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動畫片，片裡的主角是一隻深海中雪白無比的鯨魚，無數擬人化的海底小動物生活在這條鯨魚的身體內，從她的一隻鼻孔進去，從她的另一隻鼻孔出來，鯨魚那巨大的口腔和中空的身體就是這些小動物的艙室。

這些小動物與鯨魚形成了和諧的共生關系，一起在浩瀚的海洋中到處遨遊和冒險，經歷一幕幕奇妙的探索和發現之旅。

時間太久遠，細節可能有所出入，但大體應該相差不遠。

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在無盡之海，居然看到了相似的一幕！

這隻巨大的白影絕對不是什麽純種，而應該是純種們所駕馭的某種“工具”?

它有著鯨魚的外形，體型碩大，兩隻幽靈戰艦首尾相連，大約只有它一半的長度。

它看起很溫順，有著類似鯨魚的頭尾和腹鰭，周身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白光，這白光排開周圍的海水，所以，事實上，它和幽靈船和幽靈戰戰艦一樣，身體懸空的，並沒有接觸到任何海水。

它的出現一瞬間將整個戰場都震撼了。

幽靈戰艦的陣列破碎，呆滯了幾秒鍾，等這條巨大的鯨魚笨拙的轉過身來，頓時如夢方醒，紛紛調轉船頭，沒有任何遲疑的全力奔逃。

巨大的尾鰭一個大角度的搖擺，兩艘暈頭晃腦的幽靈戰艦再次被它那巨大的身體撞上，這下再沒有僥幸，光膜就像玻璃一樣出現裂紋，內部的船體卻先一部崩解。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李旭似乎都聽到船身在碎裂時發出的那種讓人牙酸的吱嘎聲，能呆在幽靈戰艦上的，最低也是門派精英、核心層這樣的角色，這時已經沒有高人一等的氣度，無不像末日降臨似的，在碎裂的船體殘骸中，在裂紋密布的光膜裡，又是跳、又是叫，恐懼絕望的看著這鯨魚再次晃動身體，追上翻滾的光膜，大嘴一張，一個漆黑的漩渦出現……

李旭一見這漩渦就全身一震，關婷婷也先想到了，忍不住驚呼一聲，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原來，原來……

原來之前他們曾經穿越的那個漩渦入口，就是這巨獸的嘴巴，原來他們曾經抵達的棲息地，就在這巨獸的身體內部！

不對……

這隻巨獸雖然個頭碩大，其體型卻沒誇張到能容納一艘幽靈戰艦和兩艘幽靈船的地步，而且，還有空間讓三艘船在裡面折騰航行！

“難道還有一隻更大的?”

關婷婷這樣驚道。

沒有人有空回答她了，那漆黑漩渦盤旋中，大量的純種從中遊蕩出來，紛紛附著在兩個裂紋密布的光膜上！

也沒有純種進入到光膜內部，更沒有純種化作人類的外形，他們就像海星，不過幾次動作一致的起伏，光繭內的契約者紛紛像沙粒構成的一樣，大部分潰散成各種顏色的光點，其中，一部分光點飄蕩起來，如燕投懷一般，透過一個個縫隙滲透到光膜之外，被不同的純種吸食，或者說融合。

這一部分光點很少、很少，純種們似乎並不滿意，於是又像魚群一樣盤旋而起，進入到鯨魚的白光層裡，再看不到任何一隻的動靜。

鯨魚又動了，追逐著已經逃遠的幽靈戰艦，完全不管身後戰場，看似笨拙實際上卻速度進入的向前遊動起來。

“掌，掌門，我們也走吧！”

有人叫道。

“返航，返航！”李旭並沒有逞能，開玩笑，被這大家夥撞兩次，下場絕不那兩艘戰艦要好。

船頭調轉，船體加速，剛剛達到最高航速，通訊室就接到後方的通訊訊號！

李旭趕過去，

通訊接通。“……救命啊，救命，李掌門，救命啊……”

是付強那變調的嗓音。

救命，怎麽救，簡直就是開玩笑！

“……李旭，李旭，你這個王八蛋，你是故意的，你故意給我們假情報！”

這人的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冷文卿?”

“不錯，就是我，你TMD要是識相，就馬上轉回來幫我們把這怪物擋住，要不然……”

“啪！”

李旭將通訊關閉，嘀咕一句，“神經病！”，走出通訊室，站在甲板上往身後看去！

逃不掉！

所以，所有的幽靈戰艦又聚集到一塊，以密集陣型，用每艘船上的射槍，對準襲來的龐然大物。

一旦形成合力，幽靈戰艦的體積和力量就因此而大增，衝過來的巨獸遲疑了，遙遙的停在射程之外。

大量的純種從它身上的白光層中遊離出來， 就像白霧一樣，在四周的海域來回飄蕩。

身後的戰場也放棄了，另一批純種放棄了對幽靈船的追殺，向這邊聚集過來！

李旭看到的正是這樣的畫面。

決戰前的僵持！

“你發現沒有，幽靈戰艦的光膜不會徹底碎掉！”

關婷婷低聲對李旭說道。

李旭點點頭，“所以……最終還是要靠純種來解決戰鬥！”

“是啊，最終還是看每個人的本事。”

有限的一次經驗，就讓李旭和關婷婷明白，對付純種，外在的屬性和條件其實並沒有多大的用處，比拚更多是發生在靈魂層面上的。

甚至不能稱之為比拚，而是吸引！

純種是一種人性中一種正面或者中性因子的高度純粹和凝聚，因此，這種吸引就是放大契約者靈魂中相同的那一部分特質，天真對天真，驕傲對驕傲，勇敢對勇敢，奉獻對奉獻……

甚至，憤怒、悲傷、恐懼這些中性的、每一個人都具有都無法避免的天然吸引。

這種吸引就像兩塊磁鐵放在一起，體積大、質量重、密度的高的一方自然是巍然不動，體積小、質量輕、密度低的那一方自然被吸引，以離開自己的位置，以潰散、拋棄靈魂中其他的因子構成……

“如果他們能始終保持冷靜，倒也能堅持一下。”

李旭卻不看好。

兩人是旁觀者清，身處局中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再說贏了一次、兩次又如何，這麽的多純種，簡直就傾巢而出！

一次失敗，就是靈魂潰散的下場。

話說，他們到底幹了什麽，讓純種們如此不顧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