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頓終究還是出了門，並且拒絕了封古晨的同行。

　　“每一次我都躲在窗戶後面，看著他穿上這身衣服出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貝絲出現在客廳中。

　　封古晨轉頭，小丫頭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我應該高興，不是嗎?在學校裡別人都愛拿他來嘲笑我，但那些蠢貨不知道，我的哥哥很勇敢，遠遠超過他們的勇敢。”

　　說道這裡時，貝絲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封古晨將她摟在懷裡，心髒就像被人用手用力的箍著，緊的發疼。

　　這一晚上兩人說了很多話，貝絲把他們兄妹倆生活的點點滴滴全部說了出來，雖然笑得燦爛，卻掩蓋不了眼裡的哀傷。

　　封古晨默默的聽著，不時拿出他那個世界裡比較著名的段子，逗的小姑娘哈哈大笑。

　　他們都沒有睡覺，直到天明。

　　第二天凌晨五點，門鈴被按響，已經昏昏欲睡的小丫頭一個激靈，飛快的跑到門前。

　　小手有些顫抖的將門打開，他很害怕，怕出現在門外的不是自己的哥哥。

　　好在這一幕並沒有出現，諾頓憨厚的圓臉掛著笑:“貝絲，我回來了。”

　　擔心了一個晚上的小丫頭臉色一緊，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噔噔的跑進了自己房間。

　　“受傷了嗎?貝絲一晚上沒睡，讓她去休息把，先把你身上的問題處理好。”

　　因為之前妹妹在，諾頓不想讓她擔心，所以一直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到了這時，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變得扭曲起來。

　　封古晨一聲歎息，攙扶著他進了臥室。

　　“封，我今天碰到蝙蝠俠了，他跟著說了一些話。”諾頓平躺著，臉上布滿了微笑:“也許我很快就能被他承認了，這是我這一輩子最濃烈的時刻！”

　　“好好休息吧，看看你身上這些傷，如果讓貝絲看見，不知道會多難受。”封古晨搖了搖頭，眼前這個家夥已經完全沉迷進去了。

　　對於這種類似信仰般的東西，他表示尊重，但不敢苟同。

　　到了第二天中午，封古晨端著剛剛做好的午餐，走進臥房。

　　諾頓正在打電話，從神態上來看，應該是一件好事。

　　“封，我剛剛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他家裡開了一家超市，問我願不願意去工作。”他很興奮，像是在訴說一個多麽偉大的計劃。

　　“最重要的是，我跟他推薦了你，怎麽樣?願不願意去試一試?”

　　封古晨自然不會拒絕，他此時對自己來這裡的任務還處於迷茫中。小醜見識過了，完全是一個瘋子。想要獲得他的信任，難度恐怕不小。

　　而蝙蝠俠還沒有見過，但光從其神秘莫測的行蹤上來看，想要見一面都是個難題。

　　諾頓跟朋友約好，明天封古晨直接去上班，而他自己則要等身上的傷好了才過去，目前就在家休息。

　　…………

　　超市位於市中心，地段非常好，雖然才剛剛開業，顧客卻很多。

　　老板是一個中年大叔，很胖，腦袋上沒有一根頭髮，他的兒子是諾頓的同學。

　　“嘿，小子你去看看倉庫裡的汽水還有多少，順便點一下番茄醬，我好去進貨。”

　　整個店子所有員工加起來不過八個，而能被稱作小子的隻有封古晨一人。

　　他聽到了老板的叫喊，但卻沒有回應，眼睛緊緊盯著電視銀幕，如同傻了一般。

　　那是一間倉庫，兩個人。

　　紫色西裝的小醜，以及身材肥胖的蝙蝠俠模仿者。

　　“你叫什麽名字?”

　　“諾頓，我叫諾頓。”

　　“你知道你在模仿誰嗎?”

　　“蝙蝠俠！”

　　“為什麽模仿他?”

　　“應為他是英雄！”

　　“聽到了嗎?親愛的觀眾朋友們，這個人認為那個多管閑事的家夥是個英雄呢。”小醜將鏡頭轉向自己，滿嘴的黃牙在燈光下晦暗無比。

　　“那麽，請英雄來救一救這位可憐的先生吧，因為一個小時之後，他就會被吊在警察局大樓上。哈哈哈哈！”

　　鏡頭開始劇烈搖晃起來:“隻要蝙蝠俠一天沒有出現，我就會每天殺一個人，直到他願意來找我為止。”

　　便隨著癲狂的笑聲，畫面消失……

　　“狗屎！如果不是我兒子特地推薦你，這份工作絕對輪不到你的，現在，立刻給去倉庫！”老板大聲咆哮著，嘴裡的唾沫星子噴的老遠。

　　封古晨呆滯的轉過頭，心裡生出一股戾氣。

　　“啊！”

　　一聲爆吼，他右拳如炮彈出膛，狠狠砸在了身旁的架子上，嬰兒手臂粗的鋼筋居然被硬生生砸斷。

　　老板的叫聲戛然而止，眼中露出恐懼。

　　“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封古晨喃喃著，猛地衝出超市，隨便攔了一輛的士，往諾頓家趕去。

　　當他到達時，發現這裡已經被警察圍住，帶頭的正是前兩天來過的戈登警長。

　　“怎麽回事?為什麽那個瘋子可以找到諾頓！”封古晨此時就像一頭憤怒的公牛，咆哮怒吼著。

　　戈登臉色冷淡:“先生，請你注意身份，對於發生了這種事，我表示很遺憾，已經有警員去尋找諾頓先生的行蹤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非常官方的安慰，以及看陌生人的眼神。

　　封古晨好像明白了什麽，眼前的一切，或許都隻是某人的布局。

　　就在這時，兩個警察抬著擔架從屋內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他心神一震，想到某種可能後，雙手不可抑製的顫抖起來。

　　諾頓家總共三個人，那麽此時在擔架傷的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封古晨低著頭走到擔架旁邊，忽然感到很害怕，他不敢掀開那面白布。

　　“這是諾頓先生的妹妹，我們發現他時，已經沒有呼吸了，死因是被一槍爆頭。”戈登突然走到他身邊，低聲笑道。

　　封古晨猛然抬頭，一把將蓋著的白布掀開。

　　的確是貝絲，這個小姑娘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眉心處一個血洞猙獰無比。

　　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剛才在電視裡，諾頓會是那種語氣了。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心愛的人死在眼前，恐怕早就絕望了吧?

　　不由得，封古晨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臉上的憨憨的笑容。