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直播回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放下東西的沈依心就被仲明拉到一邊,沈依心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心,仲明一向是台裡最淡然的人物,永遠是簡單的衣飾,清淺的笑容,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這麽神秘的仲明還真是不多見。 仲明靠在她身邊,神秘的說了句,“暮然姐,副主編有請,而且是一下節目就過去找他。”臨了,還說了句,“莫編情緒不佳,暮然姐,你自求多福。”
垂眸想了想,沈依心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直直走到莫辰奕的辦公室門口,沉澱了下情緒,抬手敲門,些許時間後,聽到清淡的兩個字:“請進。”
推門而入,一股煙味撲面而來,沈依心眉心擰在一起,他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
她使勁握緊自己的雙手,沒有開口問,可是她清晰的記得之前看中醫的時候大夫說要杜絕煙酒,飲食清淡,這麽大的煙味,這是抽了多少,大夫的叮囑他都忘了嗎?
“坐。”莫辰奕雙手撐在桌面上,手指按了按太陽穴,宿醉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他覺得自己整個頭都快炸了。
沈依心在莫辰奕對面落座,聞到一陣撲鼻的酒味,眼神冷了冷,呵呵,不止抽煙,還喝酒呢,握緊的拳頭更是用了力道,指甲隱隱的嵌進了手心的肉裡。
沈依心臉色不善,感覺到痛意,稍稍松開了些許,下一秒因為憤怒又握了回去,卻生生的忍著,也沒有開口質問,她不想自己破壞了現在難得兩個人可以和平相對的局面。
莫辰奕推過來一份文件,開口說,“明天下午有個大型的汽車論壇開幕,時間是下午兩點,需要兩個主持人,電視台那邊抽不出人,宣傳部打電話從電台要兩個人,明天的活動你和我一起主持。”
估計是喝了酒的緣故,莫辰奕很不舒服,一邊說話一邊按著太陽穴。
沈依心看著莫辰奕的動作莫名的來氣,口氣上也不那麽好聽,“為什麽是我?”
莫辰奕愣了一下,他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拿到文件,他想到的就是他和她,被她一問,真的是被問住了。
轉眼一想莫辰奕就怒了,“沈大主播是想告訴我,我安排個工作還需要先請示一下大主播你嗎?”
莫辰奕的話咄咄逼人,沈依心莫名的難過,眼圈瞬間就紅了,難道他跟她說話要永遠都這麽盛氣凌人嗎?
淡淡的收了心思,沈依心沒有情緒的回答道,“抱歉,我越矩了,只是我下午四點有直播。”
莫辰奕抬頭看了沈依心一眼,這樣慣於妥協和讓步的她讓他很不適應,他好像找不到那個以前會據理力爭的她了。
意識到自己居然會有淡淡的心疼,莫辰奕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短暫而苦澀,裝作若無其事安排著,“沒事,這個論壇市裡比較重視,宣傳部打電話說的時候特意說明要派比較出色的主持人,我沒有別的意思,你明天下午的節目交給吉娜,剛好直播結束就到《新聞整點報》時間了,讓她連轉下。”
沈依心想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氣氛就冷了下來,莫辰奕見沈依心一副不想說話的表情,有些生氣,有些無奈,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其他的事,出去吧。”
沈依心轉身離開,她其實很想說不是不能喝酒嗎,不是不能抽煙嗎,她都不管你的嗎?
話到嘴邊終究沒有說出口,她有什麽權利呢,以什麽身份呢?人家正牌太太如果都沒有說,那她不是更沒有權利說嗎?
回到辦公桌前,
看到桌子上的罐裝蜂蜜,又想起他按著頭的樣子,敲了敲了對面的玻璃,沒用一秒鍾,姚吉娜的轉椅“嗖”的一聲滑了出來:椅子上的人瞪著會說話的眸子盯著她,聲音清脆而充滿活力,“什麽事情啊,親愛的暮然姐姐?” 沈依心故作誇張的抖了抖,聲音冷然的開口,“收起你嗲兮兮的聲音,給你個拍馬屁的機會。”
“什麽機會?”姚吉娜一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對著自己興奮的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副主編喝酒喝過了,好像不舒服,你泡點蜂蜜水給他端進去吧。喏。”說著,把桌子上的蜂蜜罐子遞給了對面的姚吉娜。
“你怎麽不去啊,仲明哥說辰奕哥今天情緒不佳呢。”姚吉娜一雙黑黑的大眼睛,懷疑的看著沈依心,紅紅的嘴唇嘟著,一臉的不信。
沈依心搖了搖手裡剛拿起來的資料,不在意的開口道,“我很忙,約了10點的專訪,現在出門都來不及呢,哪能顧得上他啊,戚。”說完轉身拿了資料閃人了。
姚吉娜搖了搖蜂蜜罐子,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起身倒了杯蜂蜜水,送了進去。
“辰奕哥,你喝酒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啊,給,蜂蜜水,喝了就舒服點了。”
莫辰奕抬頭看了一眼送水進來的人,又掃了一眼那人手裡的杯子,伸手接過。
“謝謝。”像是想到了什麽,莫辰奕放下杯子的手頓了下,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喝酒了?”
“暮然姐說的啊,她有采訪,時間不夠了,所以我就泡了給你送過來了,你快點喝,喝完可以在沙發上睡會,中午的飯我去餐廳給你帶下來,你好好休息吧。”
“謝謝。”
莫辰奕沒有抬頭,聽到門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離開轉椅,合服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休息。
呵呵,時間來不及了,是啊,來不及了呢。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的病剛查出來,連他自己都懵了,開始還很積極的看過一段西醫,卻沒有什麽效果,之後他就放棄了,因為他自己都覺得恢復的幾率不大。
那段時間他幾乎夜夜醉酒,有一天晚上突然被衝進酒吧的沈依心從酒吧拖了出來,又一路把他拖回了家。
後來沒多久,沈依心就給他安排了中醫針灸, 不許他拒絕,還全程陪同。
為了能陪他針灸,她每周周五都會坐通勤火車從臨市趕回來,陪他去康復治療,周日晚上再坐火車趕回去。
整整七個多月,她無數次重複著,只為了能親眼看著他,陪著他治療,看著他複健。
後來他才知道,她家裡條件其實也不好,她為了能按時按點的坐火車回來,買火車票的錢都是她周一到周五上課的空檔擠出來的時間打零工掙來的。
那些日子,她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只有他,現在她說,她時間不夠了,要別人來照顧他,呵呵,原來,時間真的能夠改變一切。
沈依心躺在宿舍床上發呆,姚吉娜那個花癡肯定樂不顛顛兒的就去送東西了吧,哼。
有時候真是羨慕她的性格,身兼新聞播音和少兒節目兩個完全南轅北轍的類型的節目,她的個性倒是一點沒被節目折騰沒了,還是這麽花癡加白癡,沒救了。
其實曾經的她何嘗又不是如此呢,以前他一抽煙她就會叉著腰站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跟他講半天,講到莫辰奕‘心悅誠服’的交出身上和私藏的煙為止。
每次跟朋友出去玩,都會提前交代他不許喝酒,有次他還煞有介事的說:“現在我周圍的人都知道我未來的老婆是悍婦,他們都替我未來的日子感到深深的悲哀。”
一邊說一邊還做心痛狀,她總會氣的追著他打。
未來的老婆,她當時覺得那是最美的稱呼,現在,卻成了最深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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