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道了歉,也只是為了顧忌沈依心的感受,他並不後悔吻了她,卻著實不知道該如何平靜的面對她。
於是向來冷漠傲嬌的莫辰奕破天荒第一次在直播一結束,就迅速的離開了直播間。
事實上幾乎是在快整點的時候,他趁著音樂播放的空檔就已經開始收東西,整點報時的鈴聲一響,他就起身拿了東西離開了直播間。
來東城這麽久,這是頭次,他有了落荒而逃的感覺。
其實他不是不知道怎麽面對沈依心,只是那個時刻他的逃離驚到了他,他沒有想過她的反應會是避之不及,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沈依心解釋他會有那樣的舉動。
所以索性逃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依舊是一室冷清,莫辰奕甚至沒有開燈,換了鞋,徑直走到了窗前。
這個時間的這個城市,華燈初上,一派悠然的雍容感,他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種感覺,華麗麗的悠然自得是他唯一想到的詞語。
站在窗前看出去,河谷兩岸是古色古香的亭台樓閣,漢唐風格的觀景樓亭上人頭攢動,異彩繽紛的夜景燈光讓莫辰奕感到驚訝。
住進來到現在,他從來沒有在這個時刻站在這裡看過這個城市的夜景。
假山噴泉、石雕小品,水幕電影,水天一色,動與靜的結合之處宛如畫中,怪不得景鑠說這裡是城市觀景的最佳地點。
莫辰奕轉身進了臥室換了衣服,又從冰箱拿了幾聽啤酒,靠在陽台邊隨意坐下,點燃一根煙,看著暗紅的煙頭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手機定時功能在準點時刻打開了收音機功能,莫辰奕伸手去關,觸到關閉鍵時,猶豫了片刻,又止住了動作,把手機扔了老遠。
電波裡的聲音依舊像是每個夜晚不變的守候,輕盈的流瀉而出。
短暫的音樂過後,聲音中傳來沈依心甜美真誠的話語。
“北京時間22點整,此刻你在做什麽,是不是和我一樣,期待每個夜晚,我們在聲音中的約會,大家好,此刻聽到的聲音來自FM101.7東城人民廣播電台都市調頻,這裡是《側耳傾聽》,我是暮然。
有一些人總在歲月的流逝裡默默的生活著,對於多姿多彩的生活,他們接受著,也參與著,像我一樣,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我在這個城市的感覺,但是這個城市,依舊會讓我感動、舒服、輕松,偶爾也會有一些沉重。那麽你呢,生活在這個城市裡,是不是也會有這樣那樣的心情故事,你願意告訴我嗎?歡迎大家參與到節目當中,告訴我關於這個城市,關於你,關於你在這個城市的點滴。節目的開始,時間交給齊秦《大約在冬季》,一起在寒冷的冬夜聆聽這首屬於冬天的歌,歌曲過後一起來跟大家分享一位聽眾寫給我的郵件。”
熟悉的旋律,彈奏質樸的音符在深夜的電波裡幽幽響起,柔柔的治愈系情歌,很長時間裡他很喜歡的一首歌。
沈依心的音色說話柔聲細氣,然而卻很有力量,這是一種真正的精神美。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晚上的這個時刻鎖定固定的頻率,聽她的節目已然成了一種習慣。
音樂聲漸弱,沈依心的聲音傳了出來,“齊秦與王祖賢因為合演電影《芳草碧連天》而結識,隨後開始相戀,分隔兩地各自為事業打拚的戀人,思念之情給了齊秦創作靈感,為王祖賢寫下了這首量身定做的歌曲《大約在冬季》,這首歌唱惜別深情,歎相會無期,把戀人離別在即的那份依依難舍的複雜心情表達的淋漓盡致。
歌中說不完的別離淒迷,唱不盡的真情之意,讓人為之感動,以前有一種說法是齊秦是在和王祖賢在又一次分手後,為了表達心中的想念而寫的,是希望大約在冬季兩個人重新和好。不管這首歌真實的背景如何,打動人心卻是不變的事實,今天節目的一開始,暮然想要和收音機前的你一起來分享一位聽眾朋友寫給我的郵件,而這封郵件也是我們話題的開始。”
悠揚的鋼琴音樂響起,莫辰奕覺得自己仿佛置身雨夜,淅淅瀝瀝的小雨,寧靜致遠,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負擔,很輕松,很自在,沉浸在鋼琴的旋律當中。
沈依心的聲音和著淡淡的背景音樂,用聲音講述著郵件裡那個聽眾的故事。
那是個80後的男孩,而且是個乙肝病毒攜帶者,因為這個從上學到工作,總在經歷著種種不公的待遇,被應聘單位一次次拒之門外,結婚前他向女友隱瞞了病情,沒有做婚前檢查就領了結婚證的他慶幸著新婚的妻子不知情,以為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妻子有了身孕之後他整整提心吊膽的生活了十個月, 直到孩子呱呱墜地,所有的檢查全部良好,並沒有遺傳他的病。他覺得上天終於把屬於他的幸福還給了他,開始打工掙錢,開始暢想以後的生活。妻子卻在這個時候知道了他是乙肝病毒攜帶者,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丟下了年幼的女兒。他苦苦哀求,妻子直接去了外地打工,接近半年的時間,他一直奔波於生活的城市和妻子打工的城市,想要挽回妻子的心。當他在妻子打工的城市看到妻子挽著另一個人男人的手出現在城市的某一處公交站點,他甚至沒有出現質問,就倉皇逃回了生活的城市。
男孩是沈依心節目的忠實聽眾,在一次喝了酒,試圖一醉解千愁卻越越喝越清醒的夜裡寫下了這封信,信的結尾問沈依心,他該怎麽辦。
莫辰奕手裡舉著啤酒,聽著收音機裡歌曲的聲音發呆,想象是如果是自己,會給出怎樣的建議,而她,又會給出怎麽樣的建議呢?
節目的間隙,沈依心選了一首他沒有聽過的歌,隱約記得應該是一個組合的歌曲,卻忘了名字,之所以會覺得旋律很熟悉,是因為那是沈依心曾經最喜歡的歌曲之一,而他曾拿這首歌打趣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