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之除了感覺到頭頂上飄過了一頭黑線外,就只剩兩個字“無恥啊!無恥!”想白讓我出力,你們乾看著,哼哼,你們不比,爺我還就不奉陪了!
林羽之在顧氏兄弟們的吆喝聲中,連飲了兩杯酒,豪氣頓生,清了清嗓子。顧氏兄弟忙豎起耳朵傾聽,準備挑刺,雞蛋裡面挑骨頭,總能找點茬出來。
就連顧侯爺等人也都停下了交談,見證佳作誕生,總是一件可以拿出來稍作炫耀的事!
林羽之不負眾望的清嗓開口,“文章自天成,妙手偶得之,不可牽強附會。況且吟詩作賦講究意境,又兼以文會友,方為妙趣,佳作與知己同品,方不失伯牙子期之境。若無子期耳,總負伯牙心。唉!”
眾人洗耳恭聽的結果就是聽了這個!我褲衩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你這是磕磣誰呢?我們怎麽就不配品評了!眾人心中那個怒啊!怒!
在顧家人準備手撕林羽之時,林羽之又侃侃道“唉,座師高大人前幾天還訓斥了我,當以經義文章為重,詩賦乃是愉情陶冶情操耳,不為主業,況離明年春闈寥寥數月,小弟不敢有負老師教誨、期許。唉!”
言辭間無不婉惜,“你們命不好,老師剛訓斥我了,我不敢的,你們沒耳福了。”
大家都知道林羽之的座師乃是高大學士,看中優秀學子在所難免。這樣天然的師生關系,拉攏抬舉有潛力的後起之秀更是潛規則。前段時間高大學士參加譚老侯爺六十壽辰,看重譚宗這個學生的意圖十分明顯呀!
林羽之抬出他來,眾人還真不能駁。
眾人:卒…...
林羽之眉毛都不帶挑一下,繼續平靜如常的用膳,吃了一口魚肉後,對大家點點頭,“這道西湖醋魚做得好,讓廚房的廚子再少放點酸醋就更好了。”
眾人:無恥啊……
......
林羽之在前院應付顧府子弟,顧瑾則被女眷們拉著在內堂宴飲,丫鬟們擺上供七八人坐的如意黑漆木圓桌,待上菜後,大家圍坐著邊吃便說笑起來,譚氏拉著明蘭坐在身邊。
在座多是婦人,看了眼顧瑾這幅模樣,心裡俱是有數,或有豔羨,或有酸意,或有欣慰,各人各有深思。
這身裝扮也是華貴典雅,顧瑜的心裡極不舒服,但以她平日的形象,臉上偏要裝著十分愉快,頻頻與顧瑾搭話。
顧琦一雙妙目骨碌碌地望著顧瑾直轉,而後又對顧珂使了個眼色。
顧珂看著熠熠生輝,光彩奪目的顧瑾,眼底不由露出豔羨嫉妒來。
“四妹啊!我看林公子對你可真不錯,四妹真好福氣,你姐姐我們就沒有這樣的運氣了。唉!”
顧珂眼睛眨了眨,顧玲冷哼一聲,諷刺的說道“四妹,我可是聽外面的人說了,你自從落水後可是落下了一些症候,哎!真是可憐林公子怕是還被蒙在鼓裡呢!”
顧琦也天真的瞪著眼睛注視著顧瑾,“四姐,你是什麽症候啊?有什麽可擔心的,多請太醫瞧瞧,定是能治好的。”
顧瑾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唱念做打,隻感覺可笑。這是以為拿住了自己這個把柄,使勁打擊自己吧!若是自己是一般的後宅婦人,又是得了這樣的病症,自然是心如死灰,只能昏昏噩噩的度日。但自己並不是,少不得她們這樣的心思也要落了空。
“哎,夫君一再地向我承諾,一定能治好我的病症,必是要嫡長子的,若是我無出,更是不會讓別人先有孕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以後我還要少不得多勸勸他。”顧瑾雲淡風輕的說道,眉眼間是怎樣也掩藏不住的笑意。
幾人頓時被堵的無言以對。
平陽縣主眼底滿是冷意,卻笑著舉了杯“來,來,來,大家喝酒。”
大家都舉杯回應著平陽縣主,顧瑾已自顧自地吃起菜來。
譚氏感慨道“原來的一群小丫頭,沒想到,不過幾年,都長大成人,都到了嫁人的年紀了。”
二太太穆氏聽了笑道“可不是,大姐已定下日子,眼看也要出門了。那譚家二公子是有為的青年才俊,又是世家大族,家大業大,大樹底下好乘涼!咯咯咯咯。”
穆氏這話是好話,但聽在譚氏的耳朵裡卻覺得分外的刺耳,顧瑜也緊緊的握拳,心緒難平。
顧瑾也不理會她們這些閑談,隻自己一門心思地埋頭吃菜。
宴席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很快結束。
而前面的酒席一直沒有散,顧瑾頗有些擔心,夫君可別真給灌醉了。
顧太夫人看出顧瑾有些坐臥不安,打趣道“心疼夫婿了?行,我這裡也心疼一回孫女婿。來人,去告訴前頭幾位少爺,都悠著些,別把新姑爺灌醉了。”果然,前頭沒多久就傳出散席的動靜來。
林羽之二人略坐了坐,待酒醒了便進來和眾人告辭了。
顧瑾出來時,就見一向沉穩的孫媽媽聽了外面的丫鬟稟報,臉色都有些變了,忙忙向顧瑾道了一句安,進了顧母房裡。
林羽之看著嬌妻皺眉思索的樣子, 身子靠向她,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低聲道“瑾兒,想知道是什麽事嗎?”
顧瑾眉皺的更深了,狐疑地說道“你知道?”
“哎,剛剛有丫鬟去前院稟報,二老爺房裡納了不久的一個小妾,前些日子小產了,今天落氣了。這裡面怕還有什麽陰私。二老爺當即就惱了,在席上就說道:反了她了,叫人把她叫回來,這等妒婦,早該休了。呵呵!”
顧瑾聽了林羽之的話,一路沉默。
寬敞的馬車內盡有香爐小幾,鋪著薄薄的絨毯,林羽之微有些醉意,上了馬車便歪歪的靠在棉墊上。顧瑾聞他一身的酒氣,找了把扇子輕輕搖著,替他散散酒氣,馬車一下一下微微晃動,小幾上的紫銅熏爐裡吐著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籠在半密閉的空間裡。
林羽之本並不是太醉的,可這般光景反倒叫他生了困意,不知睡過去多久,迷蒙間睜眼,只見顧瑾輕握著團扇,微闔著眼睛也懶懶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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