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內光線微弱,相隔不遠的小油燈也顯得非常昏暗,咫尺之間僅能看清物體的大致輪廓,方才將軍在牢內挑人,也只是目測強壯點的才拿了出來,此時突然轉身,倒是把趙泰嚇了一跳。
“小人叫宋泰......”
“宋泰?從哪來的?”
“從城西村裡進城來探親的......”
趙泰此時也感覺到面前這個將軍的聲音,仿佛在哪裡聽到過似得,但是仔細想想自己在奉陽城也沒有熟人啊,看來此事另有蹊蹺。
趙泰還在低著頭自顧自的思索著,只見將軍又向前湊了一步,仔細的看了趙泰一眼,隨後大手一揮,帶著隊伍向牢房大門走去。
趙漢卿兩人和十幾個犯人被兩隊龍影甲士夾在中間,跟著將軍走到門口,只見此時外面日頭正高,地上還有一層厚厚的雪,好像就是這兩天剛下的。
將軍走到門口突然一停,轉頭對身邊的一名貼身伍長附耳嘀咕了幾句,隨後走到一旁的駐馬樁前,翻身上馬向城內跑去。
待將軍走遠,那名伍長轉身對著隊伍吩咐道:“一伍、二伍、三伍的人,押著這些犯人去城南修城牆,剩下的人跟我帶著那個有孩子的男人回大營,出發!”
隨著一聲令下,三十多個龍影甲士押著那十幾個犯人向城南走去。
“請吧!”
那名甲士對著趙泰大手一伸,隨後當先帶路,領著二十多個龍影甲士向城內走去。
這一下可把趙泰搞的更糊塗了,這將軍是誰?要帶我們去哪?要讓我們去幹什麽?不是修城牆的嗎?......
一系列的疑問在趙泰的腦中來回的轉著,沒等趙漢卿說話,趙泰已經向剛才的那個伍長詢問道:“這位軍爺,麻煩跟你打聽一下,剛才那位將軍的名諱叫什麽呀?”
“卑職接到的命令是帶著兩位趕回大營,送到將軍的大帳,將軍的名諱還是等會你親自去問吧!”
那伍長說著話腳下不停,目不斜視的只顧看著眼前的路。
二十多名龍影甲士列著隊擁護著趙漢卿兩人走在街上,那陣仗可是相當的雄壯,自從城破父亡之後,趙漢卿可是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了,衣甲鮮明的龍影甲士和一身布衣的趙漢卿兩人更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時間街道兩旁的來男往女無不駐足指點著兩人。
不多時眾人已經來到了城防大營。
城防大營也是坐落在高牆大院之中,只不過比起奉陽衙門來說,那可是更加的威武氣派了。
只見大門的兩邊各有一隊全盔全甲的龍影甲士警戒哨,衣甲鮮明的甲士一手拄著杵在地上的加長龍影刀,刀尖向上氣勢甚是雄壯,兩邊高處還各有一個警戒哨塔,塔上的甲士透過戰盔觀察孔警惕的盯著門前。
一起回來的甲士進門後就都各自回營了,那名伍長帶著趙漢卿兩人又繼續向營內走去。
大門後面就是一條直通向裡的大路,密密麻麻的營房和帳篷整齊的排列在兩邊,大路的盡頭是中軍大帳,有十幾個龍影甲士把護著門口,大帳周圍又分列著幾十個護衛帳,是城守轄下的副將和影衛的居所。
伍長帶著兩人左拐右拐的來到一頂護衛帳前,門前有兩名甲士肅立警衛,伍長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恭敬的說道。
“啟稟將軍,孩子和男人帶到!”
“請進來!”
“是!”
隨著帳內一聲請,伍長伸手把大帳門簾一撩,
請兩人進帳,隨後恭敬的退下。 只見大帳之內布局甚是簡潔,無外乎一些軍備器械,正對帳門有一案數椅,旁邊有一副行軍地圖掛在木架子上,地圖前有一人背對而立,正是方才大牢裡挑人的將軍。
趙泰進得帳來略微一遲疑,隨後雙手抱拳,恭敬的詢問道:“不知將軍叫小人前來......”
話音未落,只見地圖前的將軍猛一轉身,大徒步走到近前,握住趙泰的雙手叫道:“事隔多年,大哥竟不認得兄弟了嗎!”
趙泰定睛一看,隨後一聲驚呼:“哎呀!這不是方昊兄弟嗎?怎麽會是你?你怎麽在奉陽?”
隨後兩人激動的抱在一起,相互拍打著對方的肩膀。
“小弟調來這奉陽已經三年了,不成想今天能在這遇見大哥啊!”
方昊爽朗的大笑著說道。
“實在是想不到啊,我以為你還在京城呢,兄弟現在在這奉陽可是身居要職了吧!”
“小弟不才,現在忝居城守轄下統領副將一職,慚愧啊......”
“你還慚愧,那還讓我們這些老人有何用啊!年紀輕輕就統領數千之眾,你知足吧你!”趙泰說著話突然一拍腦門,指著趙漢卿羞愧的說道:“你看我這腦子,都高興的忘了,兄弟快來拜見少主!”
“這......這是少主?趙將軍的孩子?”方昊說著話一撩甲胄,面對趙漢卿奮然下拜,恭敬的說道:“末將方昊,拜見少主!方才一時激動,還望少主恕罪!”
趙漢卿還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兩個漢子的久別重逢,聞言連忙上前攙起方昊,謙遜的說道:“將軍快快請起!漢卿何德何能,豈敢當此大禮!”
“少主切不可如此說,真是折殺末將了,想當年若不是趙將軍收留舉薦,小的恐怕現在早已經是那荒原枯骨了!”
方昊說著話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面對著趙漢卿,方才豪爽奔放的氣概瞬間收斂全無。
趙泰見狀呵呵的笑道:“少主不必拘謹,方昊兄弟可不是外人,當年得老爺舉薦赴京城任職,走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呢,那時候還經常的抱著你到處玩,如此想來,都已經十余年過去了!”
“唉......當時永寧圍城之時,小弟一心要帶本部人馬殺赴永寧,可惜朝廷無敕,城守無令,小弟區區幾千之眾實在是身不由己啊!沒想到趙將軍最終竟然......”
方昊一臉的懊惱的神情,歎息著說道。
“將軍不必如此,家父為國為民,甘願殺身成仁,國運不濟,不是你我幾人能夠得挽狂瀾的,將軍切不可再添傷悲!”
趙漢卿看到又有人為父親的事情悲情忿憤,連忙出言安慰道。
“少主深明大義,實在是趙將軍之福啊,少主快請坐!”方昊一聲歎息,連忙請趙漢卿圍案而坐,隨後疑惑的說道:“說著話我都忘了,少主兩位是怎麽到了那奉陽大牢的?天幸小弟我今天無事,親自去那監下拿人,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得關到什麽時候!”
趙泰也拉過一條凳子坐在案前,把事情的經過又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
“嘭!”
聽完趙泰的描述, 方昊一拳砸在面前的案桌上。
“宋安小人,欺人太甚!”方昊說著話勃然起身,大踏步走向帳外厲聲喊道:“傳令兵聽令,一統集合!”
隨著傳令兵飛快的通知到下屬的各個都頭,周圍營地內迅速響起一片鎧甲鏗鏘的聲音,只見一隊隊的龍影甲士先後從本營出發,排列整齊的向校場跑去,刹時間一千名龍影甲士已經集結完畢,整個校場鋼盔映日,利刃生輝。
不多時一名傳令兵騎著戰馬快速向大帳跑來,到得跟前,翻身下馬,單膝一跪。
“啟稟將軍,一統將士集結完畢!”
“拿我披掛,準備出發!讓二統、三統的人都給我臨營聽命!”
“遵命!”
方昊傳達完作戰命令又走進帳來。
“少主和大哥在此稍後,小弟去去就回!有什麽需要就吩咐門外的衛兵!”
“兄弟不可造次!那可是奉陽城治!”
“放心吧,大哥!”
說著話方昊拽起旁邊兵器架上的一杆大劈刀,挑開門簾,大步走出護衛帳。
不多時,只聽帳外一聲馬嘶,隨後就是一千龍影甲士震天撼地的腳步聲快步跑去。
“這小子!還是改不了這火爆的脾氣......”
趙泰歎了一口氣,憨笑著說道。
“這個方昊是什麽人啊,泰叔,我怎麽沒什麽印象!”
一旁的趙漢卿看著方昊憤然離去,疑惑的問道。
“說起這個方昊啊,那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