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左良倚在門邊喘氣,“累死我了。”
柳優優給左良擦著汗:“野哥也是,放著家裡的四個輪子不開,偏說要來個什麽自駕遊,瞧把人給累的。”
“這你就不懂了吧,”洛凡凡從車軲轆上跳下來,“人家那是在搞羅曼蒂克,美人在懷,不知疲倦呢。”
左良翻白眼,“就你懂得多!”
洛凡凡懶得搭理他,睨著慢悠悠騎過來的池小風嚎,“你哥呢,怎麽還沒來?”
池小風放下腳架,拿了籃子裡的礦泉水咕嚕咕嚕地往嘴裡灌,“鹿姐睡著了,我哥慢著呢。”
柳優優車坐久了屁股疼,躲在角落裡揉了揉,瞅見老遠一個影子,“那不來了嗎。”
眾人抬眸,便看見一個男人悠悠地踩著踏板騎了過來。
洛凡凡眼珠子盯著池野,池野逮著車柄慢慢減了速,反手托著靳鹿的腦袋下了車,然後旁若無人地下車轉身抱起了靳鹿,動作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什麽珍寶。
“愣著幹什麽?”池野壓低了聲音,“鑰匙在我包裡。”
“哦哦。”左良看了眼和他一樣傻了眼的眾人,掏出池野包裡的鑰匙開了門。
“嘖嘖嘖,”洛凡凡跟在後面假意嗅著,“這戀愛的酸臭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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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鹿睡得太沉,迷迷糊糊睜眼時,只看見了一片漆黑。
她抓了抓頭髮,正準備起身找開關,就聽到一串串熟悉的振動聲傳來。
“喂?”
“醒了?”
“嗯,”靳鹿打著呵欠,還有些蒙蒙的,“你們都去哪兒了?”
“你打開窗戶。”
“嗯?”靳鹿拿了手機轉身找窗戶,忽得瞥見角落裡一些些微弱的亮光,下了床,赤著腳摸黑走了過去。
一開窗,滿目星空。
靳鹿被眼前大顆大顆鑲在黑夜裡的星星弄得驚叫連連,“怎麽這麽多星星?!”
池野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在電話那頭直笑,“我就知道你沒見過。”
靳鹿聽著池野性感的笑聲,眉毛學著他挑了挑,其實倒也不是沒見過,以前暑假去旅遊,也在沙漠見過這漫天繁星的,只是眼前這景,有大海,有海灘,有篝火,還有他,心中便似暖爐,照得整個人都喜洋洋的。
“小鹿。”
“嗯?”
“你到屋頂來,”他的聲音像藏了蜜,“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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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皓家住在海邊,是很典型的海景房,用刷了白漆的木板做地板,再用磚塊砌牆,下方為了防潮打了四個樁子,做成了空中樓閣的造型。
遠遠看去,藍色的屋頂和白色的牆體結為一體,海風一吹,院子裡的果樹就隨風搖曳,像極了與世隔絕的小島上世代沿居的祖屋。
只是現在已是暮色,靳鹿睡到此刻才起,此番景色也只能明日才能欣賞了,她摸索著開了燈,突如其來的光亮照得她眯了眼,稍緩和著,再睜開,眼前這房間竟是連著屋頂的,她走在因太過陳舊發出咿咿呀呀慘叫聲的木梯上,心中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了在平安的日子,她和奶奶住的地方也是小木屋,這股子陳木散發出來的特殊氣味讓她的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
她上完最後一節梯子,便看見,漫無邊際的黑夜裡,有一個男人坐在屋簷上,眼睛裡像是揉進了仿佛伸手可摘的小星星,亮晶晶地,隻癡癡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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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坐在沙灘上弄火堆,嘴裡犯嘀咕,“凡凡,你說野哥這啥意思啊,偏偏選在淮江,他是不是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洛凡凡瞥了眼遠處抱著食材走過來的倆人,“我哪知道啊,華子不說單皓去小學同學家玩去了嗎,個兔崽子,也不知道回個電話給我們。”
夏軼扎著烤肉架,眸光在篝火下忽明忽暗,“或許,這個理由是個假象。”
洛凡凡和左良一愣,“啊?”
“哎呀,累死我了。”柳優優把一大包吃的丟在坐毯上,插著腰喘粗氣。
“軼哥,”池小風坐在沙灘上休息,“怎麽沒看到皓哥,他不是回淮江嗎,也不見人。”
“說是去同學家玩了,這會兒說不定已經不在淮江了。”
池小風托著腮,“皓哥走了得有一周多了吧,怎麽也沒見他打個電話回來。”
“打過了,”洛凡凡使著眼色,“那晚上你睡著了,我們沒叫你。”
“是啊是啊,”左良附和,“你早上要上學,你哥還讓我們小聲點呢。”
“說起野哥,”柳優優東張西望著,“人呢?”
“後面呢,”洛凡凡又開始酸,“小風啊,你看看你哥最近這沉迷女色的樣,真是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看了會流淚。”
“哈哈哈,”柳優優回頭望著屋頂上的兩個人影,笑得肚子疼,“洛凡凡你夠了啊,人家談個戀愛招你惹你了?”
池小風直哼哼,“凡哥那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眼饞呢。”
“臭小子!
你好意思說我”洛凡凡起身就壓在池小風身上打,“你都十五了也沒跟初戀對象,連女人滋味都沒嘗過,還敢懟你哥,最近膽子見長啊!”
其余三人齊齊搖頭,拿洛凡凡這猴子樣沒轍。
“等會,別吵,”柳優優愣住,“你們聽。”
洛凡凡回頭,“《突然心動》?”
“嘖嘖嘖,野哥這撩妹手段,連凡凡原創都活學活用了,”柳優優一腳踢在左良屁股上,“看看人家!整天就知道欺負弱小。”
池小風被左良壓得肚子疼,“就是就是!”
“哈哈哈哈,”洛凡凡聽著熟悉的旋律順著海風襲來,不由自主地跟著打起了拍子,“這哪是我原創,這首歌從曲子到歌詞全是野哥一人寫的。”
柳優優一怔,“寫給小鹿的?”
夏軼拿樹枝烘著火堆,“算是吧,曲子是很早就有的,不過那詞,”夏軼笑著搖頭,“完全是量身定做。”
柳優優望著屋簷上的兩人。
男人吹著口琴,女人靠在他的肩上數星星。
海風依舊在吹, 海浪依舊在舞。
就這麽看著,畫面美好得仿佛時間都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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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怎麽打起來了?”
池野俯瞰著扭坐一團的兩人,隻覺得好笑。
靳鹿眯了眯眼,忽得坐直了身體,“被打的是小風!不行,我要去保護他。”
“回來,”池野收了口琴,一把把她抱入懷,“由他們去,打不死的。”
“你這話說的,”靳鹿聽著小風一聲聲慘叫,睨著他笑,“可真是個好哥哥。”
“我不光是個好哥哥,”池野將手舉在半空中,“我還是個好老公。”
靳鹿睜大了眼睛,星空下,一條閃著銀光的小魚映入眼簾,她伸手抓住,“送我的?”
池野轉眸撩起她的長發,“給我。”
靳鹿側了身,背對著池野,感受到他溫熱的手掌略過她的肌膚,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他有意在拖延時間,氣息飄過她的頸窩,惹得她一身麻酥酥的。
“好了,”池野把頭放在她肩上,皮膚緊貼著她細軟香甜的耳垂,靳鹿情不自禁地顫栗了一下,就聽見他那把低沉的性感男音夾著層層海浪聲傳進了耳膜,“小鹿,我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