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廣告牌被連根拔起，螺絲釘斷裂，在手電的燈光下猙獰無比。

　　十幾米外是一輛汽車，此時已經面目全非。

　　戈登吞了口口水，他寧願相信這是一場意外，而不是人為。如果哥譚真出了這麽一個恐怖的家夥，恐怕就算是蝙蝠俠也收不住啊。

　　“這個該怎麽辦?”一個同樣面露驚恐的警員問道。

　　戈登回過神來:“這是一場意外，我不希望明天的報紙上出現什麽奇怪的報道。”

　　在場眾人會意，沒有人提出異議。

　　接下來就是洗地的工作了，這種事對他們來說駕輕就熟。而死去的人被定性為黑幫火拚，反正沒有人會在乎這些人的死活。

　　戈登點了一根雪茄，沉默的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

　　“傑克，傑克，你醒醒！”

　　呼喊聲傳來，封古晨睜開眼，眼前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的眼神很驚恐，好像在躲避著什麽。

　　正要張嘴問話，卻發現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媽咪，怎麽了?”

　　這是怎麽回事?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封古晨懵了，他之前逃離了碼頭後躲在一間倉庫，那時候疼痛一直沒有停過，並且越演越烈，到了最後乾脆暈了過去。

　　等到再一次醒過來，就發生了這一幕。他像是被困在這具身體裡，動彈不得，如同一個看客。

　　“聽著傑克，等下你躲起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中年婦女的聲音很急促。

　　她將兒子抱了起來，藏在櫥櫃裡。

　　封古晨能感受倒身體在顫抖，那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等到婦女將一切安排好，深深吸了一口氣，抽出菜刀，緊緊握在手裡。

　　“砰！”

　　房門被踹開，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走了進來，“珍妮，你拿著刀幹嘛?想要反抗我嗎?！”

　　身體的顫抖越發劇烈，封古晨甚至能聽到咚咚咚的心跳聲。

　　“你這個混蛋！”珍妮很絕望，她的身材很瘦弱，跟男人魁梧的體型比起來差距甚遠。

　　“啊！”

　　女人的刀被輕而易舉的奪了過去，男人很憤怒，一刀一刀的砍向跟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妻子。

　　鮮血飛濺，珍妮倒在了血泊中，男人忽然笑了，轉頭看向櫥櫃:“我們應該多笑一笑，這麽嚴肅幹嘛?這麽嚴肅幹嘛！”

　　封古晨目睹了一切，他甚至能感受到這具身體裡那種混亂的情緒。

　　眼前的男人漸漸遠去，黑暗重新籠罩過來，等到再一次出現畫面時，眼前是一個臉上被刀子劃的支離破碎的女人。

　　“沒事的傑克，我們應該多笑一笑不是嗎?”她的樣子很難看，走到外面去可能會嚇到很多人。

　　封古晨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對女人的愛，如同烈火，燃燒著他自己。

　　“莉莉安，你等我一下！”傑克的聲音有些發顫，輕輕的用手撫摸妻子臉。

　　封古晨靜靜的看著，他走進廁所，將門反鎖後拿起了刮胡刀。

　　鏡子裡是一個面目俊朗的年輕人，五官很清秀。

　　傑克露出一個笑容，隨即收斂，再笑，再收斂…如此重複了十多次。

　　“莉莉安，我愛你。”他低聲說著，將刮胡刀伸進嘴裡，狠狠一劃。

　　鮮血從傷口噴湧而出，封古晨看到傑克的手在顫抖，卻非常堅定的將另一邊同樣劃了一次。

　　眼前景色開始晃動，畫面扭曲著，當再一次恢復場景時，傑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手裡捏著一封信。　　“親愛的傑克，我發現我忍受不了你現在的樣子，也許離開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祝你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

　　封古晨愣住了，他想到了莉莉安那張恐怖無比的臉。

　　傑克站起身，走到鏡子前，兩道長長的疤痕從嘴角蜿蜒而上，如同兩條蜈蚣。

　　“哈哈哈哈…”

　　笑聲在廁所裡響起，從開始的清澈，到後面的沙啞，傑克開始給自己化妝，慘白無比的臉，以及鮮紅如血的嘴唇。

　　世界上少了一個叫傑克的年輕人，多了一個讓整個哥譚顫抖的罪犯。

　　“小醜！你沒死對不對！”封古晨突然大吼起來。

　　畫面如同泡沫般一點點消失，紫色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

　　“別這麽嚴肅，我的朋友！”他臉上的笑容依舊。

　　封古晨本以為自己在做噩夢，但仔細想一想，卻發現這一切都太過真實了，就像本人正在親身經歷。

　　“我們不是朋友！而我唯一的朋友也被你殺了，你甚至殺死了一個隻有十三歲的女孩兒！”

　　小醜聞言笑容更甚，搖了搖手指:“諾頓的死並不能怪我， 他被戈登推到前台，就算我不找他，總會有人去找他。”

　　說道這裡他頓了頓:“至於那個女孩，你可能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如果我不開槍，她可憐的身體會同時遭到十幾個神經病的侵犯。”

　　“但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的！”封古晨很憤怒，以至於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小醜殺了。

　　“你不懂，我的朋友，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瘋狂而又可笑的笑話，那些人總喜歡靠自己的拳頭給別人製造規則。”

　　小醜張開雙手，如同一個演講家:“他們都有弱點，有的喜歡金錢，有的喜歡女人。但是我不同，我沒有這些弱點，隻是喜歡用自己的方法，去給那些玩弄人心的家夥一個教訓。”

　　封古晨沉默了，之前一番看到的一切，是小醜的童年，以及後來的婚姻。

　　這個男人很可憐，也很可悲。

　　“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嗎?我被你殺了，但混亂的意志不會斷絕，那些家夥必須有人懲罰。”小醜突然平靜下來，眼裡的狂熱正一點點散去。

　　封古晨一愣，接受混亂變得跟眼前的家夥一樣?

　　“不，這是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變成你這種樣子。”

　　“你會的，我的死就是一顆種子，遲早它會發芽，並且成長為一顆蒼天大樹，我期待著那一天，哈哈哈哈！”

　　小醜的笑聲逐漸遠去，封古晨猛地驚醒過來，舉目四顧，這裡正好是昨天晚上昏倒的倉庫。

　　一聲歎息，他站起身來，心裡無比渴望能夠回去，這個瘋狂的世界，是一刻也不想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