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的鐵板掀開,如往常一樣的八人份晚餐送進來,大家不禁失望,葉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是吧,嬌姐和湯米沒有搞定?
正心中忐忑之時,又一個餐盤推進來,上面擺著好幾個油紙包,葉凡一個箭步邁過去,打開,香噴噴的豬蹄子,不過,酒呢?
葉凡湊近一聞,其中一個紙包鼓鼓地,散發著酒的香氣,聰明,擔心酒瓶子無處安放,直接用油紙打包。
老頭突然竄過來,聞了聞香氣:“正點,是竹葉青。”
轟,這群家夥激動地圍過來,大家把蹄子拆分了,個個眉開眼笑,拚命地開啃,丁哥隻咬了一口,居然淚流滿面:“真是老陳記的蹄子,葉凡,你太牛了。”
葉凡憨厚地笑笑,這些東西自己出去後想吃多少有多少,他讓出自己的那份:“多吃點。”
“你不要?”
“我不愛這一口。”
老頭坐在地上,滿足地吸著酒,生氣把紙包捅破了,葉凡靈機一動,看來老頭的軟肋除了女兒和造槍外,還有——酒!
丁哥吃得興起,感慨萬千:“葉凡,你把四大金剛收拾得無話可說,今天,服你了。”
“可不是,他們四個不僅逞凶鬥狠,關鍵心還黑,手段下流,今天栽贓你帶刀片,結果把自己坑進去了,哈哈哈,爽。”
十四號的人都吃過他們的虧,今天大仇得報,個個高興得很,老四吃完了豬蹄,啃啃手指,滿足得很,突然掉下眼淚:“想當初沒進來的時候,成天吃也不覺得有什麽。”
“你要殺自己的丈母娘,進來活該!”丁哥不屑道。
老四義憤填膺道:“是她逼我的,非要我媳婦和我離婚,婚還沒離,就迫不及待給自己的女兒找下家,帶她到處相親,還讓她打掉肚子裡的孩子,我是個男人,不能受這種氣。”
老四說著說著抹起了眼淚,老頭喝口酒,閉上眼睛,不說話。
老五歪著腦袋瓜子:“唉,我也是不爭氣,意義用事,被我打傷的人重傷,一時半會出不去嘍,咱們這裡頭的人,嘿嘿。”
“葉凡,你傷人進來的,傷的什麽人?”
“被我傷的人多了去了,這次不止是傷人,還傷心。”葉凡打著哈哈:“不說了。”
“女人?”
“從來只有我讓女人傷心。”
“吹吧你。”
大家哄堂大笑,葉凡示意大家噤聲,說起來大家都有一段故事,老丁年輕時居然是個企業家,國內最先富起來的第一批人,後來染上賭博的惡習,輸光了家當,家破人亡。
當慣了老板,後來做什麽事情都不順利,賭博好吃好喝戒不了,最終走投無路,跑去打劫,頭回下手就被逮了,進來就判了十年。
怪不得老丁頗有領袖氣質,至於身上的一點狠氣,也是當老板時積累下來的。
至於老二,倒是壞得徹底,沒風光過,一直靠小偷小摸過活,後來小活滿足不了需求,轉大了而已,用他的話說,自己和老六一樣,人格最低,都貪錢,沒善惡觀。
至於老三和老五,兩人一個走私,一個傷人,走私是抱有一份僥幸心理,還是栽了。
老五傷人倒是傷得有點冤,大學生,為個漂亮的女學生進來的,毀了大好的前途,懊惱不已,等刑滿出去,還不知道前途在哪裡。
最讓他們好奇的就是老頭了,年紀這麽大還進了大牢,可老頭對自己的過去隻字不提。
老頭也有些意思,明明曉得葉凡不屬於這裡,也不當眾戳穿他!
“酒不錯。”
“比竹葉青更好的酒哪裡都有,可惜,這裡沒得選。
”“可不是,一周自由購物一次,超市裡的種類還少,又貴,真坑,錢花得忒快。”丁哥吐槽道:“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再給我一次機會,絕對不來那一出。”
大家吃完了豬蹄,爭相搶了幾口酒,那一紙包估摸著就三兩,人均攤下來沒多少,大家意猶未盡,或許是想到了往事,個個心潮起伏,後面躺在床上沉思,不怎麽說話。
葉凡坐在老頭床邊,老頭把包酒的油紙包留下了,它沾著酒香,可以解饞。
終於等到其余人呼呼大睡,葉凡就這麽坐著,像尊不動佛,不說話,不動靜,段玉明想看看他能忍多久,直到他一覺睡了,再醒來,半夜裡,葉凡還端坐如鍾!
“你這家……”老頭騰地坐起來了:“上去睡覺。”
“你管我。”
“我不會和你走的。”
“外面有酒有菜,有舒適的床鋪,有你大顯身手的機會。”
“你高估我了,你說的安教授是人人敬仰的教授, 為國立功,我呢,只是把做槍當成一門手藝,賺錢的營生,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英雄不問出處。”
“英雄不問出處?可笑。”老頭壓低聲音:“我和他一樣擁有才乾,他得到了榮譽,得到了保護,我呢,為了謀生,只能選擇做錯的事,再惡性循環。”
“六十九歲打破惡性循環,豈不是一樁傳說?”
老頭的手微微發抖,有酒,有肉,還有受人尊重的將來,這是過去的自己無法企及的!
“機會只有一次,段老。”
葉凡擲地有聲,老頭蠢蠢欲動,葉凡又補了一句:“人生最難得一種命運——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人人可以為命運垂憐。”
“我們怎麽走?”老頭問道。
成了!
葉凡附在老頭耳邊一番耳語,老頭連連點頭,此時,其余人呼呼大睡,鼾聲連連……
第二天中午飯時間,老頭和葉凡在地上抱著肚子直打滾,腸子絞痛,兩人臉發青,大汗淋漓,被緊急送往醫護室,又因為病情過重躺在救護車送上送往醫院。
救護車上,一名護士過來給兩人各打一針,藥劑進入身體後半小時,葉凡率先緩過勁來,那股絞痛終於消失了,護士取下口罩,微微一笑,嬌姐!
開車的人是湯米,他正興奮地哼著小曲兒,上頭要的人弄到手了!
段玉明睜開眼,看到外面迅速倒退的景物,像進入大觀園的劉姥姥,坐起來後興奮不已地看著,他們遠離了森林區,正進入都市中央,“我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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