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魚那番唬人的說辭全是單皓教的,此時一大家子人都候在男人幫等著牧魚的信號。 “這行得通嗎?”洛凡凡百無聊賴地翻著樂譜,“我主場,你們都去了,偏偏牧魚一人想起了要吃魚,這也太扯了。”
單皓吃著左良早上剛買的橙子,“是太扯了,擱我,我也不信。”
柳優優急,“那你瞎出什麽餿主意?”
單皓五官精明,尤其一雙眼,老謀深算得厲害,“那小丫頭的氣本就與你們沒有太大的乾系,”他有意瞥了眼牆角假裝很忙的男人,“既然不關你們的事,她又見你們一個個都賠禮道歉的,現在又派了小間諜演了這麽拙劣的一場戲,倘若正如優優你說的重情義,那這頓飯她是不好意思再拒絕了的。”
柳優優和洛凡凡面面相覷,雙手作揖,“受教了。”
單皓眉眼如清風明月,“小事。”
“屁大個事,瞎忙活。”
左良正扛著梯子進門,聲音陰測測的。
洛凡凡瞧他,“你懂個屁,哥們這麽忙活還不是給你收拾爛攤子。”
“哎,這怎麽就成了我的爛攤子了,我那不是為了野哥嗎?!”
“得了吧,”洛凡凡想起靳鹿走了自己就成了毛豆鏟屎官這件事就來氣,“你那腦袋連小風都及不上。”
左良扔了梯子,挽著袖子大步衝過來,“今天爺爺我非把你打哭不可!”
洛凡凡見勢不妙,蹬蹬蹬往樓上跑,“軼哥,救我!”
夏軼倚在欄杆上,瞅著打鬧的兩人,無可奈何地笑了。
“別吵,”柳優優看著手機裡的短信,“來了。”
池野握著球杆的手緊了緊,卻沒回頭。
單皓側頭看著眾人,“那還等什麽,走吧。”
“我不去,”池野有條不紊地擦著球杆,頓了下,又添了一句,“我的事還沒做完。”
“哎呦,我的祖宗,”單皓拖了人就往外拉,“你這都擦了一下午杆了,你不累,人家球杆也累了。”
“就是,就是。”
池小風聽了聲音,迅速地從房裡溜了出來。
池野一個厲眼掃向池小風,“讓你好好複習功課,你倒好,全在偷聽了。”
池小風癟了嘴,大氣不敢出。
“小風是掛念老師,”夏軼配合著單皓,把池野往門外一推,“說起偷聽,他做弟弟的可比你聰明多了。”
池野罕見地臉一紅,自顧自地快步走到了最前面。
“噗,”柳優優挽著左良,笑得合不攏嘴,“還是軼哥厲害。”
洛凡凡得意地整理著他的浪奔頭,“那當然,要說這男人幫裡誰能治野哥,也就只有我的軼哥哥了。”
此時正值傍晚,河邊柳絮紛飛,路邊小攤叫賣聲不斷,萬家燈火星星點點著,夏軼走在暮色裡,一聲軼哥哥叫得他像飛上了雲端般,飄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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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日嚴振國來訪後,蘇銘安心裡一直有個謎團,擾得他這幾天都在想牧府和嚴家的事,原本是想向父親問個清楚的,誰知道話還沒說完就被蘇義璞訓斥了一頓,說什麽小孩子不該偷聽大人說話。
蘇銘安被這麽一激,反倒更加好奇了,既然和牧府有關,那他就去找牧彥南問問總可以吧。
“蘇少爺,真不巧,先生他前天去了紐約,要明日才能回來。”
“紐約?”蘇銘安想了想,“那牧魚呢,她在家嗎?”
陳媽抬頭看了蘇銘安一眼,
“小姐今晚和靳小姐吃魚去了。” “吃魚?那她有沒有說去哪吃?”
“應該是學校外面那家,小姐常去。”
“優優烤魚?”蘇銘安腦子裡呼嚕了一圈,忽得笑了笑,“那我也去湊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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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八點的時候,烤魚店便漸漸開始忙了起來,靳鹿看著一波又一波湧入店內的人潮,像極了江邊的浪潮,一層一層的,拍打著人滿為患的店面。
“小鹿,”牧魚捂著肚子,裝得有模有樣,“我去後邊上個廁所。”
“好。”
靳鹿注視著涪江上的一艘艘遊輪,它們的屋簷上翹,四個角刻著蛟龍,懸著五顏六色的燈籠,再往下看,窗門全是由檀木做的雕花,桃木做的窗紙,古色古香著,在波光粼粼的江面緩緩前行,煞是好看。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到七夕了,我們這群單身貴族又要被虐了。”
隔壁桌的一個十幾模樣的短發少女托著腮感歎。
“是啊,”她朋友像是頗為神傷,“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
“白靜,”短發女擔憂著看向她,“都這麽久了,你別再想著那個男人了。”
“白靜?”靳鹿轉眸看向那個音色嬌嫩的女孩。
白靜生得清麗,五官拆開來雖談不上精致,但組在她臉上卻無比和諧,反倒成就了一股脫於凡俗的高貴。
“我怎能不想,”白靜說著說著眸光便幽怨起來,“去年的七夕,他就是在這江邊吻了我,如今,我和他卻成了陌路人,我怎麽能不想?”
靳鹿腦中立馬浮現出了一出俊男靚女的年度愛情大戲,她唇邊一抹冷笑,心中腹誹:吻你?只怕是還開了房你羞於說出口。
短發女看樣子是個真朋友,急了,“白靜,我也是看不懂你了,這喜歡你的人都能從教室排到校門口了,那個人不過是個大學都沒念過的地痞流氓,你到底喜歡他什麽啊?!”
“你沒談過,又怎麽會懂,”白靜望著江中美景,似在回憶過去,“喜歡就是喜歡,只要是他,怎麽都好。“
一句”你沒談過“徹底堵得短發女無話可說,靳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上敲著,心裡有些吃味:前有秦媚後有白靜的,池野,你這些美人,對你倒是很癡心。
”喲,這誰呀,“洛凡凡演技在線,大步朝著靳鹿走了過去,“靳哥今天好心情啊,一個人?”
靳鹿掃了眼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熟臉,本就正在氣頭上,語氣不善,“怎麽,凡妹妹這麽早就收場子了,是落選了?”
“那哪能啊,”洛凡凡自顧自地坐了下來,笑得褶子一堆,“臨時改了時間,索性就來找牧魚了。對了,牧魚呢?“
靳鹿喝著茶,抬眸看著一群不請自來的人,尤其是站在最後面那人,竟還一臉不情願,要是他看到昔日女友就坐在後面,怕是大喜過望。
她眨了眨眼,笑意冰冷,“拉肚子去了,你們給她個暗號,她就出來了。”
單皓拿著茶壺斟茶,“看你把話說得這麽見外幹嘛,既然來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計較了吧。”
靳鹿看著單皓對著她舉起了茶杯,一雙桃花眼和凡凡一般無二,盯著她,深得見不到底,偏偏此人又長了薄唇,淺笑著,竟讓她生不起好感。
“還愣著幹什麽?”洛凡凡端著茶一個勁給柳優優和左良擠眉弄眼,“端茶啊!”
“不用了,”靳鹿示意池小風坐在了自己身邊,有意抬高了聲音,“你們都是我很珍惜的朋友,前些日子也是因為我自己心情不太好,現在想想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對,該我給大家賠不是才對。”
“哎呀,那這樣說,”左良一屁股坐了下來,“就扯平了嘛,我就說小鹿沒那麽小氣的,當真要斷絕來往還不成。”
柳優優斜眼瞪了他一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事,”靳鹿目光定在一直站在門外背對著他們抽煙的男人,“只是我在這裡,怕大家吃得不高興。”
“怎麽會,”洛凡凡眼力勁好得不行,挪了屁股就把池野拖進了門,笑得還人畜無害,“齊了。”
“唉,你們怎麽來了?”
老戲骨牧魚終於出了廁所。
“咳咳,行了,”柳優優拍拍旁邊的位置,“你該領盒飯了。”
牧魚看了眼佔了她位置的池野,有些委屈,聲音不由自主大了起來,“野哥那位置是我的,正對魚盤的一等座!”
“哎呦,祖宗,”洛凡凡一把就把她拉了過來,“你就有點眼力勁吧,改天我給你叫十條, 讓你吃到吐。”
夏軼被洛凡凡跑來跑去弄得滿頭大汗的模樣逗笑了,”凡凡說得不錯,下周一我們倆主場,又正好七夕,散場後,我做東,請大家吃飯,想吃多少吃多少。”
“想吃多少吃多少?!”牧魚一開心起來笑聲如雷鳴,“吃吃吃,我一定到!”
“怪不得沒人喜歡你,”池小風慢條斯理地喝著茶,“誰養得起。”
牧魚:“……….”
全場哄堂大笑,連著本來窩了火的靳鹿也扯起了嘴角,池野眼帶笑意地凝視著靳鹿的側顏,恍惚間才發覺,好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靳鹿摸了摸小風的頭,”小風,怎麽我才幾天不見你,你這悶葫蘆變得這麽毒舌了。“
“他那是耳濡目染,不辱師恩。”
池野一句話堪堪插了進來,還順道給她倒了杯茶,”多喝點。”
全場突然靜默,靳鹿感覺著就在耳邊的氣息,池野故作曖昧的動作讓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左良突然對著池野,兩眼如牛,”要出事了。“
洛凡凡跟見了鬼似地附和,”真撞車了啊…..”
柳優優注視著池野背後越走越近的兩個女孩,不知所雲,“那兩個女的,你們認識?”
夏軼笑得如沐春風,“何止是認識。”
池野見幾人臉色大變,轉身,那白靜便施施然站在了他跟前。
白靜雙目盯著他的臉,忽得眼眸就蓄起了淚,“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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