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端著臉盆,還沒來得及放下,有人從後面踹了他一腳:“聽到沒有,丁哥讓你過去!”
丁哥,每間牢房都有個頭兒,這個看上去最沒有攻擊力的眼鏡男是頭兒。
葉凡憋著一股勁,俗話說得好,好飯不怕晚,忍得一時苦,日後方飛騰!
“丁哥有何指教?”
葉凡一身王霸之氣,短短一句話讓丁哥皺起眉頭:“叫什麽名字?”
“葉凡。”
“為什麽進來的?”
“傷害。”
“傷的誰?”
“一個市井混混。”
“你他媽不就是個混混?”
“站在路邊的女人不一定都是站街的,混在街頭的全是混混?”
啪,有人從後面突然猛踹葉凡的屁股,葉凡往前栽了個踉蹌,正在發作與不發作之間糾結果,一直蒙頭躺在床上的人掀起被子,嘀咕道:“吵死了。”
穿著深藍與白條紋囚服的老人家冷眼看著這一幕,他頭上有傷,淤青沒散。
這就是自己這次的目標——六十九歲的段玉明。
看來他在這裡過得不怎麽樣,他長得精瘦,皮包骨頭,精神不錯,帶傷還聲如洪鍾,剛出生的嬰兒都長得相似,人老了也莫名地相似,與外面的老人家看上去沒什麽不同。
段玉明臉上最醒目的是左眼上方的一道疤痕,據龍叔講,是年輕時和人鬥毆留下的。
“死老頭子,還想挨揍?”
踹葉凡的精壯男一個箭步上前,葉凡伸腳,啪達,那家夥摔倒在地,腦袋撞到床鋪!
段玉明看著葉凡,目露精光,葉凡放下臉盆,來到摔倒的家夥身邊:“撞得不輕啊,兄弟,沒事吧?”
“去你娘的,你敢絆我?”
那家夥惱羞成怒,跳起來就一拳,葉凡手掌一張就把他的拳頭包住,葉凡咧嘴笑了:“哥們,吃狗糧長大的?喜歡啃地。”
“媽的,你們還楞著幹什麽,收拾這個新來的!”
葉凡扭頭,眼神要吃人一樣,那些人都抬腿了,又縮了回去,不敢動彈,說時遲,那時快,咣,丁哥拿起床下的一個臉盆,用力砸向葉凡的腦袋!
血沿著葉凡的腦殼往下流,葉凡一抹,暈死了。
葉凡醒來的時候,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腦袋扎著繃帶,頭還隱隱作痛。
床邊站著一名白衣天使,一身白色大褂,頭戴護士帽,戴著口罩,雙手插進口袋,只露出一雙眼睛,安靜地看著葉凡。
葉凡看著看著就笑了,“姐,你怎麽來了?”
白衣天使扯下口罩,嬌姐!
嬌姐戳上葉凡的腦門:“不中用的東西,怎麽讓那群人給暗算了?”
“我不受傷怎麽能見到你?”
嬌姐不說話,笑笑,對方下了死手,葉凡皮開肉綻,血是真流了,送過來的時候看到腦袋血肉模糊的葉凡,嬌姐的心都揪起來了!
“還貧嘴。”
龍叔有點良心,沒讓葉凡呆在這座森嚴的監獄裡單打獨鬥,嬌姐偽裝成醫護人員呆在監獄的醫務室,在餐廳那邊隻說自己回老家呆些日子,就打發了小翠和胖子。
葉凡見到嬌姐高興歸高興,還還要馬上回監室。
嬌姐已經知道14號禁室的情況,除了段玉明,還有六名重犯,“打你的丁哥,叫丁大力,四十二歲,報劫傷人進來的。”
“長得文質彬彬,原來衣冠禽獸。”
“他現在是十四號的頭,在你進來以前,被他們禍害的是段玉明,據別的醫護人員說,老頭進來不下二十次了,傷筋動骨也有好幾回,硬是撐下來了。”
“這麽說,我進來後轉移火力了?”
“你說呢,進來就惹事,不整你整誰?”
“還有五個,什麽來頭?”
嬌姐拿出一疊檔案:“最瘦小的這個是個珠寶大盜,長年累月在珠寶櫃台順手牽羊,監室裡他排名老二,充當軍師的角色。”
“老三,走私進來的,也是六個人裡面最有錢的,在這裡,有錢有拳頭的地位高。”
“受教了,嬌姐。”
“去你的。”嬌姐嬌嗔道:“你比我更清楚吧。”
“天地良心,我沒蹲過,大大的良民。”
嬌姐似笑非笑,繼續說道:“老四,這個可惡了,殺人未遂,受害方是丈母娘,現在還昏迷不醒,混帳東西。老五,和你一樣,傷人入獄,老六,拐賣兒童,地位最低。”
用嬌姐的話說在這裡雖然崇尚錢和拳頭,但有兩類犯人最被鄙夷,傷害女人和兒童,在段玉明沒來以前,老六是眾人欺壓的對象。
段玉明來了,體弱多病又倔強的他成為新的對象,老六解脫了,現在輪回繼續。
葉凡成為眾人新的欺壓目標。
肉弱強食,自古不變的定律!
葉凡曉得了,在這裡拳頭還是王道, 他冷笑一聲,嬌姐看著心裡發麻,姓丁的要倒霉了!
葉凡問嬌姐外面的情況如何,來了這裡就和外界斷絕聯系,林冰現在正式接手“初”,她已經在那邊辦公室辦公,趙志龍的管理頗有水平,聘請的幾位職業經理人繼續維持公司運轉,對外宣稱趙志龍突患疾病死亡,瞞天過海。
雅思的代言活動依然繼續,林冰的手段讓嬌姐大開眼界,這哪裡是一箭雙雕,一石三鳥!
葉凡要走,嬌姐拉著他的手,嬌姐的手不算細膩,葉凡拍拍老姐的手背:“放心。”
嬌姐歎息,哪裡放得了心,這裡不比外面!
十四號監室裡,段玉明側躺在床上,聽著丁哥和另外五個人侃大山。
“丁哥,那小子不識好歹,進來就想出頭,看他還敢得瑟。”
“我看他要縮在醫護室好幾天,避避風頭。”
“哈哈哈,就是……”
“等他回來,咱們打得他滿地找牙,娘的,敢在咱們丁哥頭上逞威風,不想活了。”
吱,門開了,葉凡笑嘻嘻地看著這夥人,“各位聊得痛快呢。”
六個人同時噤聲,段玉明坐在床上,嘿嘿笑了,這小子,有點意思。
14號牢房靜寂無聲,葉凡的腳步聲清晰在耳,他腦袋綁著繃帶,走路還一搖一晃,大搖大擺地站在丁哥面前,突然拿起自己的臉盆,丁哥有一絲膽顫,下意識地往後退!
葉凡怪笑一聲:“你怕個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