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放亮,東方升起一絲魚度白。
壽泗站在沃特號船頭,盯著遠處的橢圓形島嶼。
“船長,前方發現島嶼,不過,都是淺灘我們船無法登岸。”t望手報告道。
站了一夜,壽泗有些疲乏,微顯無力道:“降下主帆,盡量靠得近些,再放下小船。”
濟州島算是近海島礁,島嶼上未有中原民眾,僅有少數高麗人居住,自然不會有停泊口岸,沃特號無法接近島嶼邊緣,隻好以人力小船登島。
近島七裡外,沃特號的風帆全部收攏,定船錨緩緩落入水中。
一條小木船向島嶼慢慢靠去,小木船上,灼老與李白榮劃著漿,壽泗看護著霍菱兒。
隨著小船行進,水越來越淺,最終靠到岸邊沙石地上,壽泗輕輕背起霍菱兒跨出小船,跟著李白榮朝島中心走去。
島上植被叢生,遮擋了視線,李白榮卻似乎很熟悉島嶼地形,領著三人轉過幾個彎,就看見了一條踩踏出的幽徑,直通密林深處。
壽泗左右巡視,發覺這個島嶼不僅偏僻,隱隱感覺有某種神秘力量存在。
“李老的師弟真是個奇人,選這麽個地方避世不出。”
聽了壽泗所說,李白榮無奈輕笑,“老朽這師弟除了性情古怪,確有過人之處,單對藥理的癡迷,老朽就不及他十分之一。”
二人正在說話,忽然一陣風吹來,一直喝著小酒的灼老眼神一凝,大聲喝道:“小心,有猛獸!”
灼老話聲剛落,遠處高草叢中就傳來一陣雜亂聲,李白榮還未急反應,一隻吊睛斑斕虎就撲了出來。
李白榮眼看著斑斕虎張著嘴撲向自己,一瞬間已完全呆傻,不知反應。
咻,一道黑色身影閃過,推開了李白榮。
李白榮渾身哆嗦著坐倒在地上。
不遠處灼老架住猛虎,兩手各抓著一隻虎爪。
壽泗剛要施展梯雲縱,衝上去幫灼老,就聽灼老喊道:“你不必過來,照看好我孫女兒。”說完,灼老氣勢陡變。
喝!
隨著灼老一聲怒喝,憑借爆發的氣勢竟然引起空氣流動,將他腳下高草盡皆吹倒,順時針形成了圈狀螺旋。
斑斕虎晶似看了什麽恐怖的天敵,黃色眼晴中瞳孔放大,後爪在地下撲騰,前爪掙扎著想要抽離束縛,卻未能如意。
順著猛虎的撲勢,就見灼老雙手化力,向右微帶,左腳為軸心,右側身體借勢前靠,內力外放,三百來斤的吊睛斑斕虎嗖地被甩了出去。
砰!
吊睛斑斕虎重重砸在了地上,搖搖虎頭,想要再次站起,前爪滑了兩下,四爪一軟又爬那了。
借力打力!
動作雖緩,擊之迅疾,如行雲流水,一氣喝成。
壽泗初見灼老之時,灼老就用過近似太極的功夫,隻是那次灼老未想傷人,並未露真本事。
今日這猛虎倒霉,內力勁道實打實全卸到了它身上,隻怕是一身鐵骨也得斷去兩根。
吊睛斑斕虎費了好大勁才重新爬了起來,嗚嗚兩聲,搖晃著朝著林中逃去。
灼老拿起銅葫蘆喝了口酒,又回復一副醉態,“這畜生倒是機靈,知道不敵就不多纏。”
站起的李白榮朝灼老一揖,“多謝……灼老救命之恩。”說完身體尤在哆嗦。
灼老醉熏熏回應道:“李老無需客氣,救人要緊,我們繼續趕路吧!”
李白榮抬頭看眼天色,點了點頭。
四人又行進了一段距離,
天色將晚,眾人眼中出現一大片開闊地,草木低矮,足有丈圓,中間有處院落,院落中搭有一低矮木房,炊煙嫋嫋。 稍離得近些,壽泗聞得院落中飄來陣陣奇香,頭竟有些昏沉。
“李老,這是什麽香氣,怎麽全身無力?”壽泗搖搖頭問道?
李白榮面色難看,尷尬說道:“我也許久未來了,不知我這師弟又發現了什麽奇花異草。”
噗!
灼老大口噴出酒水,酒水化成絲絲霧氣,阻隔了一些異香。
壽泗驚奇灼老竟似無事般,偶而還朝前方噴口酒水,殊不知灼老也是靠著內力與酒勁抵抗著香氣入體。
靠著灼老,幾人勉強堅持到院門前,李白榮大聲喊道:“師弟……快出來,師兄看你來了。”
吱呀!
院落中木門應聲而開,一白衫中年人走了出來,三十多的容貌,面色蒼冷,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最終停在了霍菱兒身上。
壽泗也盯著這中年人,心想這李銳果然人如其名,身上透出的銳氣如刀鋒般犀利。
李白榮有氣無力道:“師弟,你院中這是種了什麽花草,怎麽聞了竟渾身無力。”
李銳隨手扔給李白榮一包東西,說道:“給他們每人含上一片,自可抵禦這軟筋草的香氣。”
接著他又對壽泗冷冷說道:“你身上的姑娘瘀寒之氣鬱結於胸,又吸入我院中軟筋草香,再不救治,就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咳……咳,你說什麽?”
壽泗剛好將李白榮遞過的未知草果放入口中,草果辛辣,嗆得他一陣咳嗽。
“想要救人就快些將她帶入屋中,再去後廚燒幾大桶開水。”李銳說完轉身走向木屋。
雖感李銳孤傲,壽泗卻也無心理會。
進入木屋內,找了張床放下霍菱兒,壽泗就朝廚房跑去。
廚房內,水缸之水充足,壽泗點起灶火,連燒了幾大木桶熱水, 其間還去門外劈了些木材添充材火。
“水已燒好了!還要做什麽?”
壽泗大喊著進入屋中,只見霍菱兒頭部扎滿銀針,李銳則在藥匣旁配製藥草,灼老與李白榮已不在屋中。
李銳頭也未抬,邊抓藥邊道:“將洗浴的木桶抬入內屋注入熱水,待我將配製的藥草倒入後,你照看那位姑娘沐浴一個時辰。”
壽泗驚訝道:“什麽?”
李銳仿佛未聽到壽泗問話,繼續說道:“一旦水溫了,就要重換上熱水,木桶下有放水木塞,切記保持水溫。”
壽泗傻傻地取了浴桶,木訥地一桶桶向裡倒入熱水,都未發覺李銳到他身邊。
李銳將藥草一一投入其中,用手試了試溫度,說道:“好了,現在照我說的做吧。”
說完,李銳面無表情地走向屋外,屋內,只剩下目光微微呆滯的壽泗。
難怪灼老與李白榮都退了出去,想不到竟要如此醫冶。
壽泗甚感尷尬,臉色微紅,他血氣方剛,穿越前尚未接觸過女孩,但此刻除了自己,別人的確更不合適。
情非得已,卻無可奈何!
他木訥地走到霍菱兒身邊,小心翼翼退去霍菱兒的衣衫,將她抱入了木桶之中。
一個時辰,壽泗換了三次熱水,水中藥色由初時的微黃,漸漸變得清澈,蒸氣茵茵,藥力浸侵入霍菱兒體內,霍菱兒滿頭大汗,呼吸也漸漸均勻平靜。
“四哥……咳……“
霍菱兒悠悠醒轉,見壽泗站在不遠處,喃喃低語,忍不住一聲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