忿,但是現在看來陸參所參奏的沒有錯, 孫元佐果然有公器私用的嫌疑。

  以為有景王殿下作為靠山就穩了,即便是寧王這一邊的人參奏,陛下也只會認為是黨爭,彼此之間互相參上一本!畢竟這已經是常態了,每一件事情兩黨之間若是不互相指責,那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是誰能想到居然是陸參狀告禮部,呵!一個無欲無求專注學問的老實人。在陛下看來這可就不是黨爭了。

  “陸祭酒,這篇文章怎麽是邱居的啊?怎麽他參加會試朕不知道?若是他想要入朝為官,朕直接征辟便是了,何須如此繁瑣。”開文帝一看到這個文首的名字,就驚奇問道。

  邱居可是他最為欣賞的一個讀書人,其超然的氣質讓他起了愛才之心。

  “陛下!這就得問問孫尚書了!當時這篇文章是微臣審閱的,頓時被震撼到了!微臣便可決斷這篇文章必是會元之作,但是等到微臣將之交給孫尚書的時候,呵!孫尚書只不過是匆匆看過一眼看棄之不用!”陸參說道。

  “孫尚書,這是怎的回事?朕看來這篇文章可是很好啊!就算不能位列會元,也絕對不可能連貢士的資格都拿不到,若是你給不出解釋!哼!”開文帝陰著臉冷哼,這一堆事情亂糟糟的早就煩夠他了。

  孫元佐之前還真沒有想到這種情況,原本只是聽從景王殿下的吩咐,不讓這些人進榜,但是沒有想到陛下對待邱居的態度。

  “陛下,微臣…”孫元佐嘴唇微動,卻是說不出什麽話來。以之前搪塞陸參的話來敷衍開文帝?那絕對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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