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眼中殺機大盛,此女非除不可! 阿秀看出了他的意圖,將切玉刀一橫,稍稍用力,刀刃便嵌入宮五脖子皮膚中,鮮血滲入,凝成血珠,沿著刀鋒滑落。
“若鬼王還想要此人性命,就由我下山去。”
鬼王臉色不變,絲毫看不出是著急抑或憤恨,就像和朋友隨隨便便聊著天一般,往側走了兩步,一指大門道:“姑娘請便。”
阿秀沒想到這般容易,或許手中這人真是個鬼王宗的重要人物。
她抓著人,一步步往外退去,山頂空曠,除了門口還有兩個黑衣人,再無一人。
黑衣人,她想起瘋道人所說,全是黑衣人,眼中恨得似要噴出火來。
這仇,是一定要報的!
她絲毫不敢松懈,鬼王倒是一直留在院中,不再露面。
她小心翼翼地將人反手綁著,沿著陡峭的山路小心翼翼往下而去,心頭卻略覺不妥,當真就讓自己走了?
還是鬼王,沒有傳說種的那麽厲害?
她想借物再算上一卦,可惜心神俱疲,這兩日,本就耗費太多真氣,剛才又惡戰一場,現下再無余力想其他。
她定了定心,既來之則安之。
一步一步踏定了,往山下行去。
等來到山腰那片密林外時,心中警覺提至極限,林中有人,且人不少!
剛想及此,只聽一陣長號,密林中“唰唰唰”不知伸出多少支黑黝黝的箭頭,朝向她。
軍隊!倭賊!
身後也同時出現動靜,她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同樣是密密麻麻的箭矢之陣!
原來如此!
鬼王只是怕留不住她,剛才她與手中人激戰之時,他不會不知道,定是那時候就已經吩咐下來,讓軍隊在此處布下陷阱,只等著她上網。
鬼王的聲音悠悠從她身後傳來:“看來姑娘,你我如此有緣,還是留在山上吧!”
他不想叫她月娘,也不想叫她阿沅,反正此人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已死之人,叫她姑娘就好。
“你對你們鬼王宗的弟子,就這麽不在乎嗎?”阿秀提了提手中的人,雖然她也料到,此人的利用價值已經不大。
鬼王依然那般淡然,雙手背在身後,似看著遠方山下風景:“宮五,你告訴這位姑娘,鬼王宗的弟子,是什麽樣的。”
“是!”一直不開口的宮五沉聲答道。
阿秀剛覺不妙,隻覺手中人自己往刀刃上一送。
“噗!”切玉刀鋒利如斯,瞬間將宮五脖子割開半拉,鮮血如湧泉,噴上半天高。
阿秀還來不及反應,一個倭奴大喊了一句鳥語,箭矢如漫天蝗蟲,黑壓壓朝她撲來。
箭風陣陣中,只聽鬼王的聲音依舊不急不緩地送入耳中:“用一個宮五,換你,值了。”
阿秀冷喝一聲:“鬼王估價的本事差了點。”
在箭矢飛出的瞬間,她已將真元提升至極限,真氣源源流出,她探手將手中仍在抽搐的宮五甩在身前,宮五瞬間變成刺蝟一般,再從半空“噗通”落往地上,再無動彈。
於此同時,阿秀身後的真氣豎起如一道氣牆,將她牢牢護住,箭矢未及觸體,皆被真氣擊落。
阿秀騰身而起,趁著第一波箭雨的空蕩,往林中撲去。
“攔住她!”鬼王的聲音終於變得冷起來。
又是一陣嘰哩哇啦的鳥語,阿秀剛剛在第二片箭網中撕開一個缺口,這次她不將箭矢擊落,左探右抓,
雙手各抓了一把鐵箭,揚聲朝林中的倭奴喊道:“還給你們!” 箭矢如暗器一般,根根飛出,一根不落空,林中一排倭奴應聲而倒!
阿秀一個翻身,身後的箭雨落在林外,她人影已撲進林中。
她想好了,入了密林,還有一線逃生的希望,只要不是正面對上鬼王,怎麽都有機會從山上下去。
她落地即探出切玉刀,刀刀割喉,一刀斃命,轉眼湧上來的周圍十幾個倭奴已躺下一片。幾個起落間,她便躍往密林深處。
雖然倭賊在林中遍布,但多了密林的掩護,枝葉的阻擋,箭矢起的作用不大,倭賊們一個個哇啦哇啦喊著,朝她衝過來。
她要的就是這種打法,一一擊破,來一個殺一個,這對她來說,是最省力的打法。
殺著殺著,身上也不知濺了多少鮮血,衣衫盡紅,血腥之氣撲鼻罩面,終於,眼前一空,脫離了倭賊大部隊所在。
她絲毫不敢停歇,繼續往密林深處鑽去。
夕陽收起了在大地最後一絲余暉,蒼山平野籠罩在無邊黑暗之中。
一兩顆星子在天邊閃爍,冷冷地綴在夜空上,如世間過客一般孤寂蒼涼。
阿秀已經在陽梅山上繞了一天了。
她憑著算生機卦與超人的靈覺,屢屢避開尋她蹤跡而來的大部隊,偶爾回身殺幾個人,再潛入山中。
好幾次想往山下去,卻發現倭賊在山腰布下了嚴密防線,若不能快速衝過,必然引來圍攻。以她目前的體力,實在不適合再陷入到圍攻之中,隻好再往山上撤,就在半山上,來回繞著圈兒,盡力給自己留一些休息和回復體力的時間。
她拿出幾顆剛剛在林中尋到的冬棗,青棗的甘甜棗汁兒綻放在舌尖,清如泉甜如蜜,脆生生的棗肉爽爽可口,她大口吞咽著,已接近枯竭的真氣又重新在體內生起來。
剛吃完最後一顆棗兒,風中又傳來人群密集的腳步聲。
她輕歎一口氣,身上的血腥味兒,讓她怎麽也不能徹底擺脫這些狗一般的殺才。
她用吃剩的棗核兒為卦,看了生機,便再往西而去。
幸好這片山夠大,西面更是莽莽山林,為她提供了足夠多的掩護。
又在山上繞了一天一夜之後,她發現,山腰上的守備,再緩緩往上移動,也就是說,包圍圈在縮小。
第三個夜晚來臨,她已經兩日沒睡過覺,只在極困之時,合眼休息幾息,待得有動靜,又起身繼續走。
此時又繞了回來,來到最初遇襲的那片密林中。
阿秀已經非常疲累了,幸而她能一直有短暫的歇息,好幾次在真氣耗盡的邊緣,又新生出真元,支撐著不斷地躲避、奔跑。
她判定周圍暫時無人,渾身一軟,靠著一顆大樹躺在一叢冬草下。
今夜無月,透過冬日的疏林,看到的是黑如墨染的天空,與黝黑大地連成一片,似一張大網,將她籠罩其中。
她忽的想到很久以前,身為麗妃的時候,乘鳳輦與老孟王去西山圍獵。
他將她視為嬌弱的內宮深閨女子,為哄她開心,特意著人放了兔子在山野上,再由她帶著衛士圍捕。
兔子們在山上亂跑亂鑽,自以為屢屢避開獵人的弓箭,卻不知,它們落腳之時,就早已在獵人的圍網中。
人們只是戲耍之、追逐之,待耐心漸失,待走兔奔疲,再一箭穿之。
阿秀冷笑,這是將她當成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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